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島”成了我的囚籠。
這座別墅建在半山腰,三面環(huán)海,只有一條私人公路與外界相連。別墅內(nèi)外,布滿了無死角的監(jiān)控和紅外線感應器,二十四小時都有保鏢巡邏。別說是我一個手無寸鐵的女人,就算是一只蒼蠅,恐怕也飛不出去。
靳言說到做到,他將我徹底軟禁在了這里。我的手機、電腦等一切可以與外界通訊的設備都被沒收了。整棟別墅里,除了幾個負責打掃和送餐的、啞巴一樣的傭人,就只有我和他。
他似乎很享受這種貓捉老鼠的游戲。
白天,他會待在書房處理公務。我能聽到他用流利的英文和德文,通過加密線路,與他的海外團隊召開視頻會議。他的聲音冷靜、果斷,充滿了上位者的威嚴。他在部署著什么,在策劃著一場巨大的風暴,而這場風暴的中心,無疑是如今由他堂兄靳浩掌控的靳氏集團。
到了晚上,他會變成一個最殘忍的惡魔。
他不會對我動粗,但他會用各種方式,一遍遍地撕開我血淋淋的傷口,摧毀我僅存的尊嚴。
他會逼著我,一遍遍地觀看我父親公司破產(chǎn)清算時,那些債主沖進辦公室,哄搶財物的視頻。他會把蘇氏大廈被爆破拆除的新聞,循環(huán)播放給我看。
他甚至,拿到了我母親所在醫(yī)院的實時監(jiān)控權限。他會把監(jiān)控畫面投到客廳巨大的屏幕上,讓我親眼看著我的母親,是如何在病床上毫無知覺地,依靠著冰冷的機器維持生命。
“看到了嗎,蘇晚?”他會端著酒杯,站在我身后,語氣冰冷地解說,“維持你母親生命的,是全世界最頂尖的醫(yī)療設備和藥物。而這一切,都需要錢。很多很多的錢。”
“只要我一句話,這家醫(yī)院,就會立刻停掉你母親所有的治療。你說,她能撐多久?一天?還是一個小時?”
我渾身發(fā)抖,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掐出了血。
“靳言,你混蛋!”我回頭,用盡全身的力氣,給了他一巴掌。
他沒有躲。清脆的巴掌聲,在空曠的客廳里回響。他的臉頰上,迅速浮現(xiàn)出五道清晰的指印。
他伸出舌頭,輕輕舔了舔破裂的嘴角,眼神非但沒有憤怒,反而多了一絲病態(tài)的興奮。
“對,就是這個眼神?!彼笞∥业氖滞?,力道大得幾乎要將我的骨頭捏碎,“恨我吧。盡情地恨我。你越是恨我,這場游戲,才越有意思?!?/p>
我終于明白,他要的不是我的屈服,而是我的崩潰。他要將我這個人,從里到外,徹底地摧毀。
日子,就在這種極致的折磨中,一天天過去。
直到一周后的一天,別墅里,迎來了第一位“客人”。
是陸與川。
他不再是那副醫(yī)生的打扮,而是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西裝,提著一個黑色的密碼箱,看起來更像一個精明干練的律師或金融顧問。
他對我視若無睹,徑直走進了靳言的書房。
我被傭人“請”回了自己的房間。房門外,站著兩個面無表情的保鏢。
我靠在門上,努力想聽清書房里的談話,但別墅的隔音效果太好了,我什么也聽不到。我只知道,陸與川的到來,意味著靳言的棋局,即將落下重要的一子。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打開了。
靳言站在門口,對我招了招手,像是在召喚一只寵物。
“過來?!?/p>
我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過去。
書房里,陸與川已經(jīng)離開了。桌上,放著那個打開的密碼箱。箱子里,不是文件,也不是美金,而是一排排泛著幽藍光澤的注射器,里面裝著不知名的液體。
我的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這是什么?”
“好東西。”靳言從箱子里拿起一支注射器,在燈光下欣賞著,“最新研發(fā)的神經(jīng)抑制劑。無色無味,注射后,能讓人在短時間內(nèi),呈現(xiàn)出腦死亡的假象。就算是全世界最精密的儀器,也檢查不出來?!?/p>
我的瞳孔,猛地一縮。
“當年,陸與川就是用這個,騙過了所有人?!苯钥粗?,緩緩地解釋著,“當然,為了演得逼真,我確實也受了點苦。比如,長期注射肌肉松弛劑,導致我現(xiàn)在還需要進行康復訓練?!?/p>
他指了指自己的腿。我這才注意到,他的步態(tài),確實還有一絲不協(xié)調(diào)。
原來,那場車禍,他真的受了重傷。但他將計就計,利用這場重傷,導演了一出“假死”的大戲。
“現(xiàn)在,輪到你了?!彼弥侵ё⑸淦?,一步步向我逼近。
“你要干什么?!”我驚恐地向后退去。
“別怕。”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微笑,“我不會殺你。我只是……想請你看一場戲?!?/p>
他猛地抓住我的胳膊,將那冰冷的針頭,對準了我的靜脈。
“一場……關于林晚晚的,好戲?!?/p>
“你馬上就會知道,你的那些‘情敵’,在你‘死’后,會是怎樣一副嘴臉?!?/p>
他的話,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我混亂的思緒。
他要對我,故技重施!
他要讓我也“死”一次,然后,引出林晚晚?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來不及細想,冰冷的液體,已經(jīng)順著針管,注入了我的身體。我的意識,開始迅速地模糊,墜入無邊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