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序章我叫沈錦瑟。不，我真正的名字是林小小。當我跪在刑場上，
看著圍觀的人群對我指指點點時，我想起了十六年前那個雪夜。那是我人生的分水嶺。
在那之前，我是被爹娘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在那之后，我成了沈家的替身，
一個沒有靈魂的傀儡。如果時間能夠重來，我還會選擇復仇嗎？會的。一定會的。
因為有些仇恨，深入骨髓，不死不休。
2 雪夜我被囚禁在陰暗潮濕的地窖里已經(jīng)三天三夜了。水米未進，
只靠墻角滲出的水珠勉強維持生命。今天是我和攝政王成親的日子——不，
應該說是原本屬于我的婚禮。可現(xiàn)在的新娘卻不是我，
而是那個半月前剛被找回來的真千金——沈清月。地窖的鐵門被推開，
刺眼的陽光讓我不由自主地瞇起了眼睛。母親——不，應該說是沈夫人，站在門口，
居高臨下地看著我。她身著華貴的紫色錦袍，頭上的金釵在陽光下閃閃發(fā)光，
那雙本該慈愛的眼睛里，此刻卻滿是厭惡和鄙夷。"你這個冒牌貨，
"她的聲音冰冷如寒冬的風，"占了清月十六年的位置，現(xiàn)在該物歸原主了。
"父親跟在她身后走了進來，他甚至連看都懶得看我一眼，
只是冷冷地說："要不是看在你替清月?lián)趿耸甑臑模屗芷桨查L大，
我早就把你這個野種扔出去喂狗了。
"最讓我心寒的是我那個曾經(jīng)還會偶爾對我露出笑容的哥哥。沈明軒，沈家的嫡長子，
京城有名的翩翩公子。他曾經(jīng)教我騎馬，帶我去看燈會，雖然態(tài)度總是冷淡，
但至少還把我當成妹妹。可現(xiàn)在，他看我的眼神比看一個陌生人還要冷漠："一個養(yǎng)女而已，
真以為自己是沈家的千金？攝政王要娶的從來都是清月，是沈家真正的血脈，
不是你這個替身。""你應該感激我們養(yǎng)了你十六年，給了你錦衣玉食的生活。"他頓了頓，
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不過現(xiàn)在，你的使命完成了，該滾了。"我靜靜地看著他們，
破裂的嘴唇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我的喉嚨因為三天沒有說話而嘶啞，
但我還是一字一句地說道："既然你們都那么愛她，那就一起下地獄陪她吧。
"沈夫人皺了皺眉："你在說什么胡話？"我沒有回答，只是靜靜地笑著。他們不會知道，
這三天的囚禁，不僅沒有摧毀我的意志，反而讓我更加清醒。我想起了很多事，
很多被我刻意遺忘的事。比如十六年前那個雪夜。3 真相十六年前，我還是個三歲的孩子。
那時的我叫林小小，是城郊一對普通夫婦的獨生女兒。爹是個木匠，手藝極好，娘是個繡娘，
繡工精湛。雖然家里不富裕，但我們一家三口過得很幸福。
爹總是用剩余的木料給我做各種小玩具，小馬、小兔子、小蝴蝶，每一個都栩栩如生。
娘會在我的衣服上繡上漂亮的花朵，把我打扮得像個小仙女。鄰居們都說，
我是整條街最幸福的孩子。直到那個雪夜。那天雪下得很大，鵝毛般的雪花鋪天蓋地而來。
爹剛從城里送完一批家具回來，身上還帶著風雪。"外面冷得很，"爹一邊烤火一邊說，
"路上都看不見人了。"娘端來熱湯："快喝點暖暖身子。"就在這時，
門外傳來了急促的敲門聲。"這么大的雪，誰會來？"娘疑惑地看向門口。爹起身去開門，
門外站著一個穿著華貴的婦人，她懷里抱著一個和我差不多大的女孩。那婦人雖然衣著華貴，
但神色慌張，頭發(fā)凌亂，顯然是經(jīng)歷了什么變故。"求求你們，"婦人一進門就跪了下來，
"救救我的女兒。"爹娘心善，趕緊把她們扶起來。"夫人不必如此，先進來暖暖身子再說。
"婦人抱著孩子坐在火邊，那孩子病懨懨的，臉色蒼白如紙，一看就是病了很久。
"有人要害我的女兒，"婦人哭著說，"算命的說她命中有一劫，
需要找個福澤深厚的人家暫住，才能逃過這一劫。""我看你們一家和睦，
想必是積德行善的好人家，求求你們，收留我的女兒幾天，等風頭過了，我一定重金酬謝。
"爹娘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憐憫。"夫人放心，"娘溫柔地說，
"孩子就暫時留在我們這里，我們會好好照顧她的。"婦人千恩萬謝，
臨走前還留下了一袋銀子。那個女孩就是沈清月。她在我家住了三天，娘細心地照顧她，
給她熬藥，喂她吃飯。我那時太小，只記得這個姐姐很漂亮，但總是不說話，
眼神空洞得嚇人。第三天夜里，我被一陣嘈雜聲驚醒。我迷迷糊糊地走出房間，
看到的是這輩子最可怕的畫面。爹娘倒在血泊中，那個婦人手里拿著一把滴血的刀。"娘親！
爹爹！"我尖叫著撲過去。婦人一把抓住我，冷冷地看著我："從今天起，你就是沈清月。
記住，你是沈家的千金，不是什么窮人家的孩子。"我哭著掙扎："我要爹娘！還我爹娘！
"她一巴掌打在我臉上，力道之大讓我跌倒在地："你爹娘已經(jīng)死了，是被山匪殺的。
你要是不聽話，我就把你也殺了，讓你去地下陪他們。"我被嚇住了，
呆呆地看著地上爹娘的尸體。娘的眼睛還睜著，似乎在看著我。"乖一點，
"婦人把我拎起來，"跟我走。"就這樣，我被帶到了沈府。從此，林小小死了，
這個世界上只有沈清月。而真正的沈清月，則被秘密送到了城外的莊子上養(yǎng)病。
4 替身的日子初到沈府的日子是最難熬的。我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
夢見爹娘滿身是血地看著我，問我為什么不給他們報仇。白天，我要學習各種規(guī)矩禮儀。
沈夫人請了京城最嚴厲的嬤嬤來教導我，稍有差錯就是一頓毒打。"背要挺直！"啪！
戒尺打在我的背上。"走路要小步！"啪！戒尺打在我的腿上。"說話要溫柔！"啪！
戒尺打在我的嘴上。我咬著牙忍受著，因為我知道，只有活下去，才有機會報仇。
沈夫人每天都會來看我，不是關心，而是檢查。"記住你的身份，"她冷冷地說，
"你是沈清月，沈家的千金。你的生辰是三月初三，你最喜歡的是牡丹花，你的琴藝很好，
你溫柔善良。""可我不會彈琴。"我小聲說。"那就學！"她狠狠地掐了我一把，
"學不會就不準吃飯！"于是我開始沒日沒夜地練琴，手指磨出了血泡，破了又長，
長了又破。沈老爺偶爾會來書房，看著我練字。"字要有風骨，"他說，
"但女孩子的字不能太過剛硬，要柔中帶剛。"我努力模仿著沈清月的字跡，一遍又一遍，
直到深夜。只有沈明軒對我稍微好一些。他會在我被罰不準吃飯的時候，
偷偷給我送一些點心。"別被母親發(fā)現(xiàn)了。"他總是這樣說。我以為他是真的關心我，
后來才知道，他只是不想替身餓死了，影響他真正妹妹的命數(shù)。就這樣過了十年。
我從一個三歲的孩子，長成了十三歲的少女。我學會了琴棋書畫，學會了溫柔賢淑，
學會了做一個完美的大家閨秀。所有人都說，沈家的千金知書達理，溫婉動人。只有我知道，
這個完美的面具下，藏著的是一顆千瘡百孔的心。十三歲那年的春天，我的命運迎來了轉折。
5 攝政王那是一個春日的午后，我在后花園里練琴。突然，花叢中傳來一陣響動。
我走過去查看，發(fā)現(xiàn)是一個男人。他穿著玄色的錦袍，俊美的臉上帶著不正常的潮紅，
顯然是中了毒。"你是誰？"我警惕地問。他勉強睜開眼睛，
聲音虛弱："救我......"然后就昏了過去。
我認出了他腰間的玉佩——那是攝政王的信物。攝政王蕭寒，當今皇上的皇弟，手握重兵，
權傾朝野?？涩F(xiàn)在，這個權勢滔天的男人卻倒在我面前，生死未卜。我可以選擇不管他，
讓他自生自滅。但我想到了什么，最終還是把他拖到了花園深處的涼亭里。我撕開他的衣襟，
看到他胸口有一道深深的傷口，傷口周圍的皮膚已經(jīng)發(fā)黑——這是中了劇毒的征兆。
我咬破自己的手指，將血滴入他的口中。這是我從一本醫(yī)書上看到的法子，
用純陰之血可以暫時壓制部分毒性。接下來的三天，我瞞著所有人照顧他。
白天我假裝在花園里看書，實際上是在給他換藥喂水。晚上我偷偷溜出來，守在他身邊，
用內(nèi)力幫他逼毒。第三天夜里，他終于醒了。"你救了我？"他的聲音依然虛弱，
但眼神卻格外清明。"是。"我沒有否認。"為什么？""因為我需要你。
"我直視著他的眼睛，"我救你，你幫我一個忙。"他挑了挑眉："什么忙？
""日后我自會告訴你。"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好，我答應你。小月兒，我記住你了。
"小月兒。這個稱呼讓我愣了一下。從來沒有人這樣叫過我。沈家人叫我清月，
下人們叫我大小姐，只有他，叫我小月兒。從那以后，他經(jīng)常來找我。有時候是送一支簪子，
有時候是帶一盒點心，有時候只是單純地陪我說話。"小月兒，你知道嗎？"有一次他說，
"你是我見過最特別的女子。""哪里特別？""你的眼睛里有故事，"他輕輕撫摸我的臉，
"很悲傷的故事。"我躲開他的手："王爺多慮了。""不要叫我王爺，"他說，
"叫我蕭寒。""這不合規(guī)矩。""在我面前，不需要規(guī)矩。"漸漸地，
我發(fā)現(xiàn)自己對他產(chǎn)生了不該有的感情。當他出現(xiàn)時，我會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當他離開時，
我會忍不住期待下一次見面。我告訴自己，這只是利用，我需要他的權勢來復仇。
可是心這個東西，從來就不受理智控制。十五歲那年，他向沈家提親了。"我要娶小月兒。
"他當著滿朝文武的面說。沈家人欣喜若狂，立刻答應了這門親事。
沈夫人第一次對我露出了真心的笑容："清月，你要嫁給攝政王了，這是沈家的榮耀。
"我知道她高興什么。嫁給攝政王，意味著沈家從此可以在朝堂上呼風喚雨。但我不在乎。
我只在乎蕭寒看我的眼神，那里面有我從未見過的溫柔。"小月兒，"他拉著我的手說，
"等我們成親后，我?guī)汶x開京城，去江南，去塞北，去看遍這天下美景。""好。
"我輕聲應道。那一刻，我真的以為，我終于要有一個家了?？擅\總是喜歡開玩笑。
就在婚期臨近的半個月前，真正的沈清月回來了。
6 真假千金沈清月的回歸像一顆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面，激起了滔天巨浪。
她比我想象中的要美。柳葉眉，杏仁眼，櫻桃小口，肌膚如雪。站在那里，
就像一朵嬌弱的白蓮花。"爹，娘，哥哥，"她盈盈下拜，聲音軟糯，"女兒回來了。
"沈夫人激動地抱住她："我的清月，我的女兒，你終于回來了。
"沈老爺也紅了眼眶："好，好，回來就好。
"沈明軒更是寵溺地摸著她的頭："妹妹受苦了。"看著他們一家團聚的溫馨畫面，
我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局外人。不，我本來就是局外人。"那她呢？"沈清月看向我，
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她怎么辦？"沈夫人這才想起我，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她？
一個替身而已，該哪去哪去。""可是，"沈清月咬著唇，一臉為難，
"攝政王要娶的是沈家千金，現(xiàn)在我回來了，這門親事......""自然是你嫁。
"沈老爺毫不猶豫地說，"你才是沈家真正的千金。"我冷眼看著這一切，心中毫無波瀾。
我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從我被帶進沈家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自己只是個替身。
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么快。"我不同意。"我開口道。所有人都愣了。"你說什么？
"沈夫人不敢置信地看著我。"我說，我不同意。"我一字一句地重復，
"攝政王要娶的人是我，不是她。""放肆！"沈老爺拍案而起，"你不過是個替身，
有什么資格說不同意？""因為救攝政王的人是我，"我冷冷地說，"三年前，
他中毒倒在后花園，是我救了他。他認定的人是我，不是什么沈家千金。
"沈清月的臉色變了："你胡說！明明是我......"她說到一半突然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