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日,未婚夫和堂姐聯(lián)手剖開我的脊背。 “遙妹妹,借你鳳凰靈骨一用。
” 我淪為廢人,被扔下魔淵等死。 血浸透封印那刻,沉睡萬年的魔尊睜開了眼。
他指尖挑起我染血的下頜:“小鳳凰,誰傷的你?” 后來,
整個仙門都在傳—— 那個被挖骨的夜家女,帶著魔尊殺回來了。 她踏過的每一寸地,
都燃著復(fù)仇的業(yè)火。死亡深淵。這名字,是刻在九州生靈骨髓里的恐懼,
是仙門長輩嚇唬不肖子弟時最有效的咒語。也是夜遙此刻身處的地獄。沒有光。或者說,
那點(diǎn)從極高空、被層層疊疊扭曲魔氣過濾下來的慘淡微光,根本不足以照亮什么。
它更像一種惡意的嘲諷,提醒著墜入此間的人,你還活著,還清醒著,
還能清晰地感受這無邊的絕望和痛苦??諝獬林氐萌缤痰你U汞,
每一次呼吸都像在吞咽粗糙的鐵砂,帶著濃重的硫磺和腐朽血肉混合的腥臭,直沖肺腑,
幾乎要將殘存的意識都熏得昏死過去。夜遙趴在冰冷刺骨的嶙峋巖石上,
身下是厚厚的、不知沉積了多少萬年的灰燼和碎骨。每一次試圖移動,
碎裂的脊背就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仿佛有無數(shù)燒紅的鋼針在骨髓里瘋狂攪動。
冷汗混合著污泥,順著她蒼白的臉頰滑落,滴進(jìn)身下的骨灰里,無聲無息。
曾經(jīng)流轉(zhuǎn)著淡淡神輝的嫁衣,此刻只剩下一片片襤褸的破布,
被暗紅的血塊和深褐的泥濘浸透,緊貼在身上,沉重得像一副浸透了絕望的枷鎖。
痛……無邊無際的痛。但這撕扯著每一寸神經(jīng)的劇痛,
卻遠(yuǎn)不及記憶深處翻涌上來的那一幕帶來的冰冷與窒息感。紅。鋪天蓋地的紅。
那是她的婚宴,是夜家耗費(fèi)無數(shù)珍寶為她與楚家少主楚風(fēng)置辦的盛大典禮。
琉璃盞映著搖曳的燭火,賓客臉上堆滿虛偽的艷羨與恭賀,
空氣中浮動著靈果的甜香與百花的馥郁。她穿著最華美的嫁衣,鳳冠霞帔,步搖輕顫,
滿心歡喜地走向那個承諾要護(hù)她一生、愛她一生的男人——楚風(fēng)。他的笑容依舊溫潤如玉,
眼神卻在她走近時,悄然褪去了所有溫度,只剩下一種近乎冷酷的算計(jì)?!斑b妹妹,
”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令人毛骨悚然的親昵,穿透了喧鬧的喜樂,
清晰地鉆進(jìn)她的耳膜,“吉時已到,該……‘禮成’了?!痹捯粑绰?,
一股陰冷霸道的力量瞬間鉗制了她的全身!像無形的巨蟒驟然收緊,靈力被死死鎖住,
連指尖都無法動彈分毫。她甚至來不及驚愕,來不及質(zhì)問,
身體便被一股巨力狠狠摜在冰冷堅(jiān)硬的地面上。沉重的沉香木桌案被撞翻,
杯盞碎裂的刺耳聲響炸開,瓊漿玉液潑灑一地,混合著果香,卻瞬間被濃烈的血腥味覆蓋。
賓客的喧囂戛然而止,化作一片死寂。無數(shù)道目光投射過來,有震驚,有茫然,更多的,
是事不關(guān)己的冷漠,甚至還有幾絲隱秘的、看戲般的興奮。她艱難地抬起頭,
對上的是另一雙眼睛。她從小喚作“蓉姐姐”的堂姐,夜蓉。此刻,夜蓉就站在楚風(fēng)身側(cè),
臉上帶著一種奇異的、近乎悲憫的淺笑,眼神卻如毒蛇般冰冷粘膩?!皠e怕,遙妹妹。
”夜蓉的聲音輕柔得如同情人間的絮語,吐出的字句卻比萬載玄冰更刺骨,
“只是借你身上一件東西用用。很快就好?!薄班屠病焙蟊硞鱽硪虏凰毫训穆曇簟?/p>
隨即,一股冰冷尖銳的劇痛,毫無阻礙地刺穿了她背部的皮肉!那不是普通的兵刃!
是專門為剝離靈骨煉制的“剔骨錐”!那錐尖帶著詭異的符文,一接觸到她的血肉,
便貪婪地吮吸著她的生命精氣和靈力,發(fā)出細(xì)微的、令人牙酸的“滋滋”聲?!斑腊 ?!
”無法形容的劇痛瞬間席卷了全身每一個角落!夜遙的喉嚨里爆發(fā)出凄厲到變調(diào)的慘叫,
身體像離水的魚一樣劇烈地痙攣、彈動。冷汗瞬間浸透里衣,視野一片血紅,
耳邊只剩下自己心臟瘋狂擂動和血液奔流的轟鳴。她看不見身后,
卻能無比清晰地感知到那冰冷的錐尖是如何殘忍地破開皮肉,切開筋膜,然后,
帶著一種令人作嘔的精準(zhǔn)和貪婪,
一點(diǎn)點(diǎn)地刮蹭、撬動她脊骨深處那根流淌著璀璨金紅霞光、如同最純凈琉璃雕琢而成的靈骨!
那是她的本源!是她天生地養(yǎng)、與鳳凰真血伴生的無上根骨!
是她夜遙傲視同輩、承載著夜家與楚家聯(lián)姻期望的根基!“楚風(fēng)!夜蓉!為什么——?!
”她目眥欲裂,血淚順著眼角滑落,嘶吼聲帶著泣血的絕望和不甘。楚風(fēng)的手按在她的肩頭,
巨大的力量讓她動彈不得。他俯下身,溫?zé)岬暮粑鼑娫谒亩?/p>
聲音卻冰冷如刀:“為什么?夜遙,你太耀眼了。耀眼到……讓我覺得刺眼。你的靈骨,
在蓉兒身上,才能發(fā)揮最大的價值?!彼D了頓,語氣帶著一絲殘忍的快意,
“至于你……一個空有鳳凰血脈的廢物,有什么資格占據(jù)夜家嫡女的位置?
有什么資格……嫁給我?”廢物……這兩個字像淬毒的匕首,
狠狠扎進(jìn)她早已千瘡百孔的心臟?!鞍 ?!”剔骨錐猛地一撬!
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骨裂聲和血肉分離的黏膩聲響,
一股難以形容的、仿佛靈魂被硬生生撕裂抽離的極致痛楚徹底淹沒了她!
那根璀璨的、曾讓她引以為傲的鳳凰靈骨,帶著淋漓的鮮血和絲絲縷縷的金色神曦,
被楚風(fēng)冷漠地抓在了手中!靈骨離體的瞬間,仿佛支撐天地的柱子轟然倒塌。
夜遙清晰地感覺到,一股強(qiáng)大而溫暖的本源之力被硬生生從體內(nèi)抽走,
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徹骨的冰寒和無法填補(bǔ)的巨大空虛。四肢百骸的力量像退潮般消失,
經(jīng)脈寸寸枯萎、斷裂,曾經(jīng)充盈澎湃的靈力瞬間消散無蹤,只剩下無邊無際的虛弱和劇痛,
將她徹底吞噬。她像一個被抽空了棉絮的破布娃娃,癱軟在冰冷粘稠的血泊中。視線模糊,
意識在劇痛的潮水中沉浮。模糊的視野里,
是楚風(fēng)小心翼翼托著那根霞光流轉(zhuǎn)的靈骨走向夜蓉的側(cè)影,
是夜蓉臉上那毫不掩飾的狂喜和貪婪,
是周圍賓客或麻木或畏懼或幸災(zāi)樂禍的眼神……“拖下去。
”楚風(fēng)的聲音冰冷得不帶一絲波瀾,仿佛丟棄的只是一袋垃圾,“扔進(jìn)死亡深淵。
那里……才配得上一個廢物的歸宿。”意識徹底沉入黑暗前,
夜遙只感覺到幾雙粗糙的手粗暴地抓住了她的腳踝,將她拖行在冰冷的地面上,
拖向那無邊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呼……呼……”回憶如同淬毒的鋼針,
反復(fù)穿刺著夜遙殘存的神經(jīng)。她猛地從劇痛的沉淪中驚醒,大口喘息著,
每一次吸氣都牽扯著破碎的脊背,帶來新一輪的酷刑。冷汗浸透了額前的碎發(fā),
黏在冰冷的皮膚上。她死死咬住下唇,鐵銹般的血腥味在口腔彌漫,
試圖用這微不足道的痛楚壓制住靈魂深處那翻江倒海的恨意和屈辱。
廢人……楚風(fēng)冰冷的聲音如同魔咒,在耳邊反復(fù)回響。不!她不能死在這里!
絕不能像垃圾一樣爛在這魔淵之底!夜蓉!楚風(fēng)!她要活下去!她要親眼看著他們付出代價!
她要親手……把他們施加在她身上的一切,百倍、千倍地還回去!
一股源自血脈最深處的、微弱卻極其堅(jiān)韌的求生意志猛地燃燒起來,壓過了鋪天蓋地的劇痛。
夜遙艱難地抬起頭,布滿血絲的雙眼在昏暗中搜尋。前方,影影綽綽,
似乎有幾塊巨大的、犬牙交錯的黑色巖石,
或許能暫時躲避頭頂可能存在的窺探和魔淵里游蕩的未知危險?;钕氯?!
這是支撐她殘破身軀的唯一念頭。她開始向前爬。
每一個動作都伴隨著令人牙酸的骨骼摩擦聲和肌肉撕裂的劇痛。
斷裂的脊骨仿佛隨時會徹底散架。手臂顫抖著撐起一點(diǎn)身體,拖動著毫無知覺的下半身,
向前挪動一寸,身下嶙峋的碎石和鋒利的碎骨便無情地切割著她的手肘、膝蓋和腰腹的皮肉,
留下新的血痕。冰冷的灰燼和骨粉粘在傷口上,帶來刺癢和更深的痛楚。爬!向前爬!身后,
在嶙峋的亂石和堆積如山的慘白碎骨之間,幾道模糊的黑影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鬣狗,
悄無聲息地移動著。它們并非實(shí)體,更像是此地濃郁魔氣和死者怨念凝聚的扭曲之物,
形態(tài)飄忽不定,散發(fā)著貪婪、混亂、嗜血的氣息。
它們被夜遙身上新鮮的血?dú)夂退`魂中那絲微弱的、尚未徹底熄滅的鳳凰神性所吸引,
在黑暗中蠢蠢欲動,卻又似乎忌憚著什么,不敢輕易靠近,只是遠(yuǎn)遠(yuǎn)地綴著,
發(fā)出低沉而充滿惡意的嘶嘶聲,如同毒蛇吐信,在死寂的深淵中格外瘆人。
夜遙的心跳得如同擂鼓,死亡的陰影緊緊扼住她的喉嚨。她不敢回頭,用盡殘存的所有力氣,
指甲深深摳進(jìn)冰冷滑膩的巖石縫隙里,拖動著沉重的身體,
一點(diǎn)一點(diǎn)地挪向那幾塊巨石的陰影。
近了……更近了……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那冰冷的巖石陰影時,
身下原本堅(jiān)實(shí)的、覆蓋著厚厚骨灰的地面,毫無征兆地塌陷了!“啊——!
”一聲短促的驚呼被硬生生咽回喉嚨。失重感猛地攫住了她。身體像斷線的風(fēng)箏,
不受控制地向下墜落!耳邊是呼嘯的風(fēng)聲,帶著硫磺和腐朽的腥氣。她絕望地?fù)]舞著手臂,
卻只抓到一把把冰冷的空氣。后背斷裂處狠狠撞在凸出的尖銳巖石上!劇痛讓她眼前一黑,
幾乎昏死過去。噗通!她重重砸落在一個相對平緩的斜坡上,又翻滾了好幾圈,
才被一堆堅(jiān)硬冰冷的東西攔住去路。巨大的沖擊讓她五臟六腑都移了位,喉頭一甜,
哇地噴出一大口粘稠的鮮血,星星點(diǎn)點(diǎn)濺落在身下冰冷漆黑的巖石上。意識在劇痛中飄搖,
視野一片模糊的猩紅。她艱難地喘息著,肺部火辣辣地疼。
模糊的視線聚焦在身下——攔住她的,并非巖石,而是一堆散亂的白骨!這些骨頭形態(tài)各異,
有些粗大如巨獸腿骨,有些纖細(xì)如飛鳥翅翼,還有些明顯屬于人形,
甚至能辨認(rèn)出上面殘留的、早已黯淡的仙門服飾紋路。它們雜亂地堆積在這里,
形成一個小小的“骨丘”。歲月和魔氣早已磨去了它們所有的光澤和神性,
只剩下森然的慘白,無聲地訴說著無數(shù)歲月里墜入此地的絕望者的最終歸宿。她夜遙,
也終將成為這骨丘中的一員嗎?不!絕不!一股強(qiáng)烈的不甘和怨毒如同巖漿般在胸腔里沸騰,
沖淡了死亡的恐懼。她掙扎著想撐起身體,離開這堆象征著終結(jié)的枯骨。就在她手掌用力,
試圖撐起上半身的瞬間,碎裂的脊背傷口被劇烈牽動,
一股滾燙的鮮血猛地從撕裂的傷口處噴涌而出!嗤——!溫?zé)岬孽r血,如同斷線的赤色珠串,
噴灑在她身下冰冷的白骨上,
也浸染了她手掌所按住的那片異常平整、刻滿無法辨識的古老暗紋的漆黑地面。那血,
帶著一絲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源自她破碎血脈深處的鳳凰氣息,滾燙而粘稠。
就在她的血浸透那刻滿暗紋的漆黑地面的剎那——嗡?。?!
一股無法形容的、仿佛來自洪荒遠(yuǎn)古的恐怖悸動,猛地從地底深處傳來!整個死亡深淵,
在這一刻都為之劇烈震顫!夜遙身下的骨丘瞬間崩塌!無數(shù)枯骨在無形的力量下化為齏粉!
地面那些冰冷死寂、覆蓋著厚厚塵埃的古老暗紋,如同沉睡萬古的巨龍被滾燙的龍血喚醒,
驟然亮起!不是柔和的光,而是粘稠、污穢、蘊(yùn)含著毀滅與瘋狂氣息的暗紫色魔光!
魔光如同活物般扭動著,沿著玄奧的軌跡急速蔓延、連接,
瞬間構(gòu)成一個覆蓋了方圓數(shù)十丈的、龐大而猙獰的魔紋巨陣!巨陣的中心,
就在夜遙噴血的手掌之下!一股難以抗拒的、源自靈魂層面的恐怖威壓,
如同億萬鈞山岳轟然壓下!夜遙連哼都哼不出來,
身體像被無形的巨手死死摁在冰冷的地面上,骨骼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
連呼吸都變得極其艱難。那威壓中蘊(yùn)含的純粹魔性,
冰冷、暴虐、混亂、古老……仿佛要將她的靈魂都凍結(jié)、撕碎、同化!“吼——?。。?/p>
”一聲低沉、沙啞、仿佛來自九幽黃泉最底層的咆哮,并非通過空氣傳播,
而是直接在她識海深處炸響!
那咆哮中蘊(yùn)含的滔天憤怒、無盡怨毒和足以凍結(jié)時空的冰冷殺意,
讓夜遙的靈魂都為之戰(zhàn)栗、凍結(jié)!就在這令人窒息的魔光、威壓和咆哮的中心!
那漆黑、刻滿魔紋的地面,如同沉睡巨獸的眼皮,緩緩向上掀開了一道縫隙!縫隙之內(nèi),
不是巖石,不是泥土,而是……一片純粹、粘稠、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線的深邃黑暗!
而在那無邊的黑暗深處,兩點(diǎn)微弱卻足以刺破永恒長夜的金色光芒,驟然亮起!
那是一雙眼睛!冰冷!漠然!如同亙古不變的星辰,又像是燃燒著九幽魔焰的深淵!
沒有任何情感,只有一種俯瞰螻蟻、視萬物為塵埃的絕對意志!那目光穿透了魔紋的阻隔,
穿透了空間的屏障,如同實(shí)質(zhì)般落在夜遙身上!被這目光鎖定的瞬間,
夜遙感覺自己的血液都凝固了!靈魂仿佛被投入了萬載寒冰的深淵,連思維都變得遲滯僵硬。
那是一種源自生命本能的、面對無法理解也無法抵抗的終極存在的恐懼!
比面對楚風(fēng)和夜蓉的背叛時,更加冰冷,更加絕望!封印……裂開了!
這死亡深淵的傳說……是真的!
那被仙魔兩道聯(lián)手、耗盡心血才封印于此的……亙古魔尊……醒了!
魔紋巨陣的光芒如同沸騰的魔血,粘稠的暗紫色光流瘋狂涌動,
發(fā)出低沉如億萬冤魂嘶鳴的嗡響??諝獠辉偈强諝?,
而是凝固的、帶著硫磺與鐵銹腥氣的膠質(zhì),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滾燙的砂礫,
灼燒著夜遙的喉嚨和肺腑。那股源自地底深處的威壓非但沒有減弱,
反而如同不斷收緊的鐵箍,死死扼住她的身體和靈魂。那兩點(diǎn)來自黑暗深淵的金色眸光,
冰冷、恒定,如同懸掛在無間地獄上空的審判之眼,牢牢釘在她身上。沒有審視,沒有探究,
只有一種純粹到極致的漠然,仿佛在確認(rèn)一個闖入巢穴的、毫無價值的蟲子。
夜遙的牙齒不受控制地咯咯作響,不是因?yàn)楹?,而是靈魂深處無法抑制的戰(zhàn)栗。
她趴在冰冷刺骨的魔紋上,身體被無形的巨力死死壓著,連抬起一根手指都做不到。
碎裂的脊背傷口在重壓下再次崩裂,溫?zé)岬孽r血無聲地流淌,
浸染著身下那冰冷、邪惡的紋路。時間仿佛凝固了。每一息都漫長得像一個紀(jì)元。突然,
那暗紫色魔紋巨陣的光芒猛地一滯,隨即如同受到某種至高意志的牽引,
瘋狂地向中心那道黑暗縫隙倒灌而去!光芒匯成一道粘稠的、散發(fā)著毀滅氣息的暗紫色光柱,
轟然注入那無底的黑暗之中!“轟隆——!”整個死亡深淵劇烈地?fù)u晃起來!
頭頂嶙峋的巖壁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呻吟,大塊大塊覆蓋著魔苔的巨石轟然砸落,
在下方堆積的骨灰中激起漫天慘白的塵埃。
大地深處傳來沉悶的、如同洪荒巨獸蘇醒般的咆哮。
一股難以言喻的、仿佛來自宇宙誕生之初的混沌氣息,
伴隨著更加古老、更加純粹的魔性威壓,從裂縫中洶涌而出!
夜遙被這股新生的、更加強(qiáng)大的力量沖擊得眼前發(fā)黑,意識如同狂風(fēng)暴雨中的一葉扁舟,
隨時可能傾覆。她只能死死咬住舌尖,用那點(diǎn)微不足道的痛楚,強(qiáng)行維系著最后一絲清明。
黑暗的縫隙,在那倒灌的魔光沖擊下,緩緩地、不可逆轉(zhuǎn)地……撐開了!魔光斂去,
一個身影,無聲無息地矗立在魔紋巨陣的中心。他很高,身形修長而挺拔,
裹在一件樣式極其古老、仿佛由最深沉夜色織就的墨色長袍之中。袍服上沒有任何紋飾,
卻仿佛能吞噬周圍本就黯淡的光線,使得他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流動的陰影里。
一頭長及腰臀的墨發(fā),如同流動的黑色瀑布,沒有一絲束縛,隨意地披散在身后,
幾縷發(fā)絲拂過他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頰。最令人心悸的,是那張臉。
那是一種超越了性別、超越了世俗審美、純粹由力量與古老雕琢出的輪廓。
線條冷硬如亙古寒冰,又帶著一種驚心動魄的完美。鼻梁高挺,
薄唇抿成一道毫無弧度的直線。而最令人靈魂凍結(jié)的,是那雙眼睛。
不再是深淵中的兩點(diǎn)金芒,而是完全睜開的、純粹的金色!那金色并非溫暖的神輝,
而是冰冷、漠然、如同熔化的黃金澆筑而成,蘊(yùn)含著俯瞰萬古、視眾生為芻狗的絕對意志。
瞳孔深處,仿佛有無數(shù)星辰寂滅、世界崩毀的幻象在流轉(zhuǎn),
深邃得令人看一眼就仿佛要沉淪其中,永世不得超脫。魔尊燼淵!
一個只存在于仙門最古老、最禁忌典籍中的名字!
一個曾讓整個九州陷入無盡血海與恐懼的恐怖存在!他就靜靜地站在那里,
仿佛亙古以來便已存在于此。時間在他周身失去了意義,空間也因他的存在而微微扭曲。
他微微抬起一只蒼白得毫無血色的手,動作帶著一種漫不經(jīng)心的優(yōu)雅。寬大的袍袖滑落,
露出一截同樣蒼白、卻蘊(yùn)含著足以撕裂星辰力量的手腕。修長、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
輕輕拂過身側(cè)無形的空氣。嘩啦啦——!一陣沉重到令人心悸的金鐵摩擦聲驟然響起!
仿佛無數(shù)條沉睡的太古巨蟒被驚醒!夜遙的瞳孔猛地收縮!她這才駭然發(fā)現(xiàn),
在魔尊燼淵的四肢和軀干上,纏繞著數(shù)十道粗如兒臂、散發(fā)著幽暗光澤的鎖鏈!
這些鎖鏈并非實(shí)體金屬,而是由無數(shù)細(xì)密繁復(fù)、流淌著各色光芒的古老符咒凝聚而成!
焰咒文、青紫的雷霆咒印、純白的凈化神紋、暗金的封魔古篆……無數(shù)仙神妖魔的頂級力量,
被強(qiáng)行糅合在一起,構(gòu)成了這足以禁錮神魔的恐怖枷鎖!這些符咒鎖鏈的另一端,
深深地沒入他腳下的魔紋巨陣,沒入周圍漆黑的地面和巖壁之中,
仿佛與整個死亡深淵的地脈熔鑄為一體!隨著燼淵手指那看似隨意的一拂,
那些流淌著毀滅性符文的鎖鏈驟然繃緊!
無數(shù)細(xì)小的金色、紫色、白色的電光在鎖鏈表面瘋狂跳躍、炸裂,發(fā)出噼啪的爆響!
一股股足以瞬間湮滅真仙的封印之力,如同被激怒的毒蛇,沿著鎖鏈狠狠噬咬向燼淵的身體!
他墨色的袍袖無聲地鼓蕩了一下,仿佛被無形的風(fēng)暴吹拂。那足以讓山河崩碎的反噬之力,
落在他身上,卻只讓他蒼白如玉石的面頰上,掠過一絲幾不可察的、近乎透明的漣漪。
甚至連他那雙漠然的金瞳,都未曾眨動一下。仿佛那能令仙神隕滅的封印反噬,
不過是拂過山巔的一縷微風(fēng)。夜遙趴在地上,
身體被雙重威壓(燼淵本身的威壓和封印之力激蕩的余波)壓得幾乎要嵌入魔紋之中。
她死死盯著那些瘋狂扭動、電光四射的符咒鎖鏈,
又看向那在封印反噬下依舊淵渟岳峙的身影,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意從腳底直沖天靈蓋。
這就是……被封印了萬古的魔尊?這就是……僅僅蘇醒就令整個深淵為之顫抖的存在?
她在他面前,連一粒塵埃都算不上!燼淵緩緩放下了手。
那狂暴的封印鎖鏈在失去了挑釁目標(biāo)后,光芒漸漸暗淡,重新歸于沉寂,
只是表面依舊有細(xì)微的能量流在不安地竄動。他微微轉(zhuǎn)動頭顱,那雙熔金般的眼眸,
終于第一次,真正地、完整地落在了夜遙身上。那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針,
瞬間穿透了她襤褸的嫁衣,穿透了她殘破的皮肉,直抵她枯萎?dāng)嗔训慕?jīng)脈,
仍在淌血的脊背深處——那個曾經(jīng)蘊(yùn)養(yǎng)著鳳凰靈骨、如今只剩下巨大空洞和猙獰傷口的部位。
他的視線,在那片血肉模糊的傷口上停留了一瞬。然后,他動了。沒有驚天動地的氣勢,
只是簡單地向前邁出了一步。
纏繞在他身上的符咒鎖鏈隨著他的動作發(fā)出沉重而刺耳的嘩啦聲,繃得筆直,
仿佛在竭力阻止他的前行。但他依舊踏出了那一步。僅僅一步,他便跨越了數(shù)丈的距離,
如同瞬移般,無聲無息地站在了夜遙的面前。濃重的陰影如同實(shí)質(zhì)的幕布,
瞬間將夜遙完全籠罩。那源于血脈和靈魂層面的恐怖威壓,如同無形的巨山轟然壓下,
讓她幾乎窒息,連血液的流動都變得無比滯澀。她只能被迫仰起頭,視線艱難地向上移動,
越過那墨色長袍下擺繁復(fù)古老的暗紋,越過那蒼白卻蘊(yùn)含著毀滅力量的手,
最終……對上了那雙熔金般的、毫無人類情感的眼眸。燼淵微微俯身。
動作依舊帶著一種古老而優(yōu)雅的韻律,仿佛在俯身欣賞一朵沾染了露珠的殘花。
一只蒼白修長、骨節(jié)分明的手,從寬大的墨色袍袖中伸出,指尖干凈得不染一絲塵埃。
那冰涼的指尖,帶著一種足以凍結(jié)靈魂的寒意,
輕輕挑起夜遙沾滿血污、污泥和汗水、狼狽不堪的下頜。力道并不大,
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掌控感。迫使她將那張蒼白絕望、布滿血痕和淚漬的臉,
完全暴露在他的視線之下。四目相對。夜遙在那雙熔金之瞳深處,
清晰地看到了自己此刻的倒影——一個瀕死的、破碎的、渺小如螻蟻的廢人。
屈辱、恐懼、還有那被強(qiáng)行壓下的滔天恨意,在她眼底瘋狂交織。燼淵微微歪了歪頭,
墨色的長發(fā)滑落肩頭。他那張完美卻毫無表情的臉上,第一次有了一絲極細(xì)微的波動,
薄唇微啟,吐出的聲音低沉、沙啞,帶著一種仿佛千萬年未曾開口的滯澀感,
卻又奇異地清晰,每一個字都如同冰冷的玉石,
敲打在夜遙的靈魂之上:“小鳳凰……”他的目光掃過她襤褸破碎的嫁衣,
掠過她脊背上那個觸目驚心的傷口,最終落回她那雙燃燒著不屈火焰的眼中,
那毫無起伏的語調(diào)里,
似乎帶上了一絲極其微弱的、近乎玩味的疑惑:“……誰把你弄成這副樣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