父親把我包裝成商界死對頭兒子的白月光替身?!八麗凵夏悖覀兙湍芡滩⒘旨?。
”我學(xué)那女孩的溫柔淺笑,在深夜被掐著脖子質(zhì)問:“你究竟是誰?”婚禮前夜,
我調(diào)好毒針藏進婚戒盒??粗谖覒阎型V购粑鼤r,父親正舉杯慶祝并購成功。
警察帶走我時,我指著父親尖叫:“是他逼我的!戒指里的毒針是他的!
”父親在監(jiān)獄猝死后,我找到曾善待我的小三。“去照顧我媽吧,”我把鑰匙推過去,
“你流產(chǎn)那天...其實剎車是我弄壞的?!?監(jiān)控屏幕幽藍的光,
冰冷地舔舐著顧晚晴的臉。她指尖捻著一支小巧的注射器,針尖懸在一枚鉑金素圈戒指上方。
戒指內(nèi)壁,一道幾不可察的凹槽,像精心雕琢的陷阱。透明的致命液體無聲注入凹槽,
一滴不漏,完美的謀殺容器。指尖拂過戒指冰冷的表面,顧晚晴嘴角卻扯開一絲弧度,
溫順得如同櫥窗里的娃娃。父親顧宏遠要的,不就是這副溫順的殼么?“晚晴,
”書房厚重的門在她身后滑開,顧宏遠的聲音裹挾著煙草和陳年威士忌的氣息,“明天,
就是收網(wǎng)的時刻?!彼獠竭M來,昂貴的皮鞋踩在深色地毯上,悄無聲息,像捕食前的獵豹。
顧晚晴沒有回頭,視線依舊黏在屏幕上,屏幕上分割的畫面里,是林家燈火通明的豪宅。
她只是輕輕“嗯”了一聲,尾音拖得恰到好處的溫軟,
是林深那位早逝白月光——蘇清淺慣有的調(diào)子。模仿那個從未謀面的女人,早已刻進骨髓。
“林深那小子,”顧宏遠的手落在她肩上,力道不輕,帶著不容置疑的掌控,
“只要他簽下那份股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明天之后,林氏就是我們的囊中之物?!彼┥?,
渾濁的呼吸噴在她耳廓,“你做得很好,我的女兒。這副樣子,
連蘇清淺的親爹都分不清真假?!彼恼Z氣里是赤裸裸的贊許,
如同在嘉獎一件稱心如意的工具。顧晚晴的指甲無聲地掐進掌心,
那里早已布滿深深淺淺的月牙痕。肩上的手重得像塊燒紅的烙鐵,燙得她心口發(fā)緊。
她想起更久遠的重量——幼年時母親林慧被父親踹倒在地,
蜷縮著咳血的畫面;想起母親被強行拖進精神病院那日,
空洞絕望的眼神;想起自己躲在門后瑟瑟發(fā)抖,然后擦干眼淚,
捧回一張張滿分試卷遞到父親面前時,他那終于帶上些許溫度的目光。那是她唯一的護身符。
“我知道,爸爸。”她側(cè)過臉,仰起頭,燈光在她眼底投下溫順的、毫無雜質(zhì)的陰影,
唇角彎起的弧度,是蘇清淺照片里最經(jīng)典的角度,“我會讓他簽字的。
”顧宏遠滿意地哼笑一聲,松開了手?!昂煤眯菹ⅲ魈欤銓⑹沁@座城市最耀眼的新娘。
”他轉(zhuǎn)身離開,書房門無聲合攏,隔絕了他身上那股令人作嘔的、混合著欲望與權(quán)力的氣息。
顧晚晴緩緩靠近冰冷的椅背,監(jiān)控屏幕的光映著她半邊臉,明暗不定。
指尖輕輕撫過那枚藏了毒的戒指。林深……那個被蒙在鼓里的新郎。
她眼前掠過他深邃眼眸里偶爾閃過的困惑與掙扎,那些深夜他醉醺醺捏住她下巴,
指腹用力擦過她刻意模仿蘇清淺畫出的唇線,聲音嘶啞得像砂紙摩擦:“你到底是誰?
這味道不對……清淺不是這種香水!”每一次質(zhì)問,都像冰錐扎進她早已麻木的心。
有過瞬間的心悸嗎?或許。在某個他以為她睡著,笨拙地給她掖被角的瞬間。
但那點微弱的悸動,早被“贗品”的標(biāo)簽和他眼中永遠無法觸及的幻影徹底澆滅。
她只是個工具。是父親用來撬開林家金庫的撬棍,是林深用來填補心中缺口的劣質(zhì)填充物。
僅此而已。心灰意冷?不,那點火星從未真正燃起過。有的只是冰冷的計算和更冷的決心。
手指按下遙控器,屏幕切換,是林宅深處一間臥室的實時畫面。畫面里,
林深毫無防備地沉睡著,呼吸均勻。顧晚晴的眼神,比監(jiān)控屏幕的光更冷。
2陽光穿透巨大的彩繪玻璃穹頂,將圣潔的光柱投在紅毯盡頭。玫瑰與鈴蘭的香氣濃得發(fā)膩。
顧晚晴挽著顧宏遠的手臂,一步步走向紅毯另一端站立的林深。
她身上昂貴的定制婚紗像一片凝固的云,層層疊疊的蕾絲與細鉆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
沉重得幾乎讓她邁不開步。林深穿著挺括的黑色禮服,身姿挺拔如松。然而當(dāng)顧晚晴走近,
她清晰地捕捉到他眼底一閃而過的恍惚。他的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片刻,
像是在透過精致的妝容,努力尋找某個早已消逝的輪廓。那點恍惚像針,
輕輕刺了一下顧晚晴冰冷的心臟,隨即沉入更深的冰層之下?!澳憬裉旌苊?。
”林深的聲音低沉悅耳,接過她的手時,指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涼意。他微微傾身,
似乎想親吻她的額頭,卻在靠近的瞬間,動作幾不可察地頓了一下,
目光落在她特意為模仿蘇清淺而描畫的、略顯柔和的眉形上。那點停頓細微得無人察覺,
只有顧晚晴,清晰地感受到了那無聲的抗拒。“謝謝。”顧晚晴垂下眼睫,
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恰到好處地掩去所有情緒。她的笑容完美無瑕,
是蘇清淺式的溫婉羞怯。冗長的儀式在神父莊嚴(yán)的禱詞中進行。交換戒指的時刻終于到來。
伴娘捧著一個深藍色絲絨盒子,小心翼翼地打開。
那枚特制的鉑金素圈靜靜躺在天鵝絨襯墊上,內(nèi)嵌的微小機關(guān)在燈光下毫無破綻。
顧晚晴的心跳在胸腔里擂鼓。她伸出戴著白色長手套的左手,指尖微微顫抖——不是緊張,
而是強行抑制的亢奮。林深拿起那枚戒指。他的手指修長有力,指節(jié)分明。
就在戒指即將套入顧晚晴無名指的瞬間,他不知為何,指尖在戒指內(nèi)壁輕輕撫過了一下。
顧晚晴的呼吸幾乎停滯。她死死盯著他的手指,如同等待宣判。林深的動作沒有任何異常,
他只是專注地、帶著某種儀式感的鄭重,將那枚冰冷的金屬圈,緩緩?fù)频搅怂闹父?/p>
冰冷的金屬貼上皮膚的剎那,顧晚晴懸著的心驟然落下,隨即被一股更洶涌的寒流淹沒。
成了。死亡的倒計時,開始了。冗長的儀式終于結(jié)束。
宴會廳瞬間被香檳、喧囂和虛偽的祝福聲填滿。水晶燈的光芒璀璨得晃眼,衣香鬢影,
觥籌交錯。顧晚晴像個完美的提線木偶,被林深挽著,穿梭在賓客之間。
她臉上掛著無懈可擊的微笑,回應(yīng)著每一句“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眼神卻像結(jié)了冰的湖面,空洞地映著眼前晃動的人影。
她眼角的余光精準(zhǔn)地捕捉到父親顧宏遠的身影。他正端著酒杯,
與幾個林氏的老股東談笑風(fēng)生,紅光滿面,意氣風(fēng)發(fā)。他朝她這邊瞥了一眼,
那眼神里沒有父親的溫情,只有獵手看到獵物即將落網(wǎng)的興奮和贊許。他在慶祝,
慶祝他精心策劃的并購案即將隨著這場聯(lián)姻塵埃落定。宴會廳巨大的落地窗外,夜色漸濃,
城市的霓虹閃爍著冰冷的光。3回到林家那間奢華的婚房,厚重的門隔絕了樓下的喧囂。
空氣里彌漫著昂貴的香薰味道,甜膩得令人窒息。林深似乎終于卸下了白天的緊繃,
他解開領(lǐng)口的扣子,走到落地窗前,背對著顧晚晴,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巴砬?,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疲憊的沙啞,卻比任何時候都更清晰,“今天……辛苦你了。
”顧晚晴沒有回應(yīng),只是走到梳妝臺前,背對著他,開始慢慢摘下繁復(fù)沉重的頭飾和項鏈。
鏡子里映出她蒼白而平靜的臉?!拔抑?,”林深的聲音低了下去,像在自言自語,
又像在說給她聽,“你很像她。有時……太像了?!彼D(zhuǎn)過身,目光落在她纖細的背影上,
帶著一種復(fù)雜的、近乎痛苦的審視,“連笑起來的弧度,低頭的姿態(tài),都……”他頓住了,
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詞。房間里只剩下她取下耳環(huán)時,金屬碰撞在絲絨首飾盒上細微的聲響。
顧晚晴從鏡子里看著他。他的眼神里沒有了白天的恍惚,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深沉的、洞悉一切的悲哀。那悲哀像一把淬毒的匕首,
猝不及防地刺穿了顧晚晴精心構(gòu)筑的冰墻。他……知道?或者說,他一直在懷疑?
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隨即被更強大的、冰冷的指令覆蓋。來不及了。箭已在弦上。
她指尖輕輕撫過無名指上的戒指,感受著金屬下隱藏的冰冷殺機。林深走近了,
帶著淡淡的酒氣和屬于他的、干凈的氣息。他停在顧晚晴身后,高大的身影幾乎將她籠罩。
他伸出手,似乎想觸碰她卸下珠寶后裸露的脖頸。
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皮膚的剎那——顧晚晴猛地轉(zhuǎn)過身!動作快得如同撲食的獵豹。
她不再是那個溫婉的“蘇清淺”,眼底所有的偽裝瞬間剝落,只剩下孤注一擲的狠厲與決絕。
右手無名指上的戒指內(nèi)壁,一道細微得幾乎看不見的縫隙彈開!她的食指指尖,
在轉(zhuǎn)身的瞬間,精準(zhǔn)無比地按在了戒指內(nèi)側(cè)一個微小的凸起上!
“噗——”一聲極其輕微、如同細針扎破氣球的聲響。林深身體猛地一僵!
他伸出的手停在半空,眼中那點悲哀瞬間被難以置信的驚愕取代。他下意識地低頭,
看向自己胸口心臟的位置——那里,西裝昂貴的面料上,
一個比針尖大不了多少的濕點正迅速洇開,微乎其微。一股強烈的麻痹感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間從心臟炸開,沿著四肢百骸瘋狂蔓延!他張了張嘴,喉嚨里卻只發(fā)出“嗬嗬”的抽氣聲,
像破舊的風(fēng)箱。高大的身軀晃了晃,失去所有支撐的力量,沉重地向前倒去。
顧晚晴沒有后退。她甚至主動迎了上去,張開雙臂,像一個真正的新娘迎接她疲憊的丈夫。
林深沉重的身體砸進她懷里,帶著尚未散去的體溫和死神的冰冷。他的頭無力地垂在她頸側(cè),
溫?zé)岬暮粑鼑娫谄つw上,卻帶著生命急速流逝的微弱。她能清晰地感覺到他胸腔里那顆心臟,
在劇毒的侵蝕下,從瘋狂的掙扎到不甘的抽搐,再到最后……徹底歸于死寂。
那最后幾下微弱的搏動,隔著衣料清晰地傳遞到她的胸口,沉重得如同鐵錘。
顧晚晴緊緊抱著他逐漸冰冷的身體,像抱著一個巨大的、破碎的玩偶。
她的臉埋在他肩頭昂貴的西裝面料里,肩膀微微聳動。
從窗外遠處宴會廳透進來的隱約光影中看去,
她仿佛只是一個因丈夫猝然倒下而悲傷哭泣的新娘。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臉頰干涸,
一滴淚也沒有。她維持著這個擁抱的姿勢,一動不動,如同凝固的雕像。時間在死寂中流淌,
每一秒都漫長得像一個世紀(jì)。直到懷中身體的溫度徹底流失,變得僵硬而沉重。
4她終于動了。極其緩慢地,小心翼翼地將林深沉重的身體放倒在冰冷的地板上。
他雙目圓睜,瞳孔散大,凝固著生命最后一刻的驚愕與不解,空洞地對著裝飾華麗的天花板。
顧晚晴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臉上所有的情緒都已褪去,
只剩下一種近乎非人的平靜。她走到梳妝臺前,拿起那個深藍色的絲絨戒指盒。
樓下宴會廳隱約的喧鬧似乎達到了高潮,爆發(fā)出一陣熱烈的掌聲和歡呼。顧宏遠此刻,
想必正站在眾人簇?fù)淼闹行模e杯暢飲,慶祝著唾手可得的勝利吧?
顧晚晴唇角勾起一絲冰冷徹骨的弧度。她打開戒指盒,里面空空如也。
她伸出戴著婚戒的右手,纖長的手指極其穩(wěn)定。
她小心地用指尖捏住戒指內(nèi)壁那個小小的、剛剛彈出毒針的機關(guān)口,
里面還殘留著極其微量的、透明的液體。然后,她小心翼翼地將戒指內(nèi)側(cè)殘留的毒液,
一點點、極其仔細地,涂抹在了戒指盒內(nèi)壁那片深藍色的絲絨上。做完這一切,
她重新合上戒指盒,將它輕輕放在梳妝臺顯眼的位置。如同一個新娘,
隨意放置自己不再需要的小物件。她最后看了一眼地上林深的尸體,眼神漠然,
如同看一件徹底報廢的工具。然后,她走到床邊,拿起內(nèi)線電話,手指平穩(wěn)地按下幾個數(shù)字。
“喂?”電話那頭傳來管家睡意朦朧的聲音。顧晚晴深吸一口氣,再開口時,
聲音里充滿了無法抑制的、極致的恐懼和顫抖,
破碎得不成句子:“快…快來人……阿深……阿深他……他倒下了!
他不動了……好多……好多……血?
不……不是血……他……他好像……好像……”電話從她“脫力”的手中滑落,砸在地毯上,
發(fā)出一聲悶響。她踉蹌著后退幾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墻壁上,
身體順著墻壁緩緩滑坐到地上。她雙手死死捂住臉,肩膀劇烈地抽動起來,
壓抑的、撕心裂肺的嗚咽聲從指縫里溢出,在死寂的婚房里回蕩。這一次,眼淚洶涌而出,
滾燙地灼燒著她的臉頰。樓下短暫的死寂后,爆發(fā)出驚天動地的混亂腳步聲和驚呼聲。
5林家別墅燈火通明,警笛的藍紅光芒在夜色中瘋狂旋轉(zhuǎn),撕裂了紙醉金迷的假象。
空氣中彌漫著消毒水、血腥味和一種無形的恐慌。
穿著制服的警察和穿著白大褂的法醫(yī)在奢華的空間里匆忙穿行,神色凝重。
顧晚晴被安置在主臥隔壁的小會客廳里。她裹著一條薄毯,蜷縮在寬大的沙發(fā)角落,
臉色慘白如紙,身體還在無法控制地微微顫抖。一個面容溫和的女警坐在她旁邊,試圖安撫,
遞給她一杯溫水,但顧晚晴只是茫然地捧著杯子,眼神空洞地望著虛空,
長長的睫毛上還掛著未干的淚珠,像受驚過度的小獸。這副模樣,
完美契合了一個目睹新婚丈夫暴斃的新娘該有的崩潰。“顧小姐,
”一個低沉而嚴(yán)肅的聲音打破了會客廳壓抑的靜靜。負(fù)責(zé)此案的刑偵隊長張毅走了進來,
他四十歲上下,眼神銳利如鷹,臉上沒什么表情,只帶著職業(yè)性的審視,
“我們需要再了解一下情況。林深先生倒下前,最后和你在一起,對嗎?
”顧晚晴像是被他的聲音驚到,身體猛地一顫,水杯里的水晃出來一些,打濕了毯子。
她抬起驚恐的眼睛看向張毅,嘴唇哆嗦著,點了點頭,
聲音細若蚊吶:“是……是我……發(fā)現(xiàn)的……他……他……”“別緊張,慢慢說。
”張毅示意旁邊的女警做記錄,自己在顧晚晴對面的沙發(fā)坐下,目光緊緊鎖住她,
“他倒下前,有什么異常嗎?說了什么?或者,接觸了什么特別的東西?
”顧晚晴的眼神慌亂地閃爍著,仿佛在努力回憶那可怕的瞬間。
她抱著毯子的手無意識地絞緊,指節(jié)泛白。
“他……他好像很累……從宴會回來……他走到窗邊……”她的敘述斷斷續(xù)續(xù),
充滿了恐懼的哽咽,
“然后……然后他轉(zhuǎn)過身……好像想……想抱我……突然……突然就……”她猛地停住,
大口喘著氣,眼淚又涌了出來,“就倒下去了!
我……我抱住他……我叫他……他不應(yīng)……他……”她說不下去了,把臉深深埋進毯子里,
肩膀劇烈抽動。張毅沉默地看著她,眼神銳利依舊,但似乎并未被打動。
他耐心地等待她的情緒稍稍平復(fù)。過了好一會兒,顧晚晴才顫抖著抬起頭,臉上淚痕交錯。
她的目光像是無意識地在房間里游移,充滿了無助和迷茫。然后,
她的視線猛地定格在梳妝臺的方向,瞳孔驟然收縮!仿佛看到了什么極其恐怖的東西!
“啊——!”她發(fā)出一聲短促而尖銳的驚叫,整個人如同觸電般從沙發(fā)上彈了起來,
指著梳妝臺上那個深藍色的絲絨戒指盒,
聲音因為極致的恐懼而扭曲變形:“那……那個盒子!戒指盒子!是……是他!是他給我的!
他說……他說……”她語無倫次,像是被巨大的恐懼攫住了喉嚨,身體抖得如同風(fēng)中落葉。
“誰?誰給你的?”張毅立刻追問,身體微微前傾,目光如炬。顧晚晴猛地用手捂住嘴,
眼淚洶涌而出,眼神里充滿了掙扎和巨大的恐懼,仿佛在承受著無法言說的壓力。
她拼命搖頭,身體向后縮,像是要逃離什么可怕的東西?!邦櫺〗?!請你冷靜!
”張毅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告訴我們,誰給了你這個戒指盒?
這對查明真相非常重要!林深先生很可能死于謀殺!
”“謀殺”兩個字像重錘砸在顧晚晴心上。她像是被徹底擊垮了,身體一軟,癱坐回沙發(fā)。
她抬起淚眼朦朧的臉,看向張毅,眼神里充滿了絕望和一種被逼到絕路的瘋狂。
她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終于從齒縫里擠出那個名字,聲音破碎而尖利,
帶著泣血的控訴:“是……是我爸爸!顧宏遠!”她猛地指向門外,仿佛那個人就站在那里,
“是他!是他逼我的!
手……手套……他戴著那種薄薄的手套……盒子……盒子里面……他碰過……一定是他碰過!
那里面有……有東西!阿深……阿深他碰了那個盒子!”她的指控如同平地驚雷!
整個會客廳瞬間死寂。張毅的眼神驟然變得無比鋒利,他猛地站起身,
對旁邊的警員厲聲道:“封鎖現(xiàn)場!任何人不得靠近那個戒指盒!通知鑒證科!
立刻進行最高優(yōu)先級痕檢和毒物分析!
”他銳利的目光重新射向癱軟在沙發(fā)上、如同被抽走所有骨頭的顧晚晴,
聲音低沉而壓迫:“顧小姐,你說的‘有東西’,是什么?”顧晚晴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著,
眼神空洞,仿佛已經(jīng)被巨大的恐懼和出賣至親的負(fù)罪感徹底摧毀。
質(zhì)地重復(fù)著:“是他……是他逼我的……戒指盒……他碰過……他碰過……”張毅不再追問,
他深深地看了顧晚晴一眼,那眼神復(fù)雜難辨,隨即大步流星地走出會客廳,
留下女警安撫著崩潰的“新娘”。顧晚晴將臉深深埋進冰冷的掌心,毯子滑落,
露出她單薄顫抖的肩膀。指縫間,無人看見的地方,她那雙剛剛還盛滿驚惶淚水的眼睛里,
所有脆弱和恐懼如同潮水般褪去,只剩下深不見底的、冰冷的寒潭。那寒潭深處,
一絲極淡、極冷的,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幽光,一閃而逝。6冰冷的審訊室燈光慘白刺目,
將顧晚晴的臉映得毫無血色。她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雙手規(guī)矩地放在腿上,微微低著頭,
濃密的睫毛垂著,在眼下投出小片陰影,隔絕了對面兩位警官銳利的審視。
她像一株被霜打蔫的、無害的植物。張毅坐在對面,手指有節(jié)奏地輕輕敲擊著桌面。
桌上攤開一份份報告,像冰冷的鐵證。他拿起最上面那份,紙張摩擦發(fā)出沙沙的輕響。
“顧小姐,”張毅的聲音不高,卻帶著穿透性的力量,“痕檢報告出來了。
你提到的那個戒指盒內(nèi)壁的絲絨襯墊上,
檢測到了極其微量的特殊毒素殘留——琥珀膽堿與高濃度氯化鉀的混合溶液。
法醫(yī)在林深先生的心臟部位皮下組織,也找到了同樣的微量殘留,
并確認(rèn)這正是導(dǎo)致他心臟驟停的致命原因。”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燈,
牢牢鎖住顧晚晴低垂的臉,“戒指盒上,除了你的指紋,還提取到了另外一組清晰的指紋。
”他停頓了一下,空氣仿佛凝固了?!敖?jīng)過比對,完全吻合于你的父親——顧宏遠先生。
”顧晚晴的身體幾不可察地瑟縮了一下,放在腿上的手指猛地收緊,指關(guān)節(jié)繃得發(fā)白。
她依舊沒有抬頭,肩膀卻開始難以抑制地微微顫抖起來。沉默在審訊室里蔓延,
只有空調(diào)發(fā)出單調(diào)的嗡鳴?!傲硗?,”張毅的聲音沒有絲毫波瀾,繼續(xù)陳述著冰冷的線索,
“我們調(diào)查了你婚禮前幾天的行蹤。你名下的一輛車,在婚禮前三天,
曾出現(xiàn)在市郊一個廢棄的化工廠附近。那里環(huán)境復(fù)雜,監(jiān)控稀少。
而在那個化工廠附近的一個隱蔽垃圾堆,我們的人找到了被丟棄的注射器和少量殘留物包裝。
殘留物經(jīng)檢測,成分與你戒指盒內(nèi)、以及林深體內(nèi)發(fā)現(xiàn)的毒素完全一致。
”顧晚晴猛地抬起頭!臉上瞬間褪盡最后一絲血色,嘴唇哆嗦著,
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惶和一種被至親徹底背叛的絕望。
……不可能……我……我不知道……那車……那車是我爸……是他……他前幾天借過我的車!
的車送去保養(yǎng)了……他……他為什么要這樣……他明明說……說只是讓我……”她語無倫次,
情緒徹底崩潰,雙手捂住臉,壓抑的、絕望的哭聲從指縫里溢出來,
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為什么要害阿深……我……我該怎么辦……”她哭得渾身顫抖,
單薄的身體蜷縮在椅子上,脆弱得仿佛下一秒就會碎裂。
張毅和旁邊的記錄警官交換了一個眼神。記錄警官的筆在紙上飛快地移動著。
張毅的目光依舊銳利,但看著眼前崩潰哭泣、將所有疑點都精準(zhǔn)指向自己父親的年輕女子,
他臉上慣有的冷硬線條似乎也微微松動了一絲。
她的指控、她的恐懼、她的“被利用”的絕望,邏輯鏈如此完整,情緒如此“真實”。
“顧小姐,”張毅的聲音放緩了一些,但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
“基于目前的證據(jù)鏈指向,以及你本人的指控,顧宏遠先生有重大作案嫌疑。
我們將依法對其采取強制措施,進行深入調(diào)查。同時,”他話鋒一轉(zhuǎn),眼神再次變得銳利,
“作為重要關(guān)聯(lián)人,也作為顧宏遠的直系親屬,你暫時不能離開本市,
需要隨時配合我們的調(diào)查?!鳖櫷砬缣饻I痕斑駁的臉,眼神空洞而絕望,她看著張毅,
仿佛失去了理解語言的能力,只是茫然地點了點頭,淚水無聲地滑落。那姿態(tài),
像一只被狂風(fēng)驟雨徹底摧毀了巢穴的雛鳥,只剩下認(rèn)命的麻木。當(dāng)顧晚晴被暫時釋放,
走出警局大門時,外面天色陰沉,鉛灰色的云層低低壓著。她站在臺階上,
冷風(fēng)卷起她單薄的外套下擺。她抬手,用指尖極其緩慢地抹去臉頰上最后一點冰涼的濕痕。
動作輕柔,帶著一種近乎詭異的專注。臉上的淚痕消失了。
那雙剛剛還盛滿驚惶與絕望的眼睛,此刻平靜無波,深不見底,如同暴風(fēng)雨后死寂的海面。
里面映著灰暗的天空,映著遠處城市冰冷的輪廓,
唯獨映不出半分剛剛經(jīng)歷過的“崩潰”痕跡。她攏了攏衣領(lǐng),邁步走下臺階。腳步平穩(wěn),
沒有一絲一毫的踉蹌。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在空曠的警局門前,清脆、冷漠,
帶著一種塵埃落定后的死寂回響。7顧宏遠被捕的消息如同投入油鍋的冰塊,
瞬間在整個城市炸開。昔日呼風(fēng)喚雨的商業(yè)巨鱷,轉(zhuǎn)眼淪為階下囚。
媒體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
鋪天蓋地的報道充斥著“豪門血案”、“父女相殘”、“毒殺親婿”等聳人聽聞的標(biāo)題。
顧氏集團的股價一瀉千里,合作伙伴紛紛切割,帝國崩塌只在朝夕。
顧晚晴作為“受害者”兼“關(guān)鍵證人”,被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她沒有接受任何采訪,
深居簡出,如同徹底消失。只有她的律師,按照她的授意,在合適的時機,
失常;他對女兒顧晚晴的控制與利用;以及他為了商業(yè)利益不擇手段的過往……每一則消息,
都如同精準(zhǔn)的投槍,將顧宏遠牢牢釘死在“冷血惡魔”、“殺人兇手”的恥辱柱上。
顧宏遠在獄中經(jīng)歷了什么,無人知曉。是巨大的心理落差?是昔日仇家的“特殊關(guān)照”?
亦或僅僅是被自己親手打磨的“工具”反噬的絕望?三個月后,
一個沒有任何特殊之處的清晨,一則簡短的通告出現(xiàn)在角落:顧氏集團前董事長顧宏遠,
因突發(fā)性心源性猝死,于今晨在羈押醫(yī)院去世。沒有葬禮,沒有追悼。昔日叱咤風(fēng)云的名字,
最終化作停尸房里一個冰冷的編號。顧晚晴接到律師電話通知時,
正坐在她新購入的頂層公寓那面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城市璀璨的燈火,如同鋪開的星河。
她穿著一件質(zhì)地精良的黑色絲質(zhì)睡袍,手里端著一杯紅酒。
暗紅色的液體在剔透的水晶杯中輕輕晃蕩。“知道了。”她的聲音透過電話傳來,
平靜得沒有一絲漣漪,聽不出悲喜,仿佛只是確認(rèn)了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快遞簽收。電話掛斷,
忙音嘟嘟作響。她將手機隨意丟在昂貴的羊絨地毯上。沒有預(yù)想中的狂喜,
也沒有復(fù)仇后的空虛。只有一種塵埃落定、障礙清除后的純粹平靜。她抿了一口酒,
醇厚的液體滑過喉嚨,帶來一絲暖意。
目光投向窗外那片屬于她的、剛剛清掃干凈的“戰(zhàn)場”,冰冷而專注?,F(xiàn)在,
只剩下最后一個“污點”需要處理了。8城西邊緣的老舊小區(qū),
彌漫著一股潮濕的霉味和廉價油煙混雜的氣息。
顧晚晴的黑色賓利停在一棟灰撲撲的筒子樓下,顯得格格不入。她沒有帶保鏢,只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