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海風(fēng)突然靜了下來。
沈星牧沉默片刻，終于低聲道：“不算認識?！?/p>
“什么意思？”
他垂眸，指尖輕輕摩挲著杯壁，像是在組織語言。
“高中的時候，你是學(xué)校的風(fēng)云人物。”他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主持晚會，代表發(fā)言，每次出現(xiàn)都像在發(fā)光?！?/p>
夏望舒怔住。
“而我……”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那時候說話結(jié)巴，連完整的句子都說不利索，經(jīng)常被人叫傻子?！?/p>
她心臟猛地一縮。
“我不敢靠近你，只能偷偷看你?！彼ы抗馍铄?，“有時候會趁沒人注意，往你課桌里塞早餐和果汁?！?/p>
夏望舒呼吸一滯。
她記得。
高中三年，她的課桌里總會莫名其妙出現(xiàn)熱騰騰的早餐和鮮榨果汁。
她問過周圍的人，卻沒人承認。
后來她甚至懷疑是哪個暗戀她的男生做的，可直到畢業(yè)都沒找到人。
原來……是他？
“后來有一次，”沈星牧繼續(xù)道，“我得了科研獎，需要上臺發(fā)言。”
他停頓了一下，眼神微暗。
“我在小樹林里練習(xí)了上百遍，可還是說不順。你路過時看到了，主動過來教我?！?/p>
記憶的閘門突然打開，夏望舒猛的睜大眼睛。
她想起來了！
那天放學(xué)后，她抄近路穿過小樹林，聽到有人在反復(fù)背誦一段話。
那是個清瘦的男生，背影挺拔，可聲音卻磕磕絆絆，急的額頭都冒了汗。
她鬼使神差地走過去，問：“需要幫忙嗎？”
男生嚇了一跳，轉(zhuǎn)身時差點摔倒。
她這才看清他的臉，非?？∫?，卻因為緊張而繃得緊緊的，耳尖通紅。
她耐心地教他斷句、換氣，甚至模仿臺下可能出現(xiàn)的起哄聲，讓他適應(yīng)壓力。
后來，他在臺上流暢地完成了演講。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突破了自己，變的臨危不亂。
臺下掌聲雷動時，她站在人群中，為他用力鼓掌。
結(jié)束后，他紅著臉找她合照。
兩人并排站著，夏望舒笑得眉眼彎彎，比著剪刀手。
那是他們唯一的一張合影。
“那張照片……”夏望舒聲音發(fā)顫，“你一直留著？”
沈星牧沒說話，只是從錢包里抽出一張泛黃的照片，遞給她。
照片上的少年少女并肩站著，男生緊張得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女生卻笑得明媚燦爛。
夏望舒眼眶一熱。
她從未想過，自己隨手給予的一點善意，竟成了別人青春里最珍貴的記憶。
“那時候的你，對我來說就像遙不可及的星星。”沈星牧輕聲道，“我從沒想過，有一天能這樣站在你身邊?！?/p>
海風(fēng)拂過，帶起她的發(fā)絲。
夏望舒抬頭看他，突然笑了。
“那現(xiàn)在呢？”她問，“還覺得我遙不可及嗎？”
沈星牧凝視著她，目光深沉而溫柔。
“現(xiàn)在，”他伸手，輕輕擦去她眼角未落的淚，“我終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喜歡你了?！?/p>
夏望舒心臟狂跳，心底勇氣一陣從未有過的歸屬感和安全感。
她突然覺得，自己正在一步步走向更好的未來。
而這條路的盡頭，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