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年前,我撿了一個男孩。他叫時景年。十七歲遇見他時,他暈倒在一條臟兮兮的河邊。
我剛好路過,救了他一命。他那時十二歲,懵懵懂懂跟我回了家,從此過上了少爺般的日子。
小年很聽話,我工作之余,他總在我耳邊叫著:「姐姐,姐姐」我不清楚他的身世,
也不在乎。小年面對別人總是冷著一張臉。只有我知道,他其實是一只小狗?!径阋痪拍?,
秋】「小年我要出差一周,你一個人在家照顧好自己,有事和我聯(lián)系?!?/p>
我在機場撥通了小年的電話。少年低沉的聲音傳來:「和薛林州一起嗎?」我皺了皺眉,
薛林州是我的男朋友?!甘堑摹P∧?,你應(yīng)該叫他姐夫。」小年沒吭聲,
半晌才說:「知道了,姐姐,一路平安。」說完便掛掉了電話。小年是不是心情不好?
我正思索著,旁邊的薛林州摟住我的腰?!赣质悄隳莻€弟弟?」男人有些不滿的看著我。
「嗯,這次出門久,和他說一聲。」我臉上堆著笑。薛林州不待見小年,
小年也不喜歡薛林州。我時常頭疼,要是以后成了一家人,可怎么辦?
【1】我和薛林州談了三年,親吻擁抱都是常事,唯獨有一件事沒做。這次出門,
正好趕上他的生日,我準(zhǔn)備給他一個驚喜。「寧寧,我待會約了客戶,
可能晚上不能一起吃飯了?!寡α种荼е?,溫柔的說。我有些不滿,
但想著晚上給他準(zhǔn)備的驚喜,嘴里還是說道:「好,我等你回來?!?/p>
薛林州火急火燎的離開了酒店。上午和客戶談成合作方案,我有些費神。
換上事先準(zhǔn)備的衣服,再穿上外套,昏昏沉沉的睡了。臨近傍晚,我揉了揉太陽穴,
點開手機,彈出了一條陌生短信。是一張照片?!杆纳?,只有我?!?/p>
我看著那赤裸的照片,手指發(fā)抖,攥緊了拳頭?!改闶钦l?」
那邊很快回復(fù):「我們談了四年,很快就要結(jié)婚了」我的指甲嵌入肉里,
血一滴一滴的落在地板上,竟感覺不到疼痛。對面很快說道:「我們就在你隔壁,
要來看看嗎?」面對這樣的挑釁,我猛地推開酒店的門。剛要敲響隔壁的門,
便聽見里面的動靜。我僵在原地,心跳加速,此時一個電話打了過來。是小年。
我慌忙的掛掉電話,拿起包便離開了酒店?!?】我回了家,關(guān)掉了手機,
去浴室將身上的衣服撕個稀碎,扔進了垃圾桶。從地下室拿了一瓶酒,苦澀不已,刺骨的疼。
我這輩子最討厭背叛。十三歲那年,那個男人背叛了我的母親,母親抑郁而終,
是我一生的恨。兩年后,他死了,沈家偌大的產(chǎn)業(yè)都歸了我。我孤苦伶仃的長大,
后來撿到了小年,再后來認識了薛林州。他貼心大度,所有事都包容我,可如今卻成了笑話。
「姐姐」小年乖巧的站在門口,看著正在喝酒的我。我揚起下巴看向他,「小年回來了,
陪姐姐喝一杯,好不好?」我腦子有些發(fā)沉,猛地拍頭懊惱:「忘了你是小孩,不能喝酒。」
不等我阻攔,小年接過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附憬銥槭裁匆染疲渴遣皇钦l惹你不開心了?」
我苦笑著看他:「我遇到渣男了,小年,你沒有姐夫了。」時景年眼底閃過一絲晦暗不明,
隨后坐在我旁邊,拍了拍我的肩膀?!笡]了也好,再換一個就是了?!刮覜]吭聲,
三年的感情哪是那么容易忘掉的。小年抱著我,輕輕的拍著我的后背,
寬大的胸懷讓我莫名心安。迷迷糊糊間,我聽見小年在陽臺上打了許久的電話。
第二日睡到下午,我才緩緩的起床。推開門見小年在廚房忙里忙外?!附憬阈蚜?,
我給你燉了蓮子羹。」我有些木訥的說了聲謝謝。「你怎么今天沒去學(xué)校?」
他頓了頓說道:「今天下午沒課?!剐∧旰苈斆?,十八歲已經(jīng)上了大學(xué)。我看了眼房間,
總覺得少了些什么。“你打掃了房間?”小年點點頭,坐在我跟前,
認真的說:“把無關(guān)緊要的一些東西扔了?!薄?】閨蜜許沐婉打來電話?!笇氊?,
咱別想那個渣男了,今晚帶你去個好地方放松放松?!刮铱戳丝凑陉柵_澆花的少年,
他的視線正好與我相對。他緩緩開口:「姐姐想出去玩就去吧,我今晚有課。」晚上九點,
我和許沐婉準(zhǔn)時到達魅舞。里面的喧鬧聲不絕于耳,臺上的肌肉男扭動著腰,
舞臺上的燈光忽遠忽近。我有些不適應(yīng)里面的環(huán)境,將她拉到一邊?!父杏X人太多了,
我不習(xí)慣。」許沐婉眼睛一轉(zhuǎn),說道:「那我們上二樓,有專人服務(wù)。」她是??停?/p>
酒吧不少人都認識她?!竻?,你自己選幾個人,我們兩個人欣賞帥哥跳舞,總可以了吧?」
我不適的看了看平板上的人,隨意選了幾個合眼緣的。那服務(wù)員笑彎了眼?!概尽?/p>
是玻璃破碎的聲音?!冈趺戳诉@是?」許沐婉有些不耐煩的說道。音樂暫停,
外面跑進一個服務(wù)員慌慌張張。「不好意思,隔壁包廂出了點事,驚擾了各位。」
許沐婉好奇的走上前推開門,想要瞧上幾眼,卻發(fā)現(xiàn)沒了動靜?!杆懔?,你們繼續(xù)吧」
她癟了癟嘴,回到了沙發(fā)上。誰知,音樂剛響,隔壁又發(fā)出了動靜。許沐婉本就是暴脾氣,
此時直接沖出了房間,我連忙跟了上去。待看清屋里的人時,我倆都傻眼了。
小年坐在中間的位置,四周有男有女,喝酒打牌?!感∧?,你怎么在這?」
我眼神中帶著幾分責(zé)備。許沐婉也附和道:「小弟弟不學(xué)好,才上大學(xué)就來這種地方!」
時景年沒理她,而是徑直走到我的跟前。他眼神里帶著可憐:「姐姐能來,我就不能來嗎?」
我眼底閃過失望:「你現(xiàn)在還在上學(xué),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箷r景年沒說話,
臉色卻變得有些差。和他一起的幾個年輕人紛紛借口出去了。
其中一個男生將許沐婉拉了出來。我看著眼前陌生的少年,心里升起了一股不好的預(yù)感。
小年拉著我的手說道:「姐姐,我錯了。」我甩開他的手,質(zhì)問道:「你是不是故意跟蹤我?
」他比我高了一個腦袋,俯視著我,「姐姐不相信我嗎?我是和同學(xué)來的,這是巧合?!?/p>
我微瞇著雙眼看著他,未被世俗沾染的雙眼異常純凈。可他騙了我。算了,
到底只是撿來的弟弟。他拉著我的手,「姐姐不要不理我」我冷著臉回道:「你長大了,
我不想管你,你自己好自為之?!埂覆唬∧悴荒苓@樣對我!」他突然發(fā)了瘋的拽緊我的手,
「我是你撿回來的,我是你的。」我內(nèi)心閃過一絲不明的情緒,嘴里淡淡:「小年,
你屬于你自己?!顾@然情緒有些失控,隨后他跪在地上卑微的說:「姐姐,
你包養(yǎng)我好不好?我什么都不圖,我......」
我瞪大雙眼看他:「小年...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他眼尾紅紅的,
眼眶有些濕潤:「姐姐,我喜歡你?!刮艺痼@的看著眼前的少年,重新審視他。陌生,
這不是那個乖巧的弟弟。我閉上眼睛,吐出幾個冰冷的字:「你走吧。」他的手僵在原地,
身體發(fā)抖:「姐姐不要我了嗎?」手抖得厲害,我控制好情緒,沒有回頭走了出去。
【二零二三年,冬】[1]未曾想,四年后的再次見面,時景年已經(jīng)成了我的合作方。
二十二歲的年紀(jì),成為了時家最年輕的繼承人。曾經(jīng)那個仰視我的少年,
此刻與我身處一間會議室。「沈總,能否邀請你晚上一同吃個飯?」他身穿黑色的西裝,
成熟的男人氣息撲面而來。我已經(jīng)二十七了,很容易被這種男人吸引。
這幾年我頻繁更換年輕的男友,拋出一疊夠他們一年的工資,自然有人搶著往前湊?!负冒?。
」我欣然應(yīng)約。這是一家新開的火鍋店。我沒想到,他的品味如此特別,
哪有邀人選在火鍋店的。他也許看出了我眼里的遲疑,
笑著開口:「沈總從前不是最愛火鍋嗎?」我內(nèi)心翻涌千層浪。自從將他趕出沈家,
我再也沒有可以一起吃火鍋的人。許沐婉被送去了國外學(xué)習(xí),三年后才回來。我勾了勾唇,
淡淡的答道:「現(xiàn)在不喜歡了?!箷r景年臉上露出抱歉的神色,
嘴里卻說:「那只能將就吃了。」「時總約我出來還有其他事?」
我面無表情的看著鍋里翻滾的湯底。他拿起公筷挑了些蝦球,豆腐進去。
那是我最喜歡的兩樣?xùn)|西。「沒事,好久沒見姐姐了,想你了?!鼓蔷浣憬憧桃饧又亓艘粽{(diào)。
我莞爾一笑,從容面對:「時總說笑了,你我早已沒了關(guān)系,如今,你是時家的繼承人,
我可攀不起這層關(guān)系?!箷r景年輕笑轉(zhuǎn)動桌上的杯子,「如果不是姐姐當(dāng)年拋棄了我,
我也沒機會認祖歸宗?!埂皰仐墶倍忠У孟喈?dāng)重。我知他心中有恨,
可若不是他動了不該有的念頭,我也不可能將他趕出去。那也是我用心養(yǎng)了六年的人。
「我養(yǎng)了你,你照顧過我,我們之間,沒有虧欠?!刮矣纤滟哪抗狻Kp哼一聲,
用勺子撈出鍋里的蝦球。我下意識想說聲謝謝,誰知,那幾顆蝦球倒在他的碗中。
我有些尷尬的低著頭。他好看的眸子望著我笑,顯然是看到了剛才的舉動。
「我聽說姐姐這幾年身邊男人不斷,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他打量著我,像聊家常一般隨意。
「花錢買快樂,時總也想試試嗎?」時景年臉色沉沉,隨后開口:「能找姐姐試試嗎?」
「不行!」我立刻回道?!笧槭裁磩e人可以,我不行?」「時總的身份,什么樣的找不到?」
「可我就喜歡姐姐這樣的?!顾h利的眼神盯著我,像是看著盯了許久的獵物。
「我不喜歡小孩子。」我笑了笑挑釁的看著他?!肝椰F(xiàn)在二十二歲了,或許你可以試試?」
我輕笑著出聲:「時總,你知道你現(xiàn)在像什么嗎?」「嗯?」我在他耳畔輕輕吐出兩個字。
時景年好看的眸子打量著我,突然湊近了些:「我愿意做姐姐的狗?!筟2]鬼迷心竅,
那晚過后,我與時景年有了特殊的關(guān)系。我只當(dāng)是女人對成熟男人的欣賞。
當(dāng)年他十八歲下不去手,現(xiàn)在,他既然想試試,給他個機會又如何?反正我不吃虧,
我心里安慰道。那些圖我錢的男人,我對他們開通的權(quán)限只是擁抱??擅鎸ρ矍暗哪腥?,
我竟完全沉淪進去。一夜春宵,我累倒在床上。時景年一直捏著我的臉,我被弄得驚醒。
「你干嘛,很疼??!」時景年看著我溫柔的笑:「有昨晚疼嗎?」我一巴掌扇在他的臉上,
他竟如癡如醉的在我的手背上親吻。真是個瘋子?!附憬悖阒荒艽蛭??!刮以尞惖乜粗?/p>
心里思索著什么。[3]「時總,我晚上還有事,就先走了。」穿好衣服,
我恢復(fù)了往常的模樣。他不悅的皺眉,上半身的肌肉明顯緊繃?!附憬阋郧岸际墙形倚∧甑?。
」我笑了笑,理了理額間的碎發(fā)?!笗r總不要忘了,我們現(xiàn)在的關(guān)系?!拐f完,
我推開酒店的門走了出去。天和集團是母親一生的心血,主營化妝品,這幾年前景日漸下滑。
我忙前忙后的奔波,若不是與時氏集團達成合作,也許我很難熬過這關(guān)。周末,
我與時景年通話。「時總,周末有空嗎,想請你吃個飯?!鼓沁吺橇季玫某聊?,
恍恍惚惚的一道女聲響起?!妇澳旮绺?,你周末陪我玩好不好?」我似乎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