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時，已經(jīng)凌晨兩點。
城市的霓虹早已熄滅，只剩下樓下便利店的燈孤零零亮著。那盞燈透過窗戶照進來，把客廳照得冷清而蒼白。
我推門進屋，秦苒已經(jīng)換下外套，正坐在沙發(fā)上，手里捏著一根沒點燃的煙。她平時從不抽煙，可今晚，她光是握著那根煙，就讓人覺得心驚。我小心翼翼地換鞋，輕聲道：「要不要喝點水？」
她沒有抬頭，只是盯著那根煙，淡淡吐出兩個字：「坐下。」我心里一顫，硬著頭皮坐在她對面。我們之間隔著茶幾，仿佛隔著一道無形的墻。
空氣凝固了很久。秦苒終于抬起頭，那雙眼睛里沒有往日的溫柔，只有冷厲和失望。
「林驍，你打算瞞我到什么時候？」
她的聲音很輕，卻字字如錘。我嗓子發(fā)緊，試著解釋：「我……只是陪陪客人，真沒干別的。我只是想賺點快錢，撐一段時間，等……」
「撐？」她忽然冷笑，打斷我，「撐著當(dāng)鴨子？撐著用這種方式掙錢？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嗎！」
我臉一陣發(fā)燙，像被人當(dāng)眾扇了耳光。鴨子。這個字眼，直白又刺耳，狠狠戳在我心口。
「秦苒，你別這么說……」我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我只是想幫你分擔(dān)。咱們房貸那么緊，我……」
「你幫我分擔(dān)？」她猛地拍了下茶幾，茶幾上的水杯晃了一下，水溢出來。她眼圈泛紅，卻強忍著沒哭出來，「我拼了命加班，不就是為了這個家？可你呢？你去做這種事？你有沒有想過，這要是傳出去，我這個警察，還怎么抬得起頭！」
她的聲音嘶啞，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我想解釋，可話到嘴邊，只剩下一聲苦笑。
是啊，她拼了命在正道上努力，而我，卻在陰溝里茍且。我們之間，早就走到了岔路口。
「秦苒，我真的沒辦法了?！刮业吐暤?，「這幾個月我面試了多少工作？沒人要。你工資不高，我們連房貸都快斷供了。我只是……只是想找個能立刻見錢的辦法?！?/p>
「所以你就出賣自己？」她盯著我，眼神像刀子，「林驍，你讓我怎么信你？你讓我怎么還叫你一聲『丈夫』？」
我心口猛地一抽，像被人撕開。我們結(jié)婚三年，第一次，她質(zhì)問我是否配得上「丈夫」這個身份。
客廳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靜。窗外有風(fēng)吹過，卷起窗簾，發(fā)出沙沙聲。
良久，我才開口：「秦苒，要不……咱們離婚吧?！?/p>
這句話，說出口的時候，我心在滴血?？晌蚁耄@或許是對她最好的解脫。她值得更好的人，不該拖在我這種廢物身上。
秦苒怔住了。幾秒鐘后，她猛地笑了一聲，笑聲卻帶著淚意：「林驍，你還真會推干凈自己啊。做錯事的人是你，現(xiàn)在提離婚的人也是你。你是不是覺得，這樣你就不用面對了？」
我沉默。
「你怕丟臉？還是怕承擔(dān)責(zé)任？」她一連串的問題像一記記耳光抽在我臉上。可我無話可說。
她看了我很久，終于站起來，走向臥室。臨進門前，她冷冷丟下一句：「今晚你睡沙發(fā)。以后……我不想再看到你去那種地方。」
「秦苒——」我伸手想挽留，可話卡在喉嚨里。她頭也不回，砰地關(guān)上了門。
客廳里只剩下我一個人。沙發(fā)冰冷，空氣沉悶，我整夜無眠。
閉上眼，腦子里全是她失望的眼神。那一眼，比任何責(zé)罵都讓人痛苦。
婚姻，從這一刻開始，出現(xiàn)了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