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確診為骨癌晚期。醫(yī)生說我活不過三個月。我的未婚夫，顧景辭，抱著我泣不成聲。
他青梅竹馬的妹妹姜月瑤，站在病房外，健康得像一株向日葵。我卻對著窗戶的倒影，笑了。
上一世，顧景辭跪著求我，用我一半的壽命，去換姜月瑤的健康。我綁定了一個叫「同命」
的系統(tǒng)，將我所有的生命力，都渡給了她。她成了國家級運動員，
在賽場上揮灑著本該屬于我的活力。而我，在二十五歲生日那天，器官衰竭，
孤獨地死在病床上。臨死前，顧景辭還握著我的手說：“昭昭，月瑤剛拿了世界冠軍，
她說這塊金牌是為你贏的?！边@一世，我重生在確診報告出來的那一天。當晚，
顧景辭再次帶著系統(tǒng)契約找上我。我當著他的面，把契約撕得粉碎，然后走上了醫(yī)院的天臺。
不是想讓我救她嗎？那就從根源上，斷了她的生機。1風很大，
吹得我單薄的病號服獵獵作響。我站在天臺邊緣，腳下是百米高空，
身后是顧景辭撕心裂肺的吼聲?！罢颜?！你下來！你到底要干什么！”他的嗓音里滿是驚惶，
與我的平靜形成一種詭異的對照。我沒有回頭。俯瞰下去，車流如織，行人如蟻，
一切都渺小得不值一提。包括我這條即將走到盡頭的命。“昭昭，別這樣，你嚇到我了。
”顧景辭不敢再靠近，只能在幾米外哀求?！澳阆胍裁矗叶冀o你。我們馬上結婚，
把全世界最好的醫(yī)生都請來，你的病一定能治好。求你了，先下來好不好？”我終于側過頭，
扯出一個冰冷的弧度。“什么都給我？”“對，什么都給你！”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那好，”我一字一頓，“解綁系統(tǒng)?！鳖櫨稗o的表情瞬間凝固。他張了張嘴，
每一個字都透著艱難：“昭昭，別鬧了。除了這個，什么都可以?！薄澳蔷蜎]什么好談的了。
”我往前又探了探身子，腳下碎石簌簌滾落。顧景辭嚇得魂飛魄散，就在這時，
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我的父母，和顧景辭的父母，都趕到了?！傲终眩∧惘偭藛?！
快給我下來！”率先開口的是我的母親，她的臉上沒有擔憂，只有被攪擾了清凈的怒火。
她沖過來，卻被顧景辭使了個眼色攔住。然后，她開始哭?！拔业呐畠喊?，
你怎么這么不懂事啊！景辭對你多好，我們都知道！你生病了，我們比誰都難過，
可你不能這么折磨他??！”她一邊哭，一邊轉向顧景辭的父母，姿態(tài)卑微。“親家，對不起，
是我們沒教好女兒，讓她這么任性。我替她給你們道歉，也替她原諒景辭了，
小兩口哪有不鬧別扭的。”我聽著這些話，心頭只有一片死寂的荒漠。被“代表”的原諒。
多么熟悉的一幕。上一世，他們也是這樣，將我所有的痛苦和掙扎，
都輕描淡寫地定義為“不懂事”。我媽還在繼續(xù)她的表演?！澳憧煜聛?！
別耽誤了月瑤的備賽！她馬上就要參加世界錦標賽了，正是關鍵時期。你作為姐姐，
怎么能拖她后腿！”這句話，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精準地扎進我早已麻木的心臟。原來，
在他們眼里，我的命，甚至比不上姜月瑤的一場比賽。顧景辭見我毫無反應，
似乎下定了某種決心。他往前走了一步，用一種自我犧牲般的悲壯口吻，
拋出了一個重磅炸彈?！罢颜?，我知道你還在怪我。怪我當年……不讓你出國。
”他揭開自己手腕上的一個舊傷疤，那是我當年得知留學名額被人頂替后，
絕望之下掙扎時弄傷的?！澳阋詾槭且馔鈫?？不是的。是我做的。
”他每一個字都飽含“深情”?！拔艺胰隧斄四愕娜~獎學金名額，我毀了你的前程。
因為我太愛你了，我害怕，我怕你去了那么遠的地方，就會離開我。我不能沒有你，昭昭。
”他將卑劣的控制欲，粉飾成感天動地的愛情。他以為這番“坦白”，會讓我感動，
會讓我回心轉意?？伤恢?，重生后的我，早已看透了這層深情款款的畫皮。畫皮之下，
是自私、是操控，是令人作嘔的虛偽。我看著他，看著我那痛心疾首的父母，
看著顧家父母臉上那“果然如此”的了然。他們所有人，都站在我的對立面。
我感覺不到風的寒冷，也感覺不到腳下的危險。只覺得，這個世界，真他媽的惡心。
2“五千萬?！痹谖覌尲饫目藓亢皖櫨稗o“深情”的告白中，我吐出三個字。
所有人都愣住了。我從天臺邊緣退了回來，站到他們面前，重復了一遍。“我要五千萬。
就當是……海外實驗性治療的費用?！蔽也B(tài)地笑了笑，補充道?！胺駝t，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又會‘想不開’。”顧景辭幾乎沒有猶豫?！昂茫医o你！
別說五千萬，一個億都給你！”他立刻掏出手機，當著所有人的面，給我轉了五千萬。
手機震動了一下，冰冷的數(shù)字躺在屏幕上。一場鬧劇，似乎就此收場。
我被他們簇擁著下了天臺，送回了VIP病房。顧景辭為我掖好被角，
動作溫柔得能滴出水來?！罢颜?，你好好休息，錢的事不用擔心。我只要你好好的。
”我閉上眼，裝作疲憊。我知道，他轉身離開病房的那一刻，另一場戰(zhàn)爭就已經(jīng)打響。
果不其然。第二天，網(wǎng)絡上鋪天蓋地都是顧景辭的消息。
#癡情總裁為救癌癥女友心力交瘁##天價治療費背后的愛情與掙扎#新聞稿里，
他被塑造成一個被病魔和女友雙重折磨的悲情英雄。文章配圖，是他坐在病房外長椅上，
疲憊地用手撐著額頭的照片，英俊的側臉寫滿了痛苦。而我，
則被暗示成一個因病性情大變、貪得無厭、用自殺威脅男友索要天價治療費的瘋子。
輿論瞬間引爆。我的社交賬號被扒了出來，底下是成千上萬條不堪入目的辱罵。
【這種女人怎么不去死??？有病了不起？】【心疼顧總，攤上這么個吸血鬼。
】【建議顧總趕緊分手，讓她自生自滅吧，別被拖累了?！烤驮谶@時，姜月瑤給我這把火上，
又澆了一桶滾油。她在一次世界錦標賽的賽前采訪中，面對鏡頭，雙眼含淚。
“我現(xiàn)在最擔心的，就是正在與病魔斗爭的昭昭姐姐。我希望她能堅強，我這次比賽，
也是為她而戰(zhàn)?！彼┲r紅的運動服，健康，陽光，充滿了生命力。她微微哽咽，繼續(xù)說。
“無論結果如何，我都會將這塊獎牌，作為一份獻禮，送給昭昭姐姐，希望她能感受到力量。
”好一朵圣潔的白蓮花。她的采訪視頻一出，公眾對我的網(wǎng)暴達到了頂峰。
#姜月瑤心善人美##林昭德不配位#兩個詞條被頂上了熱搜。我成了全網(wǎng)唾罵的惡毒女人，
而她，是善良純潔的天使。顧景辭在這時來到了我的病房，手里還提著我最喜歡吃的草莓。
他體貼地關上門，將手機遞給我?！艾幀幍牟稍L，你別看了，都是媒體瞎寫的。
”他嘴上說著別看，卻正好將屏幕停留在姜月瑤那張梨花帶雨的臉上。他坐到我床邊，
削著蘋果，用一種溫和卻不容置喙的語氣說?！罢颜?，我知道你心里苦。但是，
你最近的行為，確實……有點非理性了。你看，叔叔阿姨很擔心你，我父母也很為你操心，
現(xiàn)在連瑤瑤都因為你的事影響了狀態(tài)?！彼D了頓，將一塊蘋果遞到我嘴邊。
“我們所有人都愛你，都希望你好。所以，你也要為我們想一想，好嗎？
”他在用最溫柔的方式，對我進行最殘忍的精神操控。他在告訴我，我的痛苦是我的錯，
我的反抗正在傷害所有人。他在逼我懷疑自己，否定自己，直到我徹底崩潰，
重新變回那個任他擺布的提線木偶。我張開嘴，吃掉了那塊蘋果。真甜。甜得發(fā)苦。
3在輿論的狂轟濫炸和顧景辭日復一日的煤氣燈攻擊下，我“如他所愿”地精神萎靡了下去。
我不再說話，不再反抗，像個沒有靈魂的娃娃，順從地接受了他所有的安排。包括，
住進他為我準備的，“適合靜養(yǎng)”的郊區(qū)別墅。別墅很大，很安靜，遠離塵囂。
也遠離所有能幫助我的人。顧景辭對此很滿意。他以為，我已經(jīng)徹底被他關進了籠子里。
他不知道，這五千萬，不是我的賣命錢，而是我的啟動資金。住進別墅的第一天，
我就聯(lián)系了上一世為我打官司的那家律師事務所，同時，雇傭了國內(nèi)最頂尖的私家偵探團隊。
錢能通神。第二天，一套專業(yè)的反監(jiān)控設備就送到了別墅門口，偽裝成一個普通的快遞。
我輕易地在客廳的吊燈、臥室的煙霧報警器、甚至浴室的鏡子后面，找出了七個針孔攝像頭。
看著監(jiān)控app里，顧景辭手機上顯示的實時畫面，我笑了。好戲，才剛剛開始。
我開始對著攝像頭“表演”。時而呆滯地坐在窗前，一坐就是一天。時而突然情緒崩潰，
抱著枕頭痛哭，撕扯自己的頭發(fā)。我甚至用化妝技術，在手腕上偽造出割腕的傷口，
然后蜷縮在浴室的角落里，瑟瑟發(fā)抖。我能想象到，手機另一端的顧景辭，看到這些畫面時，
臉上那志得意滿的、帶著一絲憐憫的微笑。他一定覺得，我這只獵物，已經(jīng)被他徹底馴服了。
在他放松警惕的時候，我的偵探團隊，傳來了第一份報告。報告里的內(nèi)容，
比我想象的還要精彩。姜月瑤，這位在公眾面前健康陽光的體育明星，私生活極度奢靡。
她拿著從我這里竊取的生命力，開派對，泡夜店，名牌包包堆滿了整個衣帽間。
報告里附帶了十幾張高清照片，全都是她在私人派對上，與一群富二代嬉笑打鬧，
揮霍無度的場景。而報告的最后一頁，是一個更讓我渾身發(fā)冷的發(fā)現(xiàn)。偵探通過特殊渠道，
從顧家的一個老傭人那里打聽到?！巴到y(tǒng)”偷走的，不僅僅是我的生命力。
還有我的天賦。我從小就展露了驚人的繪畫天賦，大學主修的也是藝術設計。
可自從綁定系統(tǒng)后，我總覺得靈感枯竭，再也畫不出滿意的作品。而姜月瑤，一個體育生，
卻在幾年前突然“跨界”，舉辦了一場個人畫展，被譽為“被體育耽誤的天才畫家”。
她畫作的風格，那些奇詭的想象力，那些獨特的色彩運用……和我未完成的畢業(yè)設計草稿，
如出一轍。原來如此。他們不僅要我的命，還要偷走我之所以為我的一切。我攥著那份報告，
指節(jié)因為用力而泛白。胸腔里翻涌的不是憤怒，而是一種要把整個世界都凍結的恨意。當晚，
我用一部新手機，注冊了一個匿名郵箱。我挑選了一張姜月瑤在派對上，
將昂貴的香檳倒在地上，笑得花枝亂顫的照片。然后，
將它發(fā)給了幾家最喜歡捕風捉影的八卦媒體。郵件正文只有一句話。
“國家運動員的訓練日常？”做完這一切，我刪除了所有痕跡。然后，
我走到客廳的攝像頭正下方，抬起頭，露出了一個詭異的、天真的笑容。顧景辭，姜月瑤。
我為你們精心布置的捕獸夾，已經(jīng)放好了?，F(xiàn)在，就等你們一步步走進來。
4照片風波在網(wǎng)上掀起了不大不小的波瀾。雖然顧家的公關團隊很快壓下了熱搜，
但“天才運動員私生活奢靡”的標簽，還是像一小塊狗皮膏藥，黏在了姜月瑤身上。
這足以讓顧景辭感到煩躁。他來到別墅的時候，臉上帶著壓抑的怒氣。他以為，
這又是我在鬧脾氣。他決定給我一次徹底的、毀滅性的打擊，好讓我永絕后患?！傲终?，
你鬧夠了沒有？”他將手機摔在桌上，屏幕上是我發(fā)給媒體的那張照片。我坐在沙發(fā)上，
抱著一個抱枕，沒有說話。我的沉默似乎激怒了他。他扯了扯領帶，在我面前蹲下，
強迫我與我對視。“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委屈？覺得全世界都對不起你？”他的話語里，
帶著一絲殘忍的笑意?！澳阋詾?，你是這個故事里唯一的受害者嗎？”我的心臟，猛地一沉。
直覺告訴我，他將要說出口的，是我從未觸及過的、最黑暗的真相?！巴到y(tǒng)，
不是平白無故就能綁定的。”他慢條斯理地開口，像一個耐心的老師，
在給學生講解一道復雜的難題。“它需要一個引子。一個與主祭品，也就是你，
有直系血緣關系的人，進行‘初次獻祭’，用她的一部分生命力，來激活整個系統(tǒng)。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直系血緣……我看著顧景辭，
他的臉上是看好戲的神情。他享受著我此刻的恐懼和茫然。他終于吐出了那個名字。
“你最敬愛的祖母。那個很多年前，因為‘突發(fā)心臟病’去世的老人家?！鞭Z——我的世界，
在這一刻，徹底崩塌。祖母。那個世界上最疼愛我的人。那個會在冬夜里為我掖好被角，
會在我被父母責罵時將我護在身后，那個臨終前還拉著我的手，讓我好好照顧自己的祖母。
她的死，不是意外？“不……不可能……”我喃喃自語，渾身都在不受控制地顫抖。
“有什么不可能的？”顧景辭站起身，居高臨下地俯視著我，像在看一只可憐的螻蟻。
他似乎嫌這個真相還不夠殘忍，又往我的傷口上，撒了一把鹽?！芭叮瑢α?，忘了告訴你。
當年哄騙老人家簽下獻祭契約的執(zhí)行者，是誰了。”他停頓了一下，
似乎在欣賞我臉上血色褪盡的模樣。然后，他吐出了最致命的幾個字?！笆悄愕挠H生父母。
”“他們告訴老人家，這是為孫女祈福，需要老人家的一點‘精氣神’。老人家信了，
毫不猶豫地簽了字。”“他們用你祖母的命，為你鋪好了這條成為顧家‘完美血袋’的道路。
”我什么都聽不見了。耳邊只有巨大的轟鳴聲。我終于明白了一切。
明白祖母為什么會“突發(fā)”心臟病。明白我父母為什么從一開始就堅定地站在顧景辭那邊。
明白我多年來對祖母的思念和內(nèi)疚是多么巨大的、血淋淋的笑話。
我一直以為是我沒有照顧好她。我一直活在一個騙局里。一個由我的未婚夫，
和我的親生父母，聯(lián)手為我打造的，用我至親的性命做地基的華麗牢籠。我蜷縮在沙發(fā)上，
身體里的力氣被一瞬間抽空。骨頭、血肉、靈魂，都在寸寸碎裂。巨大的痛苦和背叛感，
像海嘯一樣將我吞沒。我張著嘴，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窒息感，從四面八方涌來。
5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過來的。顧景辭走的時候，臉上帶著心滿意足的笑。
他看到我徹底崩潰，蜷縮在地上，像一灘爛泥，眼神空洞，似乎真的瘋了。這讓他很安心。
他以為他贏了，以為我再也沒有力氣反抗。崩潰是真的。那種被至親聯(lián)手推進深淵的絕望，
幾乎將我的理智焚燒殆盡。但在廢墟之上，在灰燼之中，復仇的意志，卻被淬煉成了鋼。
等別墅里徹底安靜下來，我從地上爬起來，走進浴室，用冷水一遍遍地沖刷著自己的臉。
鏡子里的人，面色慘白，雙目赤紅，像地獄里爬出來的惡鬼。我看著她，笑了。
我拿出藏好的手機，撥通了律師的電話?！巴趼蓭煟梢詥恿?。
”“針對顧氏集團的商業(yè)犯罪調(diào)查，還有……我父母的，故意殺人罪訴訟準備。
”電話那頭的王律師沉默了幾秒，然后用沉穩(wěn)的語調(diào)回答：“明白，林小姐?！睊斓綦娫?，
我換上一身黑色的衣服，戴上帽子和口罩，離開了別墅。我打車去了城郊的墓園。
祖母的墓碑，在夕陽下顯得格外孤寂。照片上的她，笑得那么慈祥。我跪在墓前，伸出手，
一遍遍地撫摸著那張冰冷的照片。眼淚，終于決堤。對不起，奶奶。我來晚了。我哭了好久，
直到夕陽完全落下，墓園里只剩下風聲。我擦干眼淚，從包里拿出一個微型的錄音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