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如宋延舟所料。
韓昭才開車抵達溫家,樓道里就傳出女子尖銳刺耳的哭鬧聲。
陳讓的大姐夫姓王,家里是開工廠的。
前兩年工廠收益不錯,就在城里買了一套120平的房子。
大姐陳喜是家庭主婦。
一接到母親的電話,就立刻趕了過來,陳讓和顏書剛談戀愛時,就把顏書查了個底朝天。
況且,王家在社會上有點人脈,想打聽一個人的住所不是問題。
此時,陳喜帶了十來個壯漢堵在了溫家,扯著嗓子嚎叫道:“顏書,你給老娘出來,你跟我們讓讓搞對象,睡一覺怎么了?大家都是成年人,你還報警抓我弟弟,在我面前你裝什么貞潔烈女啊?你給我出來!!”
見屋內(nèi)沒有動靜。
陳喜不管不顧地開始砸門。
龍港花苑是老小區(qū),今天雖然是工作日,但還是有不少退休在家的老人,周圍的鄰居在聽到動靜后,紛紛出來看熱鬧。
但溫家人緣好。
顏書又是他們看著長大的,眼瞧著陳喜在這無理取鬧,有幾個看不過去的人,紛紛上前制止。
“哎,你這個人怎么回事啊,素質(zhì)這么低的?大中午的,你吵什么吵,人家不要休息的?”
陳喜長得五大三粗,渾身都是橫肉。
眼見有人多管閑事,掐著腰朝那人冷笑,“狗拿耗子多管閑事,我和溫家的事情,要你插嘴???況且,這顏書是我弟弟的女朋友,她們談戀愛兩年了,早就住在一起了,現(xiàn)在我弟弟要跟她分手,她看我弟弟有錢不愿意,談崩了,就報警抓我弟弟,還告我弟弟強奸?!?/p>
聽到這些話,韓昭默默拿出手機打開了錄音機。
鄰居聽到這些話,紛紛蹙眉,此時吳伯伯扯著陳喜的胳膊,厲聲呵斥:“你放屁,顏顏是我看著長大的,小姑娘家家的,哪有什么男朋友啊,我告訴你,你要是再敢嚼瘟蛆,我可就要報警了?!?/p>
“你報啊,你以為我怕?。俊?/p>
說完,陳喜便一屁股坐在地上,撒潑打滾起來,說吳伯伯性騷擾,完全一副潑婦的樣子。
吳伯伯是讀書人,和溫父溫母一樣都是退休老師。
碰到陳喜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
眼瞧著圍觀群眾越來越多。
溫父終于打開門走了出來,吳伯伯上前氣得手都在抖,“老溫吶,這是怎么回事啊,顏顏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
“老吳,謝謝你,今天的事情叫你受委屈了?!?/p>
吳伯伯嘆息:“做了這么多年鄰居,又共事這么多年,顏顏這孩子還是我看著長大的,我能不清楚?”
說著吳伯伯又把目光落在了陳喜身上,滿眼厭惡,“只是這種人,你可得小心點。”
“我知道的?!?/p>
吳伯伯點點頭,說著便招呼鄰居,“大家都散了吧,人家家務事,沒什么好摻和的,都回去吧?!?/p>
說話間,眾人散去。
樓道里只剩下溫父和陳喜對峙。
陳喜也站了起來,惡狠狠地瞪著溫父,“顏書呢,叫她出來!”
“陳女士,你弟弟對我女兒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想要和解,做夢去吧,這件事我溫家會追究到底,你要是再無理取鬧……”
“我呸?。 ?/p>
陳喜掐著腰,朝著溫父狠狠啐了一口:“我弟弟早有未婚妻,要不是你家那個狐貍精勾引,我弟弟早就和老家的未婚妻結(jié)婚了,如今又怎么會落到今日這個下場?那姑娘為了弟弟,尋死覓活好幾次了,我們家可是賠了不少的錢,眼下我弟弟又要坐牢,你說,我們家這么大的損失,你準備怎么賠?”
溫父素來好涵養(yǎng),如今也被陳喜氣得渾身都在抖。
尤其是陳喜左一句狐貍精,右一句勾引,氣得溫父差點忍不住抬手狠狠一巴掌扇在陳喜臉上。
“你弟弟的事情,自有警察做主,至于賠錢?”
溫父冷笑,“我還沒追究你們家的責任,你反倒是上門來跟我要錢,好啊,那就打官司,我倒要看看,這憲法會不會站在你們家?!?/p>
陳喜緊緊抿著唇,伸手指著溫父厲聲道:“我也沒工夫跟你在這吵,我知道小賤人在屋里。”
說著,陳喜扭頭看向身后幾個大漢,嚷嚷道:“你們還愣著干什么?還不趕緊進去,把那個小賤人給我找出來!!”
這十來個人都是給他們家看場子的保安。
人高馬大的樣子,看著確實有幾分駭人。
溫父卻絲毫不懼,只身一人上前擋在門口,眼神銳利地看著眾人:“你們今天要是敢闖進去,我就連同你們一起告,私闖民宅,可是要負法律責任的?!?/p>
這些人一聽要負法律責任,一時愣在原地不敢上前,他們雖然是保安,但上有老下有小。
每天賺幾個辛苦錢,沒必要把自己給搭進去。
為首的人見情況不對,忙轉(zhuǎn)頭勸陳喜:“老板娘,要不還是算了吧,嚇唬嚇唬他們得了,要是再鬧下去,只怕咱們幾個都討不到好處?!?/p>
陳喜聞言卻呸了他一口,得意洋洋,“你盡管進去,我們家在政府有關(guān)系,就算進去了,我也能把你們撈出來……”
話音剛落。
樓梯口就響起尖銳地呵斥聲:“你個蠢婆娘??!你在干什么?”
眾人扭頭望去,但見一個身形矮小,卻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朝他們走了過來,而他身后還跟著兩位身形英俊的年輕人。
其中一位氣質(zhì)儒雅,可渾身上下卻散發(fā)著疏離感。
另外一位穿得花里胡哨,左耳上的耳釘在燈光下閃出冷光
他單手插兜,另一只手把玩著車鑰匙,一步步朝著他們走來。
韓昭見到來人忙收了手機迎了上去,“宋總,徐總?!?/p>
陳喜見丈夫來,囂張地氣焰立時消散幾分,嚅囁著嘴唇道:“你,你怎么來了?”
王來富伸手將妻子扯到一邊,壓抑著怒火,罵道:“你個蠢貨,你知道你給我惹了多大的禍嗎?你那個弟弟出事,那是活該,你還敢鬧到溫家來?你知道溫家背后是誰嗎?”
別看陳喜在外面一副霸道潑婦的樣子。
實則在王來富面前,她總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生怕哪天惹得丈夫不高興,王來富會跟他離婚。
此時聽王來富這么說,她抬眸看向不遠處的兩個年輕人。
宋延舟金絲眼鏡后的目光淡漠地掃過眾人,連嘴角禮貌性的弧度都透著寒意,他緩步走到溫父面前,謙卑地表達了歉意。
“很抱歉溫伯父,是晚輩考慮不周,您和您的家人沒有受到驚嚇吧?”
溫父深吸一口氣,眼下還算冷靜:“沒有,多謝宋總關(guān)心?!?/p>
宋延舟點點頭,“剛剛這位陳女士的話,我的助理已經(jīng)全程錄像,您要是想告她誹謗,晚輩可以著手安排?!?/p>
溫父看了一眼陳喜,陳喜卻渾身一哆嗦,嚇得不敢抬頭看他們。
王來富聞言忙上前,擺出一副討好的樣子,“溫老師,實在是對不起,今天都是我的錯,是我管教不周,才讓您受了這么大的委屈,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還請您大人大量,不要計較,畢竟,畢竟我孩子還小,將來我還指望他考公務員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