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景在第63次輪回的時候終于悄然開始發(fā)生變化。
毛利蘭掩護(hù)臥底逃跑被黑衣組織其他人發(fā)現(xiàn),她為保護(hù)那名CIA不惜暴露自己,吸引走大部分火力,那名CIA慌不擇路鉆進(jìn)一個死胡同,原本臉上慶幸的笑容消失不見。他立刻掉頭下意識選擇背離毛利蘭的路線逃跑,心里默默給自己的行為找理由——他有重要情報要帶回國,不能死在這里,至于那個好心的女孩,下輩子有機(jī)會他會報答她的。
遠(yuǎn)遠(yuǎn)地,他看到隱蔽在暗處的逃生門,即將脫身的喜悅讓他的警覺心下降,直到冰冷的槍管無聲無息抵在他的后腦勺,他頓時僵住了。
“久候多時?!币粋€讓人從頭涼到腳的聲音響起,“去死吧?!?/p>
槍聲響起,離出口還有十米的CIA臥底光榮殉職,琴酒彎下腰從他身上搜出資料與芯片,迅速趕往毛利蘭逃跑的方向。
既然場景沒有重置,那她目前應(yīng)該暫無大礙。
琴酒趕到時,毛利蘭的處境已經(jīng)很危險。他揉了揉眉心,一股疲憊感油然而生,他開了一槍,擊傷一個追擊者的手腕,那人的槍應(yīng)聲而落,毛利蘭撿回一條命。
被擊中的人忍痛回頭,發(fā)現(xiàn)開槍打他的竟然是琴酒,不禁眉頭緊鎖怒道:“GIN,你干什么?!”
琴酒內(nèi)心暴躁,臉上卻沒什么表情,冷冰冰開口:“這是BOSS要見的人,現(xiàn)在還不能死,我來帶她走。”
那人一臉狐疑開口:“我并沒有接到BOSS的通知,而且她放走我們好不容易才查到的CIA,GIN,你應(yīng)該知道CIA從我們這里盜取了重要的…”
他話音未落,琴酒扔給他一個袋子,正是他要追回的資料。
那人瞬間忘記還在流血的手腕,歡天喜地接過資料,不料一個人影從人群里竄出來,一把將袋子搶走,然后用不可思議的速度沖到毛利蘭身后用特殊繩索捆住她,手死死扣住她的脖頸。
事發(fā)突然,毛利蘭都沒反應(yīng)過來。
“那個笨蛋!”琴酒被氣得頭疼。
毛利蘭是真有些懵,不怪她反應(yīng)慢,而是她太過于相信CIA或者FBI。毛利蘭認(rèn)為他們一定代表正義,行事光明磊落,在剛剛這個男人沖出來的時候她根本沒想到他會來抓自己。
“給我備車,不然我殺了她!”身后那人聲音顫抖,大手如同鐵鉗一般扼住毛利蘭的脖頸,她感到一陣窒息。
毛利蘭垂下眼瞼,也不掙扎,她已經(jīng)很習(xí)慣面對死亡,這個臥底想從黑衣組織逃離,自然要用上不那么正當(dāng)?shù)氖侄?。只是她有些茫然,剛剛這人混在人群里,必然知道她故意引開追兵,在幫助他們。可為什么那么多人他不抓,要抓自己?僅僅是因為琴酒阻止別人殺她,借口說BOSS要見她嗎?挾持者認(rèn)為她有威脅琴酒的價值,真可笑。
琴酒薄唇緊抿成一線,心里暴躁的情緒快要繃不住了!
“卡爾呢!”那個男子沙啞著聲音問。
琴酒咧唇冷笑:“死了。”
那男子一愣,隨即狂怒:“你這個惡魔,你去死吧!”說完他舉槍對琴酒射擊,琴酒躲開了,那個男人看一擊不中,又連開兩槍,彈藥擦過琴酒的身體,鮮血洇濕他黑色的風(fēng)衣外套。
琴酒的反應(yīng)讓那個人確認(rèn)挾持毛利蘭做對了,正準(zhǔn)備再補(bǔ)兩槍,不料琴酒身后傳來“呯!”的一聲,毛利蘭條件反射用力一讓,一枚子彈擦過她的手臂,劇痛!差一點(diǎn),這枚子彈就擊穿她的心臟了。
多么熟悉的感覺,之前很多次她都死在槍擊之下。
“GIN!BOSS那里我會親自賠罪,這個女人必須死!組織里辛苦研究的成果,CIA和FBI憑什么竊取,該死的老鼠!打著正義的幌子,做如此齷齪的事情?。 敝氨磺倬苽降哪腥擞昧硪恢皇謭?zhí)槍再次瞄準(zhǔn)毛利蘭,不管不顧繼續(xù)開槍。
躲在毛利蘭身后的CIA知道手里這個人質(zhì)不好用了,他也不戀戰(zhàn),迅速抓著毛利蘭向出口撤退,剛剛混在人群里他已經(jīng)算計好路線,很快就能逃出去了。
雖然死了一個伙伴,但是他們拿到了局里要的東西,黑衣組織花費(fèi)數(shù)十年的研究成果,他們很快就能…
又是數(shù)聲槍響,毛利蘭被當(dāng)成盾牌擋在那個CIA前面,盡管已經(jīng)避開要害,但是右肩和左邊大腿都被擊中了,血流如注。毛利蘭感到自己行動越發(fā)遲緩,失血讓她眼前發(fā)黑,挾持者無法再拖著她走,盾牌已然變成累贅,于是他毫不猶豫將她用力推向槍口,迅速跑遠(yuǎn)。
毛利蘭吃力抬眼,遠(yuǎn)遠(yuǎn)看到黑洞洞的槍口,知道自己可能又要死了,雖然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面對死亡,但這次她難以控制升起一股股委屈。
為什么她要一直一直遭遇這種事情,她無法說服自己那個CIA是正義的。她可以為保護(hù)別人而犧牲,但如果今天在這里的是一個無辜的路人呢?那個CIA還會這樣做嗎?
子彈裹挾著熱風(fēng)呼嘯而至,一個高大的身影用力撞過來,毛利蘭跌倒在地,躲過這致命一擊。琴酒舉槍“呯!”一聲,那個以為自己逃出生天的男人奔跑的動作定格,噗通倒在地上,子彈從他的后腦貫穿眉心,一槍斃命。
“GIN??!”之前想殺死毛利蘭的人手里的槍瞄準(zhǔn)琴酒,瞇著眼睛嘖嘖開口,“真是想不到,你也會背叛組織???這么著急把人打死,是怕那人供出不該說的嗎!”
琴酒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塵,冷冷看向說話者得意洋洋的蠢臉,一步步逼近他。那人被他迫人的氣勢嚇到,不禁連連后退,琴酒一把握住他手里的槍支用力向上一掰,那人來不及撤回的食指指骨“咯噠”一聲呈現(xiàn)奇詭的角度彎折,卡在板機(jī)里的斷指壓下,一聲巨響,他槍里最后一發(fā)子彈沒入頭頂?shù)奶旎ò濉?/p>
“蠢貨,閉嘴?!鼻倬频难凵窨膳聵O了,從剛剛到現(xiàn)在他的情緒已經(jīng)忍耐到極限。拜這位所賜,剛剛這次輪回他差一點(diǎn)又要前功盡棄。
那人被嚇到,連指骨折斷的痛楚都忘記了,下意識吞了吞口水。他嫉妒琴酒在黑衣組織的威望已久,本以為這次抓到他的把柄,可……還是算了。他惹不起!
琴酒抬起嗜血暴虐的眼睛掃視那人身后的組織成員,所有人都下意識避開他的眼睛,他嗤笑一聲,松開手里的人,伸手優(yōu)雅地拍了拍那人被抓皺巴的衣襟,皮笑肉不笑地開口:“現(xiàn)在你們可以滾了嗎?!”
所有的人立刻作鳥獸散,琴酒叫住跑在最后的一個人:“你,去把東西拿走!”
那人聞言停下來,硬著頭皮跑去死掉的臥底身邊拿起袋子,如風(fēng)一般跑過琴酒身邊,邊跑邊賠笑:“我這就把東西送回去哈!”
很快,這個地方只剩下琴酒和毛利蘭。
毛利蘭知道自己這次又拖累了琴酒,他肯定要跟她算賬。她垂頭坐在地上默默等待琴酒斥責(zé)怒罵,但是卻出奇安靜。毛利蘭忍不住昂首看向身側(cè)的男子,只見他直挺挺地站著,面無表情,臉色蒼白得可怕,黑紅色的鮮血自他的唇角緩緩滴落,他忍不住咳嗽起來,吐出大口大口的血塊,她驚嚇得忘記自己身上的傷,下意識上前伸出雙臂,高大的男人身形晃了晃栽倒在地,毛利蘭勘勘接住他的肩膀,因為太重,毛利蘭被壓得坐倒,琴酒的臉貼緊毛利蘭的腹部,吐出的鮮血很快浸透她的上衣。
毛利蘭的思緒空白幾秒,感到窒息,她想不通琴酒怎么會傷成這樣。
難道是之前挾持她的CIA打中琴酒要害了嗎?那他剛剛在那群人面前是怎么忍住不倒下的。
“GIN?!泵m第一次結(jié)結(jié)巴巴叫出琴酒的名字,她的五臟六腑縮成一團(tuán),不知道為什么心慌亂成這樣。六十多次的輪回,這個男人堅不可摧的強(qiáng)悍如同烙鐵般在她心底打下深深的烙印。她從未想過他有一天會倒下,會奄奄一息,甚至,死亡。
他這樣的人,他這樣的人?。 @么會死呢?
毛利蘭的手摸到琴酒后背一片粘膩的濡濕,恍然大悟,這是剛剛他為了救她,將她撞開時被組織成員擊中后心,是她害了他?。?/p>
眼淚不知不覺從毛利蘭眼眶滴落,她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被琴酒救。
琴酒的意識已經(jīng)開始模糊,他知道自己這次恐怕真的要死了。也好,不停輪回這么多次,每次都是毛利蘭或者工藤新一死害他不斷重新開始。這次如果是他死去的話,會不會這個輪回就結(jié)束了呢?老實說,他現(xiàn)在寧愿死也不想再重來,看毛利蘭和工藤新一弱智的表現(xiàn)真的心梗。那種一腔熱血所謂的正義,不畏生死向前沖沖沖,單純又愚蠢。虧工藤新一還被譽(yù)為“平成年代的福爾摩斯”,啊呸,福爾摩斯做事如果像他兩這么不顧后果,故事開頭即是結(jié)局。
“對不起……”毛利蘭低泣,拼命想為琴酒止血,但完全沒用。
琴酒眼皮重到抬不起來,他費(fèi)力地將自己的配槍和一張身份牌按進(jìn)毛利蘭手心里,氣音游離:“拿著,離開這里?!彼牪磺迕m在說什么,做完這一切后,他的意識徹底陷入黑暗中。在死前的一瞬間,他恍恍惚惚想,她的懷抱挺溫暖的,味道也很好聞——讓人莫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