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柚站在茶室的博古架前，指尖劃過青瓷茶具的紋路。胎釉相結(jié)的地方泛著溫潤的光澤，
像極了云想依耳垂上的珍珠——那是她去年送的禮物，此刻應(yīng)該正隨著對方低頭的動作，
在晨光里輕輕晃動?！八疁貕蛄藛幔俊痹葡胍赖穆曇魪纳砗髠鱽?，
帶著畫具箱特有的松節(jié)油氣息。她剛從畫室過來，米白色的毛衣袖口沾著點鈷藍(lán)顏料，
像不小心落進雪地的星子。“剛到95℃，正好泡鳳凰單叢?！痹畦洲D(zhuǎn)過身，
手里捧著個紫砂小罐，“上次去潮州收的，說是百年老樅，你嘗嘗。
”這是她連續(xù)第三周“偶遇”云想依。從借口送文件到特意留飯，再到今天的“新得好茶”，
連助理都看出了端倪，上周還狀似無意地說：“云總，您最近去畫室的頻率，
比去會議室還高?！痹畦执_實是故意的。清醒后的第三天，
她在深夜的書房里翻完了所有法律文件，
確認(rèn)了她們之間所謂的“姑侄關(guān)系”不過是輩份關(guān)系延伸，沒有任何血緣牽絆。那一刻，
重生以來的所有猶豫都碎成了粉末——她連死都不怕，還怕什么流言蜚語？
可真站在云想依面前，那些排練好的試探又卡在了喉嚨。就像此刻，
她明明想夸對方新打理的頭發(fā)好看，說出口的卻是：“上周那個畫展，
銷售數(shù)據(jù)比預(yù)期高15%，要不要加印一批畫冊？”云想依正低頭燙杯，
聞言抬了抬眼：“可以，讓市場部出個方案。對了，你上次說的聯(lián)名款絲巾，
設(shè)計稿我畫好了，在畫室的桌上。”話題自然而然地滑向工作。
云柚看著對方專注沏茶的側(cè)臉，睫毛垂落時在眼下投出淺淺的陰影，忽然覺得有些無力。
她們能在談判桌上針鋒相對，能在危機時背靠背信任，卻在獨處時，
連句無關(guān)緊要的閑話都找不到。“嘗嘗？”云想依把茶杯推過來，
茶湯在白瓷杯里泛著蜜色的光。云柚抿了一口，茶香混著蘭花香在舌尖散開，
卻沒品出什么滋味。她想起醉酒那晚的擁抱，想起自己沒說出口的表白，
想起云想依幫她換衣服時的溫柔——那些在酒精里發(fā)酵的勇氣，
清醒后只剩下小心翼翼的試探。“你最近……好像很閑？”云想依忽然開口，
指尖摩挲著杯沿，“深海項目剛穩(wěn)定，不該是最忙的時候嗎？”“還好。
”云柚避開她的目光，看向窗外的石榴樹，“讓副總盯著了，我總得喘口氣?！彼D了頓，
狀似隨意地問，“你呢？畫展結(jié)束了，接下來有什么計劃？”“想去敦煌看看。
”云想依的眼睛亮了亮，“研究院那邊邀請我去臨摹壁畫，說是發(fā)現(xiàn)了些唐代的新紋樣，
可能對我的新系列有啟發(fā)?！痹畦窒乱庾R的提問，
語氣里是連自己都沒注意到的緊張：“什么時候走？”“下個月吧?！痹葡胍佬α诵?，
“大概要待三個月?！比齻€月。這個數(shù)字像塊冰投進滾水里，瞬間澆滅了她剛鼓起的勇氣。
她張了張嘴，想問“能不能等我忙完一起去”，又覺得太過刻意；想說“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