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遇到了早高峰,余秋然一路心急如焚,趕到醫(yī)院的時候已經九點多了。
他很慌亂,以至于根本找不到病房。
問了好幾個護士,轉了好幾圈,才找到了標有309字樣的病房。
他站在門口,長舒了口氣,一打開門。
剛剛做好的心理建設崩之一簣。
陳古站起來看了看床頭掛起的點滴,顧遲就那樣安安靜靜的躺在床上,面色慘白慘白的,讓他一時難以接受。
“秋然,來看看他吧?!?/p>
陳古走了出去,將空間留給余秋然。
門外,陳古剛出去就給周正打電話。
“他來了。”
周正:“顧遲呢?嚴重嗎?”
“江是真的跳了,但不嚴重,演的成分很大。”
周正:“那就行。”
陳古:“你怎么不問我?我還下江撈他了。”
周正敷衍了幾句。
病房里。
余秋然在門口站了好一會,才緩緩移向顧遲。
他顫著手,碰了碰顧遲的臉。
是涼的。
“顧遲?”
他啞著聲小聲喊了句,床上的讓沒反應。
“顧遲?”
還是沒反應。
他握住顧遲的手抵在額頭,祈禱他快點醒過來。
“對不起……都是我的錯……”
淚水劃過顧遲的胳膊,是溫熱的。
顧遲再也裝不下去了,他不想余秋然哭,一點也不想,他心疼的要命。
“阿然,不哭。”
余秋然見顧遲醒了,愣了一瞬,起身就要叫醫(yī)生,被顧遲一把拉過躺在了他身上將人緊緊抱住。
“老婆,我好想你啊,你好狠的心,偷偷的就溜了,又想留我一個人……”
“先松開!你還掛著藥水呢!”
“不行,不然你又跑了,我找不到你……”
余秋然沉默了會兒,還是推開了顧遲去叫了醫(yī)生來。
醫(yī)生給他做了簡單的檢查,看了看點滴,囑咐了余秋然幾句就走了。
“阿然……”
余秋然冷著臉,看著吊瓶,一句話也不說。
“你別生我氣好不好?”
顧遲并不后悔這么做,起碼可以證明,他的阿然還在乎他。
“顧遲,你的命就這么不值錢!輪得到你這么糟踐!”
顧遲被吼的不說話了。
余秋然本就長得比較清冷,再配上沒什么溫度的語氣,一雙桃花眼像要把人瞪穿。
顧遲說不害怕是假的。
“老婆,你好兇啊?!?/p>
“顧遲,你想讓我死嗎!”
余秋然終于繃不住的哭了出來,顧遲心下一緊,轉手就拔了輸液管,下床抱住余秋然。
“不是的,我只是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你干什么!松手,躺回去!”
余秋然兩眼一黑,怎么都推不動顧遲。
“你先放開!你手都出血了!”
顧遲不為所動,依然死死抱住他,把頭埋進他的脖頸,貪婪的吸著他身上的味道。
“老婆,別走了好不好?”
“讓我愛愛你,好不好?”
余秋然不再掙扎,這些話放在七年前,他會開心的不得了,真的會認真的幻想未來。
但一切都來不及了。
他,得了那么離譜的病,身份也不干凈,還欠著債,這些年陸陸續(xù)續(xù)仇人也樹立了不少。
他配不上顧遲,更不能自私的讓顧遲的生活也變得一團糟。
“我不走了。”
余秋然妥協了,但他并不打算放棄他的計劃,前提是顧遲要先好起來。
“真的?!”
“嗯,可以松開我了嗎?”
顧遲松手,上床,蓋上被子,躺好,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余秋然。
余秋然嘆了口氣,再次找到醫(yī)生。
“怎么搞的,不行注射一管鎮(zhèn)定劑?!?/p>
醫(yī)生來,氣勢洶洶,盯著顧遲那張笑瞇瞇的臉。
心里氣不打一處來。
本來上這個破班就夠夠了,還遇到個傻逼。
重新掛上點滴后,醫(yī)生瞪了顧遲好幾眼才離開。
顧遲毫不在意,他現在的心情像春天開的花一樣。
明媚的不行。
“老婆,我乖嗎?”
余秋然別過眼。
“我去給你買點吃的?!?/p>
“讓陳古去就好了!”顧遲一著急,又想起身,被余秋然迅速攔了下來。
“我答應你了就會做到。”
“……好吧,那你要快點回來!”
余秋然沒回答,剛離開,顧遲就變了臉色,冷著臉,面無表情,和剛剛的樣子大相徑庭。
“呦,怎么了這是?”
陳古靠在門口,滿臉戲謔。
“我刺激到他了。”
顧遲抬眼看陳古,鼻子發(fā)酸。
他一想到剛剛余秋然哭起來的樣子,就想有千萬根針扎自己,密密麻麻的疼。
“我剛問周正了,他這種情況確實比你嚴重一點,徹底痊愈的可能很小,但可以慢慢改善。”
“可他不接受我。”
“你想,如果是你,得了這種病,家里還是做那種生意的,不僅父母雙亡還欠了一屁股債,仇家滿天飛,喜歡的人家世顯赫,優(yōu)秀的讓人高攀不起,你會想去玷污他嗎?”
顧遲似乎知道余秋然在顧慮什么了,是他把人逼得太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