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大學生金融挑戰(zhàn)賽的初賽名單貼出來那天,公告欄前圍滿了人。安杰的名字排在最頂端,后面跟著一串刺眼的滿分,而羅瑪·珍爾的名字緊挨著他,分數(shù)只低了0.5分。
“安杰這組也太神了吧?據(jù)說他們提交的對沖模型,在模擬盤里跑贏了所有參賽隊伍?!?/p>
“畢竟一個是福利院出來的‘數(shù)據(jù)怪’,一個是華爾街大佬的女兒,強強聯(lián)合唄?!?/p>
議論聲像潮水般涌來,安杰卻沒怎么聽。他的注意力全在珍爾遞來的初賽流程表上,指尖劃過“決賽環(huán)節(jié)——實時操盤對決”那行字時,微微頓了頓。
“緊張了?”珍爾撞了撞他的胳膊,眼里閃著興奮的光,“我爸說,真正的操盤手都是在高壓下跳舞的。咱們得讓那些覺得‘女生玩不好金融’的人看看,什么叫組合拳。”
安杰扯了扯嘴角,想說“不緊張”,卻瞥見人群邊緣站著的林坤。
林坤是金融系的大四學長,去年的比賽亞軍。此刻他正靠在墻上,指尖夾著支沒點燃的煙,目光像淬了冰,直直地盯在安杰和珍爾身上。初賽時,他的隊伍以微弱差距排在第二,臉上早就沒了往日“系草學長”的從容。
“離他遠點?!闭錉柡鋈粔旱吐曇?,用胳膊肘碰了碰安杰,“我聽同學說,他為了贏比賽,去年把對手的模型參數(shù)偷偷改過?!?/p>
安杰沒說話,只是往林坤的方向又看了一眼。對方似乎察覺到了,扯出個意味不明的笑,轉(zhuǎn)身融進了人群。
接下來的幾天,怪事開始接連發(fā)生。
先是安杰放在圖書館的草稿紙不翼而飛,上面記著他熬夜算出的幾組關鍵套利點位。他沒當回事,只當是清潔工誤收了,重新花了整夜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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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珍爾發(fā)現(xiàn)自己的電腦出了問題——每次運行他們的核心模型,都會莫名彈出錯誤代碼,像是被人植入了惡意程序?!翱隙ㄊ侨藶榈摹!闭錉枌χ聊话櫭?,指尖在鍵盤上飛快操作,試圖找出病毒源頭,“這手法太拙劣了,像沒學過編程的人瞎搗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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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杰站在她身后,聽著鍵盤敲擊的脆響,心里那股不安越來越濃。他想起林坤那天的眼神,像盯著獵物的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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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讓他在意的是,林坤開始頻繁地出現(xiàn)在他們可能經(jīng)過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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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食堂的路上,林坤會“偶遇”他們,笑著說“安杰學弟真是年輕有為,就是不知道決賽能不能頂住壓力”;在教學樓的走廊里,他會攔住珍爾,裝作請教問題的樣子,眼神卻總往她手里的資料袋瞟;甚至有一次,安杰打工結(jié)束回宿舍,發(fā)現(xiàn)林坤的車就停在宿舍樓下,車窗半降,里面的人正拿著手機,不知道在拍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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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在調(diào)查我們?!币惶焱砩希錉柊褎偞蛴〕鰜淼谋O(jiān)控截圖推到安杰面前。截圖里,林坤正鬼鬼祟祟地在系辦公室門口徘徊,手里拿著的文件夾上,隱約能看到“學生檔案”的字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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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杰的指尖在桌面上輕輕敲擊,節(jié)奏越來越快?!八胝椅覀兊能浝??!彼吐曊f,聲音冷得像冰,“比賽比的是策略,他卻在玩陰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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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怎么辦?”珍爾的眉頭擰成了疙瘩,“要不告訴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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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用。”安杰搖頭,“沒有證據(jù),他只會說‘學長關心學弟學妹’。而且……”他頓了頓,沒說下去。他知道,自己的“軟肋”太明顯了——福利院的出身,拮據(jù)的生活,還有……珍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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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想象,如果林坤把主意打到珍爾身上,會是什么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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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安杰沒去圖書館,也沒回宿舍。他揣著僅有的幾百塊生活費,去了學校附近的網(wǎng)吧,開了臺機器,調(diào)出了所有能找到的關于林坤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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論壇里的舊帖,學生會的活動記錄,甚至連他朋友圈發(fā)過的動態(tài),安杰都翻了個底朝天。越看,心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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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坤的父親是本地的小企業(yè)家,去年投資失敗,家里資金鏈一直很緊張。他不止一次在朋友圈抱怨“錢是王八蛋,但沒它萬萬不能”,還在某個匿名論壇里說過“為了贏,犧牲點道德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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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讓安杰心驚的,是一條被刪掉的回復記錄——有人問他“今年的冠軍志在必得?”,他回了句“當然,畢竟我知道怎么打七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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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杰關掉電腦時,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他走出網(wǎng)吧,清晨的冷風吹在臉上,卻吹不散心里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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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林坤盯上的,從來都不只是比賽本身。那雙藏在溫和面具下的眼睛,早已露出了獠牙。而這場盛夏的較量,從一開始,就注定不會只是公式與數(shù)據(jù)的比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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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須贏,不僅為了證明自己,更為了護好身邊那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