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趙瑟瑟難以置信地看著她:“你胡說什么!”
“為了救人,犧牲一下怎么了?”蘇菱音理直氣壯,“那婆婆多可憐啊!”
趙瑟瑟被她的驚人邏輯給氣到,轉身要走,卻突然后頸一痛——
黑暗襲來前,她最后看到的,是蘇菱音的笑臉。
再醒來時,濃烈的脂粉味嗆得趙瑟瑟咳嗽連連。
她發(fā)現(xiàn)自己躺在一張紅紗帳幔的床上,身上只穿著件薄如蟬翼的紗衣,大片肌膚暴露在外。
“喲,醒啦?”一個濃妝艷抹的老鴇捏著她的下巴打量,“雖然不是雛兒,但這臉蛋兒但是傾國傾城……”
她轉頭喊道,“來人,給這位姑娘梳妝,今晚就掛牌!”
“放肆!”趙瑟瑟掙扎著爬起來,“我是武安侯夫人!你們敢!”
老鴇反手就是一巴掌:“你是武安侯夫人,我還是皇后呢,既然被賣進來了,就得接客!說什么都沒用!”
她朝門外一揮手,“來人,給我打!打到聽話為止!”
五六個彪形大漢提著棍棒沖進來,沒頭沒腦地朝趙瑟瑟打去。
棍棒落在身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趙瑟瑟蜷縮在地,很快就被打得吐血。
“敬酒不吃吃罰酒!”老鴇冷笑道,“再問你一次,接不接客?”
趙瑟瑟吐出一口血沫,咬牙道:“你敢動我,侯府不會放過你……”
“給我繼續(xù)打!”
就在棍棒即將再次落下時,大門突然被踹開。
一道熟悉的身影逆光而立,聲音冷得像冰:
“住手!”
趙瑟瑟艱難地抬頭,模糊的視線里,謝青硯一身殺氣站在門口。
她張了張嘴,卻只吐出一口鮮血,隨即陷入黑暗。
趙瑟瑟是被一陣劇痛驚醒的。
她剛動了動手指,就聽見屏風外傳來謝青硯低沉冷冽的聲音:“都處理干凈了?”
“回侯爺,怡紅院三十八口盡數(shù)杖斃。碰過夫人的龜奴剁了雙手,老鴇剜了雙眼,尸體都扔去亂葬崗喂野狗了?!?/p>
“查清楚是誰把夫人賣進去的?”
“這……”暗衛(wèi)的聲音頓了頓,“是蘇姑娘,但蘇姑娘說,她是為了救那個欠債的老婆婆……”
“夠了?!敝x青硯的聲音冷了下來,“下去吧?!?/p>
腳步聲遠去,屏風后轉出一道熟悉的身影。
謝青硯今日穿了件月白色長衫,腰間玉佩隨著步伐輕輕晃動,依舊是那個清貴無雙的武安侯。
“瑟瑟?!彼麊舅拿?,聲音溫柔得像從前一樣,那雙鳳眼里竟帶著幾分心疼,“還疼嗎?莫怕,那些碰過你的人,都已經(jīng)死了。”
趙瑟瑟偏頭躲開他的觸碰,喉嚨里泛上一股腥甜:“侯爺最該殺的人,是蘇菱音!”
謝青硯的手僵在半空,眉頭微蹙:“瑟瑟,菱音不是故意的。她只是太善良,想幫那個老婆婆……”
“善良?”趙瑟瑟突然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把我打暈賣進青樓,這叫善良?”
她撐著身子坐起來,每動一下都牽扯著滿身的傷。謝青硯下意識要扶,卻被她狠狠推開:“謝青硯,你的心怎么能偏成這樣?是不是我死在青樓里,都比不上她蘇菱音一滴眼淚重要?”
“你忘了嗎?當年你跪在雪地里求我嫁你時說過什么?你說‘瑟瑟,我此生絕不負你’。你說‘一生一世一雙人’……”
她哽咽得說不下去,“原來你的一生一世,只有三年嗎?!”
寢殿里靜得可怕,只有她歇斯底里的抽泣聲。
謝青硯始終沉默,修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腰間玉佩,仿佛她撕心裂肺的質問與他無關。
趙瑟瑟的心一點點冷下去。
曾經(jīng)她皺皺眉他都會心疼半天,如今她哭得肝腸寸斷,他卻無動于衷。
看來,他真的不愛她了。
“好了?!钡人蘩哿?,謝青硯才淡淡開口,“這件事到此為止,你別再找菱音麻煩?!?/p>
趙瑟瑟閉上眼,淚水無聲滑落。
她累了,真的累了。
這具身子已經(jīng)被折騰得千瘡百孔,這顆心也被傷得支離破碎。
紅袖應該快到江南了。
等圣旨一到,她就離開這里,永遠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