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窩囊廢。上一世，因為二胎還是女兒，婆婆拔我尿管，按我刀口，
當眾掀我衣服給孩子喂奶。剛出月子，婆婆把二女兒的胎盤做給我吃，強迫我跟老公同房，
甚至偷偷給我吃轉(zhuǎn)胎丸，信誓旦旦一定能生兒子。結(jié)果老三還是女兒。老公看我的眼神變了。
婆婆提議出游，我以為他們轉(zhuǎn)性，他卻偷偷在水里下了安眠藥，把我和小女兒扔在荒郊野嶺。
我怎么也走不出大山，只能眼睜睜看著小女兒被野獸分尸，最終自己也餓死，尸骨無存。
我恨。我恨不得把他們兩個生吞活剝。一睜眼，我竟然回到生完二胎的那一天。
1“我看她就是裝的博同情！”“生孩子我有經(jīng)驗啊，就跟拉屎一樣，腿一蹬孩子就出來了，
誰像她這么矯情，躺一天了還裝睡？”“我當初生完你，當天就下地干活了，
怎么我行她不行？”“這懶骨頭就是矯情，想等著你伺候他，算計你呢?！薄皟喊?，
你可千萬別被這賤人騙了啊，這種女人最會的就是騙人了?！蓖矗硐癖卉嚹脒^一樣。
肚子更是痛到我想一頭撞死。睜開眼，眼前的場景無比熟悉。
我竟然重生到剛生完二女兒的那一天。生完大女兒就沒坐好月子，二女兒順產(chǎn)失敗，
疼了我一天一夜，最后只能順轉(zhuǎn)剖，遭了兩茬罪。麻藥還沒過，婆婆卻覺得我是誠心的，
故意在這個時候裝病立威，挑釁她在這個家至高無上的地位。叫囂著要拔我尿管，按我刀口，
看我是不是裝睡。眼見婆婆的手已經(jīng)拉住尿管就要往外扯。我立刻痛呼一聲，假裝剛醒。
婆婆見狀，立刻縮回手，嘴上開始罵罵咧咧?！拔艺f什么來這！她就是裝的！看看，
現(xiàn)原形了吧！”“什么孬種生了兩個都生不出個兒，還有臉在這住著院浪費錢。
”我握緊拳頭。就是這樣，永遠是這樣。我在她眼里就是個生育機器，
永遠比不上他兒子的一根腳趾頭。眼淚無聲息地流下來?！吧鷥荷皇桥苏f了算的。
”旁邊病床傳來一個女聲。我記得她，上一世她也是住在我的病床旁邊。她也生了個女兒，
但是卻與我的境地全然不同。一家人其樂融融地哄孩子。只是我上一世太窩囊，
都沒敢跟她說一聲謝謝。我艱難地轉(zhuǎn)過頭，朝她露出一個感謝的表情。“地不好怪種子，
我當年一下就生了兒子，說到底就是她不行?！逼牌膨湴恋赝α送λ琴樔獾亩亲?，
神態(tài)滿是炫耀?！鞍⒁?，生物學上都說了，生男生女是男人說了算的，
你家兒子不行怎么還能怪媳婦呢，不信去問問醫(yī)生？”女人皺著眉，
顯然沒見過這樣的惡婆婆，聲音仍然是禮貌的。婆婆眼見著就怒了?！澳阏f誰不行呢？
”“你他媽說誰呢你個小賤蹄子，我們家事輪得著你插嘴？
”“我們自己家的媳婦愛怎么訓怎么訓……”說著，就要沖上去打人家?？窗?，
連外人都能看明白的事，婆婆卻總是眼盲心瞎。不對，她就是覺得我搶走她的寶貝兒子，
就是嫉妒我，恨我。上一世，也只有她，愿意仗義執(zhí)言，卻差點被婆婆扯著頭發(fā)打。
我已經(jīng)窩囊了一世，又怎么能在窩囊一遍，任由他們欺辱。
又怎么能看著那個女人維護我卻不做任何事。我閉了閉眼，下定了決心。咬牙起身，
用盡全身力氣。咣當——我砸在地上。針管被撕扯。刀口被撕扯。痛，太痛了。
就算經(jīng)歷過好幾次，就算被野獸啃噬，我依然痛得發(fā)抖。不過正好，就是要這樣。
痛到眼淚嘩嘩往下淌。我跪在地上，哐哐給婆婆磕頭。一邊磕頭一邊哭訴求饒。
“對不起對不起，媽，對不起，是我不對，是我生不出兒子。”“我求你了，我錯了，
我沒臉占著病床，我，我現(xiàn)在就出院?！薄按竺米樱俏业腻e，你別說了，都是我的錯，
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老孫家，我沒臉見列祖列宗……”我扯著嗓子大聲求饒。
許多人聽到聲響，都往我們門口湊過來。我看見人越來越多，心一橫。額頭狠狠砸在地上。
第一下?？奈疑陷呑幼R人不清，遇人不淑。第二下。磕我上輩子軟弱無能，沒有原則，
任人拿捏。第三下。磕我保護不好女兒，讓她跟我一起曝尸荒野。對不起，對不起。
我的女兒，媽媽對不起你?！矣米懔肆?。不過幾下，鮮血就順著額頭淌下來。
我滿臉鮮血，惡狠狠看向婆婆，活脫脫像一個從地獄爬回來惡鬼。婆婆嚇得后退一步，
揉眼仔細一看，我分明還是那個唯唯諾諾的樣子。門口不知道圍了多少人，
一個個都伸長了脖子往里看。許多不明緣由的人開始小聲議論。“這怎么了，
給一個產(chǎn)婦逼成這樣?！薄澳銢]聽說嗎，生了兩個都是這個，婆婆不高興了。
”“哎呦那也不至于剛生完孩子就這樣吧，嘖嘖嘖?！睂O志強從開始就一句話沒說，
此刻被眾人議論，臉色漲紅。他覺得自己是公家的鐵飯碗，向來注重名聲。
所有的惡話都出自婆婆之口，他躲在背后樂享其成。眼下被眾人圍著議論，面子上過不去，
急忙就要上前拉我起來。頭痛，肚子也痛。我已經(jīng)快痛到昏厥了。見他過來，
撐起身子調(diào)轉(zhuǎn)方向，朝他磕頭。讓你喜歡躲在你媽身后，我看你這次怎么躲?！袄瞎?/p>
我對不起你，我沒能給你生兒子，求求你，別跟我離婚?！薄皠e讓咱媽打我，我求求你，
我以后一定乖乖聽話?！闭f著又是哐哐兩下?！澳銈€賤蹄子我什么時候打你了，
你信不信……”婆婆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抬手就要扇我。眾人一陣驚呼，
顯然是坐實了我被打的事實，已經(jīng)有打抱不平的人拿出了手機。圍觀的人罵了起來?！皨?！
行了！”孫志強一聲怒喝，硬生生把婆婆的手嚇了回去。婆婆從來沒被呵斥過，
怨毒的眼神落在我身上?！岸紕e拍了，都別拍了！”孫志強伸手拉我，我卻已經(jīng)沒了力氣，
他怎么也拖不起來?！棒[什么呢！這是醫(yī)院！讓不讓病人休息了！”“散了都散了！
”護士長拉著醫(yī)生匆忙跑過來。我如愿以償昏倒在醫(yī)生面前。2“行了，醒了就沒什么事了。
”感覺屋子天旋地轉(zhuǎn)，我暈得說不了話。醫(yī)生護士圍著我，仔仔細細又把我檢查了一遍。
“頭沒事，有點輕微的腦震蕩，好好養(yǎng)著就行。”“刀口有些撕裂，
這幾天千萬不能再做劇烈運動了。”護士絮絮叨叨囑咐他們，他們在旁邊點頭。
可能是我鬧得太狠了，婆婆難得沒有反駁。只是看向我的眼神惡狠狠的，
明顯不打算給我好果子吃。我假裝低眉順眼，掩去所有情緒。我昏昏沉沉睡了兩天，
才有精神坐起來。交談之下，得知隔壁床的女人名叫蘇晴。我向她道謝。她說不必客氣，
她就是單純看不慣這種人的嘴臉。我看著她嫉惡如仇的樣子，露出一絲苦笑。
我這輩子都不能像她這樣自由灑脫。第二天清早。婆婆特意等著孫志強去上班，
才拿著住院單進門。啪一聲。住院單甩在我臉上，紙片把臉劃出一道輕微的血痕。
婆婆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把b了兩天差不多了吧？”“我告訴你今天我兒子不在，
你怎么裝也沒有用！”“趕緊把錢結(jié)了，給我老老實實出院！”“我兒子掙錢容易嗎？
你這大手大腳花他多少錢，娶你回來就是為了敗家的嗎？”我捏著繳費單，不吭聲。
孫志強就是一個小小的外編，還是公公活著的時候走關系給他送進去的。
一個月根本就掙不了幾個錢。除去他抽煙喝酒，一個月給家里也就不到一千塊錢。
這一千塊錢要用來給全家四口人吃喝拉撒。根本就不夠。她明知道孫志強給的錢根本就不夠，
我也不可能有剩的錢。擺明了就是為難我?！皨?，
我手里真的沒錢了……”“你怎么可能沒錢！”婆婆尖銳的嗓門又穿透墻壁，
像要生吞了我一樣?！懊總€月我兒子工資都給你了！說！你是不是背著他把錢都花了？
”“你不是還出去干保潔嗎？你怎么可能沒錢？”“媽，
保潔一個月根本也掙不了多少……”平時都是我出去干保潔補貼家用。
可我又要照顧兩歲的大女兒，又要給婆婆一日三餐做飯。很多活人家根本就不要我。
我以前總是心疼孫志強不容易，從來不在他面前張嘴要錢。寧可自己少吃點少穿點，
也都緊著他們先來。手里更是沒剩下?！皼]錢你不能去借嗎？去裸貸?。?/p>
不就有人喜歡你這樣的孕婦嗎？”我難以置信地抬頭，全身顫抖，“媽，
你怎么能說出這種話……”婆婆伸手戳著我額頭上的傷罵我。“你看老張家的閨女，
又是帶孩子，又是上班，一個月一萬多塊?！薄澳阌惺裁从?？讓你去借都是都給你臉了！
”“我兒怎么就要了你這么個賠錢貨啊——”3婆婆的話，一下一下狠往我心口上扎。
我只恨自己從前瞎了眼，被這一家豺狼虎豹掏心掏肺。我家里條件不好，
高中讀完就出來干家政。因為手腳麻利，也能養(yǎng)活自己。孫志強是個普通大學生，
對打工的我各種追求。畢業(yè)就攛掇我結(jié)婚。我以為他是真的愛我。卻不知道他背著我相親，
別人都看不上他。他這才著急捆住我，怕到嘴的鴨子飛了。他騙我他是體制內(nèi)，工作穩(wěn)定。
說會一輩子對我好，我就在家享清福?？山Y(jié)了婚，婆婆就住了進來。從此我的噩夢就開始了。
婆婆從不講究，經(jīng)常光著膀子就在家里溜達。我委婉地跟孫志強說，他卻指責我斤斤計較，
說他們家一直都這樣。而且這是他媽，從小看到大，又不會怎么樣。我做飯，
婆婆不是嫌棄淡了，咸了，就是說沒葷腥。明明有洗衣機，
婆婆還非要我手洗孫志強的內(nèi)褲襪子。甚至把她自己的也扔給我。
我不洗她就哭天喊地說兒子有了媳婦忘了娘。孫志強就只會給我甩臉子，讓我孝順他媽，
他媽不容易。連我和孫志強辦事她也直接推門進來。嘴上還說著，她一把年紀了什么沒見過。
我想出去工作，婆婆就拿大女兒綁著我。可孩子她從來沒抱過，滿嘴都是賤丫頭賠錢貨。
還偷偷把二女兒的胎盤做成菜，騙我吃下去。最后甚至出主意，
把我扔在荒郊野嶺……想起這些，我就心痛到不能呼吸，眼里滿是淚水?！皨專?/p>
我真的沒錢了，要不，我給您打欠條，跟您借……”想到婆婆的退休金一直都在她自己手里，
我低下頭，小聲央求。“我哪有錢啊，夭壽啦，算計完兒子還要算計娘……”“媽，
我是真沒辦法了，我一定還您， 等我出院我就去找活干，您就先借我……”孫志強不在，
沒人能管得了她。婆婆一味地呼天搶地，撒潑打滾，控訴我不孝，惹得醫(yī)院的人都在看我們。
“又是她們。”“怎么又鬧起來了，有完沒完?！薄拔以趺绰犞袷瞧牌殴室鉃殡y媳婦兒？
”“小點聲吧，別人的家事，走了走了。”我憋的臉色漲紅，指甲嵌進肉里都不知道。
全身上下加起來，也就不到一百塊，根本交不起住院費?！皨?，您就幫我這一次，就一次。
”婆婆不依不饒，捂著胸口就往窗邊走，扒著窗邊就往外探。眼神里卻滿是精明算計。
“兒子有了媳婦忘了娘，合起伙來算計我啊”“活不了了，
這日子沒法過了——”4又是這樣，又是這樣。每次遇到什么事不順著她。
她就故意做出這副尋死覓活的樣子。所有人都會向著她，反過來指責我?？粗墓室獾箅y，
胸口忽然涌起一股惡氣。你愛演是吧，行。一把掀開被子，捂著肚子就往她身邊跑。
抓住婆婆的衣領，往外一推。婆婆頓時半邊身子懸在窗外。高高的樓層往下看，
讓人頭暈目眩。婆婆以為我真的要把她推下去，嚇得她猛閉上眼，死死扒著床沿開始喊。
“啊——殺人啦殺人啦——救命——”不過兩秒，不等她叫完，我猛地把她扯回來，
故意脫力一般把她摔在地上。扶著窗邊，眼神悲切又絕望地看著她，聲音凄凄。“媽，
你為什么要這么逼我呢，為什么要拿跳樓威脅我。”“媽，是我對不起你，生不出兒子，
也掙不到錢?！薄笆俏也荒芴胬瞎㈨樐悖际俏也缓?。”“你轉(zhuǎn)告孫志強，
這輩子是我對不住他，下輩子我還跟他做夫妻。”說完，我沒有一點留戀，忍著劇痛爬上窗，
毫不猶豫就往下跳。原本還在圍觀的群眾，見大事不妙，真要出人命。烏泱泱沖上來，
七手八腳把我拽回來。我也不說話，只一臉慘白癱坐在地上，滿臉決絕。
時不時還往窗外看一眼，嚇得眾人趕緊圍在窗邊，生怕我再往下跳。
婆婆顯然也是被我嚇了一跳，指著我，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
最后還是護士通知了孫志強。他趕來的時候，我坐在地上吧嗒吧嗒掉眼淚。一看到他進門，
立馬大聲哭了出來?！岸际俏覍Σ黄鹄瞎?，他對我這么好，是我沒照顧好婆婆。
”“我沒本事，我掙不到錢，連住院費都交不起?！薄拔疫€有什么臉活著，婆婆說得對，
我還是去死吧。”“讓他再娶一個能生兒子的老婆?！闭f著就用力掙扎起來，又要往窗邊爬，
已然心存死志?！棒[夠了沒有！”孫志強開口就是呵斥。我身形一僵，
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向他，豆大的淚珠哭濕了衣服?！耙[回家去鬧，外面像什么樣子！
”“對不起對不起?！蔽胰讨矗榔饋?，胡亂擦擦眼淚，一副委屈不敢言的樣子?！袄瞎?/p>
今天都是我不對，我不該跟媽爭氣。”“你別怪媽，她就是心疼你，全家靠你撐著，
都是我沒本事掙不到錢?！蔽覐姄沃σ猓种妇o張地攥住衣角，小心翼翼開口。“老公，
媽，你們能不能先幫我結(jié)一下住院費?！薄拔覍懬窏l，等我出了月子，立馬掙錢還你們，
我可以還雙倍?！边@副樣子，落在眾人眼睛里，我這被婆婆欺負的窩囊形象更是立得穩(wěn)穩(wěn)的。
眾人開始議論紛紛，就差指著他鼻子罵他是個媽寶男。孫志強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你聽她胡說，她明明就是有錢?！薄斑@小賤人剛才看我的時候可不是這個表情，看你來了，
她在你面前裝呢，她這就是想挑撥我們?！逼牌抛н^老公，擋在他身前，
一副我是個大惡人的防備表情。我嚇得一哆嗦，怯怯地看他們一眼，低下頭不敢說話。
孫志強一向聽他媽媽的話，眼光在我身上打量半天，似乎也覺得有哪里不對勁。
可我這副樣子，確實跟以前沒什么兩樣。“回去再說?！睂O志強難得強硬一次，拉住婆婆，
給她使了個眼色。婆婆惡狠狠瞪了我一眼，“回去再收拾你?！弊罱K，在這么多人的圍觀下，
孫志強還是礙不過面子，結(jié)了住院費。不過，他和婆婆先離開了。卻把孩子留下來，
讓我一個人收拾東西。蘇晴看著我，氣不打一處來。我沖她笑了笑，安撫她的情緒。
用身上僅剩的錢打車回家。5進家門的時候，隔壁沉默寡言的鄰居也剛回來。
我跟她對視一眼，她立刻錯開視線進了門。婆婆早就做好了飯，吃得滿嘴流油。
不過只有她自己的份。這一路我抱著孩子，又拎著東西。肚子上的刀口疼得我直冒冷汗，
衣服都被浸濕了。婆婆看都沒看我一眼，吃完飯，碗一撂，就出門打麻將去了。
完全不管拎著大包小包站在門口的我。身體實在虧空的厲害，放下孩子我就倒在沙發(fā)上。
上輩子也是這樣。因為連著生了兩個女孩，在家里根本抬不起頭。說是坐月子，
實際上連口水都沒人給我倒。我還要撐著身體給婆婆做一日三餐，受她的磋磨，給她做飯，
給她洗腳，給她端茶倒水。孫志強更是從來不站在我身旁，永遠偏心他媽媽，
張嘴就是“我爸死的早，我媽這些年一個人不容易，我得孝順她?！比缃裣雭?，
真為自己上輩子感到不值。你媽不易你彌補，把我高高架起來，讓我在中間做事，
天底下沒有這樣的道理。這輩子，必然不能走上輩子的老路。只不過還是要先把身子養(yǎng)好。
可我本來身子就虛透，前幾天更是頭破血流?，F(xiàn)在的情況，比上輩子更糟糕。思前想后，
我也沒有想出更好的法子。便把自己壓箱底的金鐲子掏了出來。說是金鐲子，
實際上連十克都不到。這就是我跟他結(jié)婚收到的唯一一件彩禮。除此之外，
我就一分錢也沒要。當年我想著他掙得不多，我們感情好，自然不必在意這些虛禮?，F(xiàn)在看，
當初簡直是被豬油糊了心。只是到這最后的關頭，竟然還是要靠它來幫我渡過難關。
我抱著孩子，揣著金鐲子，輕輕敲響了隔壁的房門。6門里傳來腳步聲，
屋里的人似乎是在透過貓眼看了我很久。這才打開了門。門縫里露出半張臉，
沒什么情緒地說話?！澳阌惺聠?？”我知道自己此刻一定很狼狽。但我沒有辦法?！按驍_了。
”我飛快地轉(zhuǎn)動腦子，想要怎么說服她幫我。我怕得要命，怕她拒絕我，
連身體都跟著有些微微顫抖?！笆沁@樣的。我，我剛生完女兒，但是，家里不愿意幫我。
”說出口的話無比艱難，下意識不想別人看到我的窘迫。她不說話，只直勾勾看著我。
我咬咬牙，豁出去了，一股倒出來?！拔蚁胝埬銕臀易鲲?。一個月就行，
就用這個金鐲子當餐費。我現(xiàn)在做飯實在是很不方便，等我好了，如果錢不夠，
我可以幫你做家務抵錢。”已經(jīng)開了頭，后面的話竟變得容易。“你可以拿去驗，這是真的。
”“如果，如果很麻煩你的話，不幫也沒事的，我就是問問。”我站在她面前，
不自覺收緊抱著孩子的手。我在賭。她之前就因為婆婆在樓里嚷嚷投訴過她。
還跟婆婆爭執(zhí)過。只是婆婆太不講理，她吵不過。之后就一直避著我們家走。她不說話，
我眼中的希冀也漸漸消失。我知道我們家確實是個大麻煩，
她不愿意沾惹也是正常的不過我還是沖她笑了笑?！皩嵲诓缓靡馑?，
打擾你了……”她卻后退一步，打開門讓我進去。我臉上一喜，眼淚就滾下來?！爸x謝謝謝。
”“你想吃什么？”她面不改色走進廚房，“家里菜不多，青菜炒肉可以嗎？”“可以可以，
什么都行?！睗L燙的眼淚隨著我點頭滴到女兒臉上。這是我回來第一次喜極而泣。很快，
她就端著飯菜出來?！斑@個給你?！蔽蚁劝谚C子推給她，“你拿去買了換錢，
我不白能吃你的。”她沒有猶豫，接過去。我又不好意思地開口，“你，拿去賣了之后，
能不能再幫我買個差不多的假鐲子。”“不能讓我婆……他們兩個發(fā)現(xiàn)。”女生點點頭答應。
我飛快地吃完飯，就要去洗碗。她攔住我，“你回去吧。”末了又補充一句，“你付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