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蘇瑤,是大胤朝前衛(wèi)國公的獨女。京城的人提起我,大多會嘆上一句“可惜了”。
他們可惜我生在公府,卻不愛紅妝愛藥草,可惜我艷冠京華,
卻偏偏與那定北侯世子顧懷瑾情深緣淺,落得個家破人人亡,芳魂早逝的下場。他們說,
我是為愛癡狂的烈女。可他們不知道,從我記事起,我爹教我的第一味藥,便是“斷腸草”。
他說:“瑤兒,這世上最毒的,不是藥,是人心。爹護(hù)不了你一輩子,
你要學(xué)會自己護(hù)著自己?!蹦悄晡也帕鶜q,不懂什么是人心。我只知道,
斷腸草的汁液蹭在手上,火辣辣地疼。(一)我與顧懷瑾的初遇,確實是在皇宮的春日宴上。
那天的陽光很好,御花園里的牡丹開得像一團團燒著的火。我借口透氣,離了喧鬧的宴席,
獨自在花叢間漫步。然后,我“偶遇”了同樣出來透氣的顧懷瑾。他穿著一身玄色勁裝,
襯得身姿挺拔如松,眉眼銳利如刀。不愧是京城少女的春閨夢里人,光是站在那里,
就奪去了滿園春色。我們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他微微一怔,隨即露出一個爽朗的笑。
我則適時地低下頭,緋紅了雙頰,聲音細(xì)若蚊蚋:“久聞世子大名,今日得見,
果然名不虛傳?!彼呓徊?,空氣中傳來他身上清冽的皂角香,混著淡淡的汗味,
充滿了男性的荷爾蒙氣息?!疤K姑娘才是蕙質(zhì)蘭心,讓懷瑾眼前一亮。”他的聲音低沉悅耳,
像上好的古琴。那一天,我們聊了很多。從詩詞歌賦聊到沙場兵法,
從奇花異草聊到家國天下。我表現(xiàn)出一個公府貴女應(yīng)有的一切:知書達(dá)理,溫柔善良,
帶一點不諳世事的天真。他則展現(xiàn)了他全部的優(yōu)點:英勇,正直,胸懷大志,
以及……對我毫不掩飾的欣賞。我知道,他動心了。就像我知道,這場看似偶然的相遇,
是我爹精心策劃的一步棋。衛(wèi)國公府掌文,定北侯府握武。我們兩家若能聯(lián)姻,
便是強強聯(lián)合,足以讓朝中任何勢力,包括龍椅上那位,都得掂量掂量。我爹是個忠臣,
但他更是一個父親。在這個君心難測的朝堂,他需要為我,為蘇家,找一個最堅實的靠山。
顧懷瑾,就是那個靠山。所以,我必須讓他愛上我。不計代價,不擇手段。
我利用我所有的學(xué)識和演技,將自己塑造成他最喜歡的模樣。他喜歡醫(yī)術(shù),
我便與他探討《本草綱目》;他心懷百姓,我便為流民施粥贈藥;他愛聽琴,
我便能奏一曲《高山流水》。我是他完美的靈魂伴侶,是他眼中不染塵埃的仙子。
他陷得很快,也很深。當(dāng)他握著我的手,說此生非我莫娶時,
我能感覺到他掌心的滾燙和話語里的真誠。那一刻,我心中竟也有一絲恍惚。如果,
這一切都是真的,該有多好??晌液芸毂闱逍堰^來。我爹書房里那副“如履薄冰”的字,
是我從識字起就刻在心里的警示。在權(quán)力的棋盤上,動心,是輸?shù)拈_始。
(二)邊境傳來急報,北狄來犯。朝堂之上,一片主戰(zhàn)主和的爭吵之聲。
顧定北侯與顧懷瑾父子,當(dāng)仁不讓,主動請纓出征。皇帝準(zhǔn)了。那雙看似渾濁的龍目深處,
我瞥見了一絲難以察覺的精光。出征前夜,顧懷瑾約我在城外的十里長亭相見。月色如水,
晚風(fēng)微涼。他一身戎裝,褪去了平日的世家公子氣,更添了幾分鐵血肅殺?!艾巸?,
此去邊關(guān),短則三月,長則半年,你……”他欲言又止,眼中的不舍幾乎要溢出來。
我適時地紅了眼眶,聲音里帶著哭腔:“你一定要平安歸來?!彼话褜⑽覕埲霊阎?,
緊得幾乎讓我窒息。我能聽到他擂鼓般的心跳,一聲聲,都像是在對我宣告著他的愛意。
“等我,”他在我耳邊立下誓言,“等我凱旋,便上你家提親。我定會回來娶你。
”我靠在他堅實的胸膛上,乖巧地點了點頭,淚水恰到好處地打濕了他的衣襟。沒有人看到,
在我低垂的眼眸里,沒有半分情意,只有冰冷的算計。我知道,他這一去,京城的天,
就要變了。我爹曾不止一次地對我說:“君王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酣睡?顧家軍功赫赫,
蘇家門生故舊遍布朝野,我們兩家若是聯(lián)手,便是那張臥榻。你說,陛下睡得安穩(wěn)嗎?
”皇帝讓顧家父子出征,便是調(diào)虎離山。接下來,他的刀,就要砍向赤手空拳的衛(wèi)國公府了。
臨別前,我送了他一個我親手縫制的香囊,里面裝的是凝神靜氣的藥材。在藥材的最深處,
藏著一粒用蠟封好的藥丸。那藥丸,無色無味,遇水即化,不會致命,卻能讓人在關(guān)鍵時刻,
四肢無力,內(nèi)息紊亂。我柔聲對他說:“這香囊你定要貼身戴著,若遇危急關(guān)頭,
或許能救你一命?!彼袆硬灰?,將香囊視若珍寶。他不知道,這所謂的“救命”,
究竟是救誰的命。我只是,習(xí)慣了凡事都留一手。(三)顧懷瑾走后不到兩個月,
蘇家出事了。罪名很老套,但很有效:勾結(jié)外敵,意圖謀反。證據(jù)“確鑿”。
一封我爹寫給北狄可汗的“親筆信”,幾箱從蘇府地窖里搜出來的“兵器”。
我爹在朝堂上被當(dāng)場拿下,打入天牢。隨后,禁軍包圍了衛(wèi)國公府。那一夜,火光沖天,
哭喊震地。我被我爹的親信護(hù)著,從早就挖好的密道里逃了出去。臨走前,
我爹托人帶給我最后一句話:“去城南的柳絮客棧,找一個拿銀色扇子的男人。記住,
不要相信任何人,尤其是……顧懷瑾?!蔽夜蛟诿艿览?,朝著家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
沒有眼淚。我知道,哭是這世上最沒用的東西。從衛(wèi)國公府的千金,到無家可歸的逃犯,
只用了一個晚上。我換上粗布麻衣,用鍋底灰抹花了臉,成了一個最不起眼的小丫頭。
京城已經(jīng)全城戒嚴(yán),到處都是我的畫像。我躲在暗處,看著那些曾經(jīng)對我笑臉相迎的官兵,
如今正拿著刀,兇神惡煞地盤查著過往的每一個人。這就是世道。我找到了柳絮客棧,
也找到了那個拿銀色扇子的男人。他叫“銀狐”,
是我爹暗中培養(yǎng)的勢力“天機閣”在京城的負(fù)責(zé)人。他給了我一個新的身份,
一個安身的住處,還有……蘇家滿門被斬的消息。“小姐,節(jié)哀。
”銀狐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國公爺早有預(yù)料,他讓我轉(zhuǎn)告您,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天機閣上下,誓死追隨小姐?!蔽易诖斑叄粗饷婊颐擅傻奶?,很久很久,都沒有說話。
哀?我為什么要哀?哀我那忠君愛國,卻落得個身首異處的父親?還是哀我蘇家三百多口,
一夜之間,盡為刀下亡魂?不,我不哀。我只恨。我恨那高高在上的帝王,薄情寡義,
兔死狗烹。我恨那滿朝的文武,非蠢即壞,助紂為虐。我也恨……我自己。
恨我當(dāng)初為什么沒有更狠心一點,沒有更早地做好準(zhǔn)備?!般y狐。”我開口,
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的,“我要知道,是誰在背后主使,是誰做的偽證,
又是誰……落井下石?!薄靶〗惴判?,這些,天機閣都已在查。”“不,”我打斷他,
轉(zhuǎn)過頭,目光如淬了毒的刀,“我要你把這些人的名單,生辰八字,家庭住址,興趣愛好,
所有的一切,都給我查得清清楚楚。我要他們……血債血償?!便y狐看著我,第一次,
眼中露出了驚訝。他或許以為,我會是個只知道哭哭啼啼的弱女子。他錯了。蘇家的血,
是熱的,也是冷的。當(dāng)它熱的時候,可以為國為民,拋灑疆場。當(dāng)它冷的時候,
也能化為最鋒利的冰,刺穿所有敵人的心臟。(四)我在京城最混亂的貧民窟里安頓下來。
這里魚龍混雜,三教九流,是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化名“阿瑤”,
成了一個給人看病抓藥的赤腳醫(yī)生。我不敢用太精深的醫(yī)術(shù),只用些尋常的方子,
治些頭疼腦熱的小病。即便如此,我的“生意”也很好。因為我收費便宜,
有時候甚至分文不取,對那些窮苦人,還常常自掏腰包贈醫(yī)贈藥。很快,
我就在這一帶有了些小名氣。他們都說,阿瑤姑娘人美心善,是活菩薩。我聽著這些贊美,
心中毫無波瀾。善良?我的善良,早在蘇家被滅門的那一夜,就跟著那三百多口人,
一起被埋葬了。我這么做,不過是為了更好地活下去。我需要一個“善名”,
來作為我的保護(hù)色。更重要的是,我需要通過這些底層百姓的口,來收集我想要的信息。
他們的家長里短,他們的抱怨牢騷,往往藏著京城里最真實的風(fēng)向。就在這段時間,
顧懷瑾回來了。帶著赫赫戰(zhàn)功,帶著一身榮耀,凱旋歸來。京城萬人空巷,
百姓夾道歡迎他們心中的戰(zhàn)神。我混在人群中,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他。他騎在馬上,
依舊是那么英挺,那么耀眼。只是眉宇間,多了幾分風(fēng)霜和疲憊。他的目光在人群中逡巡,
像是在尋找什么。我知道,他在找我?;氐骄┏呛螅龅牡谝患拢褪侨バl(wèi)國公府。
看到的,卻只是一片被查封的廢墟。他瘋了一樣四處打探我的下落,
動用了定北侯府所有的力量??伤裁炊疾椴坏?。蘇瑤,那個衛(wèi)國公府的千金,
就像人間蒸發(fā)了一樣。我聽說,他為此在書房枯坐了一夜,第二天出來,眼圈都是紅的。
我冷眼旁觀著這一切。心中沒有感動,只有一絲快意。顧懷瑾,你現(xiàn)在感受到的痛苦,
還不及我蘇家所受的萬分之一。這只是個開始。終于,有一天,我們在街頭“重逢”了。
那天傍晚,我背著藥箱從一個病患家里出來,在巷口撞上了一個人。我跌倒在地,
藥箱里的瓶瓶罐罐碎了一地?!皩Σ黄?,姑娘,你沒事吧?”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
我抬起頭,對上了顧懷瑾焦急而又關(guān)切的眼神。他穿著便服,想來是私下出來尋我。
我們的距離很近,我能看清他眼中的紅血絲,和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色胡茬。他愣愣地看著我,
那張被鍋灰和藥草汁液弄得又黃又黑的臉?!斑@位姑娘,”他皺起了眉頭,
眼中帶著一絲困惑,“我們……是不是在哪里見過?”我的心,在那一刻,漏跳了半拍。
不是因為激動,而是因為警惕。我低下頭,掩去眼中的鋒芒,用怯懦的聲音說:“這位公子,
您認(rèn)錯人了。民女……民女不認(rèn)識您?!闭f著,我手忙腳亂地去撿地上的碎片。
一片鋒利的瓷片劃破了我的手指,鮮血立刻涌了出來?!皠e動!”他一把抓住我的手,
不由分說地將我的手指含進(jìn)了嘴里。溫?zé)釢駶櫟挠|感從指尖傳來,讓我渾身一僵。
我猛地抽回手,像是被燙到了一般?!肮?,請自重!”我慌亂地后退,
聲音里帶著驚恐和羞憤。他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tài),臉上閃過一絲尷尬?!氨福?/p>
我……我只是看你受傷了,一時情急?!彼麖膽牙锾统鲆粔K上好的絲帕,遞給我,
“用這個包扎一下吧?!蔽覜]有接,只是低著頭,不住地?fù)u著。“不必了,多謝公子。
”說完,我撿起破爛的藥箱,狼狽地跑開了。跑出很遠(yuǎn),我才敢回頭看。他依舊站在原地,
看著我離開的方向,眼神里充滿了疑惑和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我躲在墻角,
撫著狂跳的胸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好險。差一點,就讓他認(rèn)出來了。我回到我的小屋,
點亮油燈??粗~鏡里那張陌生的臉,我慢慢地擦去上面的偽裝。露出的,
是蘇瑤那張傾國傾城的容顏。只是,那雙曾經(jīng)清澈如水的眼眸,如今只剩下冰封千里的寒冷。
顧懷瑾……我輕輕念著這個名字,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你以為我不敢與你相認(rèn),
是怕連累你嗎?不。我是怕你,會毀了我的復(fù)仇大計。你這樣的人,太正直,太光明,
也……太蠢。你的存在,只會成為我的絆腳石。不過,現(xiàn)在看來,這塊絆腳石,
或許還有別的用處。我看著指尖上那個淺淺的牙印,眼中閃過一絲幽光。一個計劃,
在我心中,慢慢成形。(五)皇帝給顧懷瑾和楚惜月公主賜婚了。消息傳來的時候,
我正在院子里晾曬草藥。陽光下,那些苦澀的藥草散發(fā)出陣陣香氣。楚惜月,
皇帝最寵愛的小女兒,驕縱任性,刁蠻跋扈,是京城里出了名的小霸王。她愛慕顧懷瑾,
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這道賜婚圣旨,在所有人看來,都合情合理。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除了顧懷瑾。他在朝堂上,當(dāng)著文武百官的面,抗旨了。理由只有一個:“陛下,
臣已有心悅之人,此生非她不娶。她姓蘇,名瑤。”滿朝嘩然。龍椅上的皇帝,
臉色瞬間陰沉得能滴出水來。“顧懷瑾,”他的聲音里透著森森寒意,
“蘇家乃是謀逆的罪臣,蘇瑤亦是朝廷欽犯。你竟敢為了一個罪女,忤逆朕的旨意?
”“陛下!”顧懷瑾跪在地上,脊背卻挺得筆直,“蘇家是冤枉的!臣懇請陛下,徹查此案,
還蘇家一個清白!”“放肆!”皇帝勃然大怒,抓起案上的硯臺就砸了下去,
“你這是在質(zhì)疑朕的判斷嗎?來人,將顧懷瑾給朕拖下去!革去其世子之位,貶為庶民,
沒有朕的旨意,不得踏出府門一步!”這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瞬間傳遍了整個京城。
有人說顧懷瑾癡情,是真漢子。有人說他愚蠢,為了一個不知死活的女人,自毀前程。
我坐在小屋里,聽著外面?zhèn)鱽淼母鞣N議論,平靜地將曬干的藥草分門別類,
收進(jìn)一個個小抽屜里。銀狐站在我身后,欲言又止?!靶〗悖櫣铀薄八艽溃?/p>
是不是?”我頭也不回地問。銀狐沉默了。我轉(zhuǎn)過身,看著他:“他以為這是在為我好,
是在保護(hù)我??伤恢?,他這樣做,正中了皇帝的下懷。”皇帝為什么要給顧懷瑾賜婚?
真的是為了成全楚惜月嗎?不。他是為了試探。試探顧懷瑾,試探他背后的定北侯府,
對蘇家的態(tài)度。如果顧懷瑾接旨,那就說明,定北侯府已經(jīng)與蘇家劃清了界限,
那么皇帝就可以放心了??深檻谚怪剂恕_@無疑是告訴皇帝,他,
以及他所代表的顧家軍方勢力,依然站在蘇家這邊。一個手握重兵的侯府,
心心念念地要為一個“謀逆”的家族翻案。這在多疑的皇帝看來,意味著什么?意味著威脅。
意味著顧家,很可能就是蘇家謀逆案的同黨。所以,皇帝順?biāo)浦?,削了顧懷瑾的?quán),
將他軟禁起來。這是在敲山震虎。下一步,等遠(yuǎn)在邊關(guān)的顧定北侯一有異動,
皇帝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連定北侯府一起端了。好一招一石二鳥。顧懷瑾啊顧懷瑾,
你這顆癡情的棋子,真是被皇帝用得明明白白?!般y狐,”我站起身,走到窗邊,
看著外面漸漸暗下來的天色,“是時候,去見見他了?!便y狐一驚:“小姐,
您要去定北侯府?那里現(xiàn)在肯定布滿了眼線,太危險了!”“最危險的地方,
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蔽业卣f,“而且,再不去,這顆棋子,可就要廢了。
”(六)我很容易就見到了顧懷瑾。他被軟禁在自己的院子里,終日借酒消愁,形容憔悴。
我出現(xiàn)的時候,他正抱著酒壇,醉眼朦朧地看著天上的月亮?!艾巸??”當(dāng)他看清我時,
整個人都僵住了,手中的酒壇“哐當(dāng)”一聲掉在地上,“是你嗎?我不是在做夢吧?
”他跌跌撞撞地向我撲來,想抱住我。我后退一步,避開了他。他的手,僵在了半空中。
“瑤兒,你……你為何躲著我?”他眼中滿是受傷。我看著他,心中沒有一絲波瀾。演戲,
要演全套。我的眼眶,瞬間就紅了。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滾滾而下。“懷瑾,”我哽咽著,
聲音里充滿了痛苦和絕望,“我們……沒有未來了?!薄盀槭裁??”他激動地抓住我的肩膀,
“是因為你家里的事嗎?你放心,我已經(jīng)在查了,我一定會為你爹,為你家平反的!
”“不要查了!”我尖叫著打斷他,“懷瑾,算我求你了,不要再查了!
”我哭得肝腸寸斷:“蘇家已經(jīng)沒了,我也成了朝廷的欽犯,我不想再連累你了。
你忘了我吧,去接受陛下的賜婚,娶了公主,好好地做你的定北侯世子。
那才是你應(yīng)該走的路。”“不!”他嘶吼著,雙眼通紅,“我不要什么前程,我只要你!
瑤兒,你告訴我,這不是你的真心話,你只是怕了,是不是?”“是,我怕了!”我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