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我家太窮，我爹養(yǎng)不活這一大家子，十歲那年把我賣給了城東裁縫鋪的賀家當童養(yǎng)媳。
我一日三餐、漿洗縫補地照顧賀家老小。好不容易長大了盼著能和賀宇哲早日完婚，
成為他名正言順的妻。可他卻要出國留學，讓我等他三年，待他學成歸來，
必定風風光光娶我進門。賀家奶奶突然病重，為了沖喜，
賀宇哲的弟弟賀宇塵代替哥哥跟我拜了堂。我這一等就是五年，都快熬成了老姑娘。五年后，
賀宇哲終于回來了，還帶回來一位一起留學的千金小姐。
我含著淚在我親爹的出殯日前給他們熬夜做婚服。
賀宇塵輕柔地替我擦掉眼淚：「當初跟你拜天地的是我，我才是你夫君?！刮覐男〖依锾F，
全家八口人都靠我爹養(yǎng)活，十歲那年，我爹把我賣給了賀家，我成了賀家的童養(yǎng)媳。
賀家雖算不上富裕人家，但跟我家一比，至少不會餓肚子。賀家有兩兄弟，賀宇哲、賀宇塵，
還有個小妹賀靜雯。只是賀宇塵是個病秧子，聽說是打娘胎里帶來的，怎么調理都不見好。
我初到賀家那天，下著小雨，撐著一把小破傘，背著幾件洗得發(fā)黃的舊衣裳，
這是我全部的家當。站在賀家的大門口，我有些局促不安。
相比我家那搖搖欲墜的竹子編成的門框，我從未見過這樣豪華的大門。大廳里，
賀家奶奶盯著我看了又看，連連點頭：「好，云瑤這小姑娘不錯！一看就是有福氣的人，
以后你就是我賀家的人了！」我爹附和著：「這丫頭勤快，在家照顧弟妹、洗衣、煮飯，
什么都會。要不是我實在養(yǎng)不起這一大家子，萬萬是舍不得將云瑤送出來的?！?/p>
賀奶奶笑了笑：「放心，云瑤到了賀家，就是掉進福窩里了，賀家不會虧待她的?！?/p>
爹眼含熱淚地叮囑我一些事情后，拿著賣我的二十兩銀子頭也不回地走了。我望著爹的背影，
心里五味雜陳，有些難過。這時一只手出現在我眼前，手里握著一顆糖果——是賀宇哲。
他少年老成地說道：「心里苦，吃顆糖。嘴里甜了，心里就不苦了?！刮铱粗R宇哲，
還有賀宇塵和他身后對我擠眉弄眼的賀靜雯。小心翼翼地將糖果放進嘴里，果真，
嘴里一股果酸味的甜瞬間蕩漾開來，心里就沒那么苦了。從那以后，我再也沒有哭過。
賀家從此以后就是我的家，賀宇哲將來就是我的夫君。白天，
賀老爺和賀夫人在裁縫鋪里忙碌著，我負責照顧賀家的老小。一日三餐，漿洗縫補。那一年，
我十歲，賀宇哲十一歲，賀宇塵八歲，賀靜雯五歲。閑來無事時，
賀宇哲會帶著我們幾個去城南聽戲，買上一串糖葫蘆，我們四個人分著吃?？烊胂臅r，
我們奔跑在田野間，每次賀宇塵都氣喘吁吁地跟不上，急得快哭了，我都會停下來等著他，
牽起他的手，追上前面一臉笑意的宇哲和靜雯。我們還去小河邊撈魚，晚上我給大家炸小魚，
都會給賀宇塵熬上一碗魚湯補身體。就這樣，我在賀家一轉眼就過了五年，
也漸漸出落得亭亭玉立。賀宇哲經常會在下課的路上摘回一朵漂亮的鮮花別在我頭上。
小靜雯則在旁邊蹦蹦跳跳地起哄：「云瑤姐姐好漂亮！大哥和嫂嫂真恩愛！」
我害羞地低下頭，不敢再看賀宇哲。每每這時候，賀宇塵都會冷著臉轉身離去。
這幾年賀家的裁縫鋪生意越來越好，名氣越來越響亮。我們從之前的小院搬進了華麗的宅院，
從此這座城鎮(zhèn)多了一家賀宅。我也終于擁有了屬于自己的房間。家里傭人也多了起來，
不再需要我負責家里的一日三餐了。賀夫人讓我去了裁縫鋪學習，她說等我跟賀宇哲成婚后，
也是要學著接手的。將來他們老了，要靠我們繼續(xù)經營賀家的裁縫鋪。夜里，
賀宇哲帶我爬上了庭院的樓頂，我靠在他肩上，一起看著那輪明月與滿天星星。
賀宇哲緊緊握著我的手：「云瑤，我們會永遠這樣幸福下去。再過兩年，我就跟爹娘說，
我要與你正式成親，讓你堂堂正正地成為我的妻。」我害羞地點頭應允。在我心里，
我早就當賀宇哲是我的夫君了。這幾日，賀宇塵在家里鬧著要去參軍，賀老爺死活不同意。
都知道他體弱多病，這哪是參軍的料？而且他年齡還太小。
眼看這兩年身體稍稍好那么一點點，沒有動不動咳嗽喝藥了。哪能吃下當兵的苦??！
可賀宇塵鐵了心一般，誰的話也聽不進，鬧起了絕食。賀夫人哭喪著臉來到裁縫鋪，
喊著我：「云瑤，你去勸勸宇塵吧！我記得他和靜雯都聽你的話。小時候，
每次宇塵不愿意喝藥的時候，只要你出馬，宇塵就乖乖喝了。」
我做了幾道小菜和八寶蓮子粥，敲了敲賀宇塵的房門：「賀小塵，開開門，是我。
我給你做了你……」我的話還沒說完，房門已經打開，露出賀宇塵那張慘白的臉?！改憧矗?/p>
都是你愛吃的。我都好久沒下廚了，多少吃一點，好不好？」賀宇塵轉身進屋，沒有回應我。
我跟著進了屋，將飯菜擺好，遞上筷子，可憐兮兮地看著他。他嘆了口氣，
還是伸手接過了筷子，小口小口地吃了起來。「你怎么突然想去參軍？你舍得離開我們大家？
」他頓了頓，看著我：「你支持我去嗎？阿瑤?！刮覉远ǖ攸c點頭：「賀小塵，
無論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但我覺得你應該再把身體養(yǎng)好一點，等你身體強壯了，
我們肯定全力支持你去實現自己的夢想?！埂刚娴?？到時候我爹娘會同意？」「一定會的?！?/p>
賀宇塵沉默著扒拉碗里的飯菜?！改憧梢韵热コ菛|的武館拜師學藝，先強身健體。
一步一步來嘛！」隔天，我陪著賀宇塵提著拜師禮去了《振武堂》。
可謝師傅嫌棄他太過瘦弱，不是習武的材料，拒絕了我們。從那天起，
我日日做些吃食送去《振武堂》，卻絕口不提讓謝師傅收賀宇塵為徒的事。一個月后，
謝師傅松了口，喚來賀宇塵行了拜師禮。賀家上上下下都對我感激不盡。
賀宇哲為我發(fā)上插上一只做工精美的銀釵：「云瑤，賀家多虧有了你，
不然宇塵這回不知道還要鬧多久，現下宇塵也有了好去處?！墩裎涮谩凡粌H習武，
還有師傅教授其他學識，宇塵必定會出人頭地?！刮覍χR子欣賞著銀釵：「他喜歡就好，
習武強身健體，對他身體有好處。宇哲，這銀釵好漂亮！我很喜歡！」「我繪的圖樣，
請王師傅做的，感謝這段時間你為了宇塵的事奔波勞累。」我滿心歡喜，
不舍地撫摸著這釵環(huán)。我十七歲這年，賀宇哲在學堂里結交了幾個洋人同學，
他對洋人那邊的東西很感興趣，經常弄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回來，我們也跟著長了不少見識。
通過他的洋人同學，還給裁縫鋪弄來了一臺縫紉機。有了它，做衣服確實方便了不少，
《賀家裁縫鋪》每天爆滿的人前來量尺寸定做服裝。趁著端午節(jié)，賀家老老少少齊聚一堂時，
賀宇哲神秘地說晚上要宣布一件大事。靜雯笑瞇瞇地看著我：「云瑤，
大哥肯定是要娶你過門了?！官R宇塵敲了敲靜雯的腦袋：「小屁孩，不懂別亂說話。」
晚飯開始前，賀老爺端起酒杯對著我們這一大桌人講道：「現在賀家越來越好，
都離不開云瑤的付出，之前照顧奶奶、弟弟妹妹?，F在又為裁縫鋪盡心盡力，
裁縫鋪以后交給云瑤我是一百個放心。」
賀奶奶驕傲地挺直了背：「也不看看是誰的眼光挑回來的云瑤。」靜雯對著我擠眉弄眼，
仿佛在說：「看吧！我沒猜錯吧！爹肯定是要讓你和大哥完婚了?！挂患胰苏裏狒[地吃喝著，
這時賀宇哲清了清嗓子：「趁全家人都在，我有件事要跟你們商量?！?/p>
我桌子下的手不自覺地捏緊了衣裙，呼吸都有些急促起來。
「我們學校現在有出國交換的名額。我向學校申請了出國留學，只需要三年就可以學成歸來。
」一瞬間，全場變得靜悄悄，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賀宇哲。賀夫人滿是不舍：「宇哲啊！
出國留學有什么好！離我們那么遠，娘怎么能放心？」
賀宇哲安慰道：「現在坐船、坐火車都還算方便，我向那幾個洋人同學打聽過，
沒有你們想得那么復雜，都把心放肚子里！相信我，三年后，我學成歸來，
一定讓賀家出人頭地，光耀門楣。」賀老爺沉默不語，獨自喝著酒。
賀靜雯看了看我：「大哥，你要去那么久，云瑤怎么辦？你們不成婚嗎？」「云瑤，就三年，
你再等我三年。三年后，我必定八抬大轎迎娶你進門。」我看著他急切的眼神，
點了點頭：「去吧！去屬于你的廣闊天地闖蕩。我等你回來！」
賀宇哲堅定不移地看著我：「我一定風風光光地回來娶你！相信我！」這頓飯，除了賀宇哲，
我們所有人都食不知味，味同嚼蠟。月底，賀宇哲學校的通知下來了，六月中旬前往德國。
我趕在這一個多月的時間里給他多做了幾套衣裳與鞋子。擔心他去那么遠的地方，
衣服不夠穿。夜晚，我還在燈下忙著給他納鞋底，手指都被戳了好幾個血洞。
宇哲從我手里拿走針線，給我手上涂抹著膏藥：「云瑤，別做了，已經夠了。你做這么多，
我怎么穿得過來?！埂改阋ミ@么長時間，多做一些換洗，終究用得著?！埂冈片帲?/p>
你怨我嗎？」「不會，好男兒志在四方嘛！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到了那邊，
記得給我們寫信。」賀宇哲捧著我的臉，低頭靠近，
第一次親了親我的額頭：「我會經常給你匯報我在那邊的情況的，你也要寫信給我?！?/p>
「放心，我會照顧好家里。」我祈禱著分別的這一天慢些到來。可終究要面臨分別。這天，
賀家所有人都去了碼頭送別賀宇哲，賀奶奶與賀夫人一邊流淚一邊叮囑著。
賀靜雯則靠在我身后，默默流著眼淚。賀宇哲一步三回頭，紅著眼眶向我們不舍地揮手。
我心里堵堵的，有些難受。好像回到了七年前，我望著爹離去時的背影一樣。
賀宇塵看了看我：「阿瑤，還有我呢！我會陪著你?！轨o雯拉了拉我的衣袖：「對，還有我，
我們三個一起等大哥回來?！怪钡娇床灰姶挠白樱覀儾乓酪啦簧岬仉x開碼頭。
日子并沒有因為賀宇哲的離開而有什么變化。我照樣在裁縫鋪忙碌著，
賀宇塵照樣在《振武堂》習武學識，只是他身體越發(fā)硬朗了，漸漸有了小小男子漢的氣概。
再也無法把他同病殃殃的孩童模樣聯系在一起了。靜雯除了在學堂，其他時候都跟在我身后，
像我的小尾巴一樣形影不離。我們各自忙碌著，成長著，
并期待著每兩個月賀宇哲的一封來信。直到我二十歲這年，賀奶奶突然病重。
她神志不清地呼喊著宇哲的名字，我們接連寫了幾封信，催促賀宇哲能否回來看看奶奶。
他都以學業(yè)繁忙為由暫時回不來。算命先生說家里沖沖喜讓奶奶心情愉悅或許能挺過這一關。
于是賀老爺和賀夫人商量后，決定舉辦我和賀宇哲的婚事，
由賀宇塵暫時替代賀宇哲迎娶我進門。完婚那天，賀家熱鬧非凡，邀請了眾多親朋好友。
在鞭炮與鑼鼓聲中，我被喜娘攙扶著，在眾人的歡呼聲中我和賀宇塵拜了天地。
我蓋著紅蓋頭，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我被過長的裙擺絆住腳倒向地面時，
賀宇塵有力的雙手扶住了我的腰。我感覺到他有些許緊張，也是，賀宇塵才十八歲，
還未經人事。還要幫他哥哥完成婚禮儀式，也是難為他了。第一次面臨這樣的大事，
我的手心也緊張得微微出汗。夜晚，我獨自一人在新房里握著賀宇哲送我的銀釵，
想著遠在異國他鄉(xiāng)的賀宇哲。很遺憾他沒有看見我今天這身新娘子的打扮。
賀靜雯端了一些飯菜進來：「云瑤姐，快來吃點東西，忙了一天，你餓壞了吧！」
她看著我目不轉睛：「新娘子真漂亮！云瑤姐，你終于是我們老賀家的人了。」
我倆相視一笑。這時，賀宇塵招呼完客人也回來了。他一身紅色新郎裝硬朗帥氣，
才十八歲的他，已經長成了少年郎。賀宇塵默默地盯著我，許久沒有說話。
等靜雯把餐盒端出去后，他不知從哪里拿出一個精美的小盒子?！冈片帲湍愕男禄槎Y物。」
他耳根有些微微泛紅。「謝謝你，賀小塵，今天辛苦你了。等你大哥回來了，
一定給你補個大紅包。」他苦笑了一下：「你打開看看，喜不喜歡？」是一條純金的手鏈，
很漂亮，云朵圖案的造型，好像蘊含我的名字。我眼睛亮了亮：「喜歡，我很喜歡！謝謝你，
就是太貴重了。」賀宇塵接過手鏈：「我?guī)湍愦魃?。云瑤，你值得擁有這些?！?/p>
我晃了晃手鏈，對著賀宇塵開心地笑了：「時候不早了，你快回去歇息吧！」幾日后，
賀奶奶的身體漸漸好轉，賀家上下都認為這沖喜真是沖對了，都覺得我有福相，旺賀家，
對待我越發(fā)地好。隨著洋貨越來越受大眾喜歡，我們裁縫鋪也推出了很多西式服裝。
賀家的裁縫鋪生意也越來越好。也招收了很多學徒，裁剪、縫制、刺繡等一系列工作。
規(guī)模越做越大。賀宇塵也在他師傅的推薦下，告別了我們，如愿地去參軍了。
而賀宇哲除了偶爾給我們寄一些國外的稀奇東西和信件，還是沒有回來。我二十二歲這年，
已經可以獨立經營賀家的裁縫鋪了。在賀家，所有人見了我都尊敬地喊我大少奶奶，對外，
都尊稱我云掌柜。賀老爺五十歲生辰即將到來，宇哲、宇塵都回不來。我里里外外地操持，
準備給賀老爺熱熱鬧鬧地辦一場生日宴。宴請了眾多親朋好友。壽辰當天，
我和靜雯陪著賀老爺、賀夫人給每桌客人敬酒。所有人都對著我一頓夸獎，
恭喜賀家娶了我這么能干的一位兒媳婦，把裁縫鋪經營得如此好，
把賀家上下都打點得挑不出毛病。羨慕之語綿綿不絕。壽宴正在熱鬧舉行時，有人進來通報，
賀大少爺回來了。一時間，所有人看向門口，賀宇哲一身帥氣的西裝緩緩步入賀家大門。
賀奶奶和賀夫人頓時喜極而泣，顫抖著上前抱住五年未見的賀宇哲。賀老爺也不禁紅了眼眶。
靜雯興奮地搖了搖我的手臂：「嫂嫂，大哥回來了，大哥終于回來了！」
可我看到的是他身后穿著時髦洋裝的漂亮女孩。賀夫人擦了擦眼淚，
問賀宇哲身后的女子：「這位姑娘是？」賀宇哲將女子拉上前：「媽，給你介紹一下，
這是葉靜怡，我在國外留學時認識的同學?！谷~靜怡大大方方地笑著喊道：「奶奶好！
伯父伯母好！聽宇哲說今天是伯父生日，祝伯父生日快樂！健康長壽！」
認識賀宇哲的親朋好友們上前一陣寒暄，隨后賀夫人招呼他倆在我們這桌坐下。
賀宇哲摸了摸靜雯的腦袋，這才看向我：「云瑤，好久不見！這幾年，家里多虧有你照顧。
這杯酒，我敬你?！刮叶似鹁票聪蜻@個我曾經熟悉的賀宇哲，他樣貌沒多大變化。
五年時間，個子長高了很多，身體更強壯了，五官也更硬朗了。但看我的眼神不一樣了。
他用曾經看我的眼神時不時看著他旁邊洋氣的女孩，溫柔地給她倒水、夾菜。
我咽下一杯白酒，突然覺得這酒變辣了，辣得我止不住地想流淚。賓客散席后，
賀宇哲就進了賀老爺的書房，直至傍晚也沒有出來。
這位叫葉靜怡的小姐好奇地對著我上下打量：「你就是云瑤？」我點了點頭。
她高傲地笑了：「聽說你十歲就被賣到賀家當丫鬟了。你長得挺漂亮的，
家里人怎么舍得將你賣了？」看來，賀宇哲并沒有告訴這位葉靜怡，我是他的童養(yǎng)媳。
靜雯氣沖沖地跑過來：「我說這位葉什么小姐，云瑤是我大嫂，她是我大哥的媳婦，
才不是什么丫鬟?！埂改阏f什么？」葉靜怡不可置信地提高了嗓門?！肝艺f的話很難理解嗎？
云瑤是賀宇哲已經娶進門的媳婦兒，賀家的大少奶奶。這下聽懂了嗎？」
「宇哲都五年沒回家，什么時候娶的老婆？」我拉住生氣的靜雯，
看向葉靜怡：「從我進賀家大門的那天起，就是以賀宇哲未來媳婦的身份進門的。」
葉靜怡譏笑道：「真是可笑，一個不知從哪冒出來的鄉(xiāng)野丫鬟也配當少奶奶。
那我們就當面問問賀宇哲，讓他親口說說你是不是賀家的少奶奶?！?/p>
葉靜怡大聲喊了起來：「賀宇哲，你在哪里？你給我出來！」賀宇哲從書房趕過來：「靜怡，
怎么了？」葉靜怡撲倒賀宇哲懷里，委屈地大哭起來：「宇哲，我那么相信你，
從在德國見到你的第一眼就無可救藥地愛上你。你竟然騙我，你都有老婆了，
還跟我山盟海誓。我要回家，我要回去找我爸媽。你跟你的妻子好好過日子吧！」
賀宇哲溫柔地抱著嬌柔的葉靜怡，耐心地哄著：「靜怡，你說什么傻話，
我賀宇哲只有你一個女人。也只愛你一個，給我一點時間，讓我來處理?！?/p>
他打橫抱起懷里的人兒，哄著她，頭也不回地往客房方向走去?？粗@一幕，
我渾身止不住地顫抖。我知道，我輸了，我已經失去賀宇哲了，徹底地失去他了。
他不再是五年前那個心疼我的賀宇哲了。他已經在他的廣闊天地里找到了自己真正的愛人。
夜晚，我爬上樓頂，看著漫天繁星。好像今天的星星也沒有以前那么亮眼了。這五年里，
多少個夜晚，我曾坐在這里，想著遠在德國的賀宇哲是不是也在看著同一片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