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指著裝瘸的丈夫道德綁架我:“我兒子為你瘸了一條腿!”我冷笑:“裝的。
”全家僵住時,他扔掉拐杖把我扛上肩:“敬酒不吃吃罰酒?”電梯門關上剎那,
他忽然低頭咬我耳朵:“…回家給你當狗?!遍T縫外傳來婆婆的尖叫:“快拍!
兒子戴狗耳朵發(fā)箍的樣子夠我抖音漲粉十萬!”醫(yī)院的消毒水味永遠那么霸道,
直往人鼻腔深處鉆,帶著一股冰冷又刻薄的提醒。我,蘇念,站在VIP病房門口,
像個格格不入的闖入者,看著里面那場排練了八百遍的家庭苦情戲。我那戲精婆婆,
王美娟女士,正攥著條真絲手帕,哭得那叫一個情真意切,
仿佛下一秒就要隨她那“瘸了腿”的寶貝兒子乘風歸去。她猛地一扭頭,
精心保養(yǎng)、涂著昂貴蔻丹的手指差點戳到我鼻尖上,聲音陡然拔高,
帶著哭腔卻字字砸向我:“蘇念!你還有沒有良心!你看看嶼兒,為了你,為了這個家,
生生瘸了一條腿啊!他可是我們江家的獨苗,江氏的總裁!
現(xiàn)在……現(xiàn)在……”她夸張地抽噎了一下,仿佛一口氣上不來,“你倒好,還在這里甩臉子!
天打雷劈??!”旁邊,我那老實巴交、永遠充當背景板加和稀泥角色的公公江建國,
趕緊上前一步,搓著手,臉上堆滿了小心翼翼又試圖息事寧人的褶子:“是、是啊,兒媳婦,
美娟說的……在理。你看嶼兒這樣,多可憐。都是一家人,別、別氣了,
趕緊回……”他那個“家”字還沒囫圇吐出來。我的視線,像冰錐子一樣,
斜斜地、精準地越過哭天搶地的婆婆,越過欲言又止的公公,釘在不遠處那張寬大的病床上。
江嶼,我那傳說中“為愛瘸腿”的丈夫,正歪靠在床頭。一條打著厚厚石膏的腿,
被極其夸張地吊在牽引架上,幾乎占據(jù)了半張病床的空間。他臉色蒼白(大概撲了半斤粉),
眉頭緊鎖(演技略顯浮夸),一副承受了人間至痛的模樣,
手里還煞有介事地拄著一根嶄新的、亮得能當鏡子的金屬拐杖。一家三口的目光,
齊刷刷聚焦在我臉上,屏息凝神,等著我“幡然醒悟”,
上演一出“浪子回頭金不換”的感人戲碼。
病房里只剩下婆婆刻意壓抑的抽泣聲和空調單調的嗡嗡聲。我扯了扯嘴角,
那弧度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清晰無比地吐出兩個字:“裝的。”時間,
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諝馑查g凝固成一塊沉甸甸的鉛塊,重重砸在每個人頭頂。
王美娟女士那凄風苦雨的哭聲,噎在喉嚨里,發(fā)出一個滑稽的“呃”聲。
她涂著厚厚粉底的臉頰瞬間漲紅,又迅速褪成一種被拆穿后的青白,眼睛瞪得溜圓,
嘴巴半張著,活像一條離了水的金魚。江建國公公搓手的動作僵在半空,
臉上的褶子因為震驚過度而徹底僵化,眼神茫然地在兒子、老婆和我之間來回飄忽,
大腦顯然已經宕機。而病床上的主角,江嶼,他那副“痛不欲生”的表情像是被凍住了。
緊鎖的眉頭僵在那里,眼神里閃過一絲猝不及防的驚愕,隨即是濃得化不開的狼狽,
蒼白的臉上泛起一陣可疑的紅暈。他握著那根嶄新拐杖的手,
指關節(jié)因為用力過度而泛出青白色。病房里死寂一片,落針可聞。只有窗外不知疲倦的蟬鳴,
透過厚厚的玻璃,頑強地鉆進來一絲聒噪,更襯得室內的氣氛尷尬到令人窒息。下一秒,
病床上發(fā)出一聲沉悶的巨響。那根嶄新的、亮閃閃的金屬拐杖,被江嶼像是扔燙手山芋一樣,
粗暴地摜到了地上。昂貴的金屬撞擊光潔的地磚,發(fā)出刺耳又突兀的“哐當”聲,
在死寂的病房里回蕩,驚得王美娟女士和江建國公公同時一個哆嗦。
江嶼猛地掀開蓋在腿上的薄被。那條被厚重石膏包裹、一直可憐兮兮吊著的腿,
此刻靈活得不可思議。他一個利落的翻身下床,動作流暢得堪比專業(yè)運動員,
哪里還有半分“瘸腿”的跡象?他幾步就跨到了我面前。
高大的身影帶著一股被戳穿謊言后的惱羞成怒,還有一股不容置疑的霸道氣息,
瞬間將我籠罩。病號服也遮不住他此刻渾身散發(fā)的危險信號。我下意識地想后退,
脊背卻已經抵住了冰冷的門框,退無可退?!疤K念,”他低下頭,俊朗的臉龐近在咫尺,
鼻尖幾乎要碰到我的額頭。那雙深邃的桃花眼里,此刻翻涌著復雜的情緒,有被拆穿的狼狽,
有強壓的怒火,還有一種我看不懂的、近乎偏執(zhí)的占有欲。他的聲音低沉沙啞,
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你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話音未落,天旋地轉!
我甚至來不及驚呼出聲,身體驟然失重。腰間猛地一緊,
一股巨大的力量襲來——他竟直接彎腰,一手箍住我的腰,一手穿過我的膝彎,
像扛一袋面粉似的,粗暴地將我整個兒扛上了他那堅實寬闊的肩膀!“江嶼!你瘋了嗎?!
放我下來!”我瞬間氣血上涌,又驚又怒,胃部被他堅硬的肩骨硌得生疼。
眩暈感和強烈的羞恥感一起涌上來,我不管不顧地握緊拳頭,朝著他后腰那塊最硬的肌肉,
用盡全力捶了下去!砰砰砰!拳頭砸在緊繃的肌肉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這混蛋!
平時健身房沒白去,肌肉硬得像塊鐵板!“嘶……”他吃痛地倒抽一口冷氣,
扛著我大步流星地就往外沖,腳步卻絲毫沒有停頓。
走廊里瞬間響起一片壓抑的驚呼和護士慌亂的詢問聲?!敖壬∧荒苓@樣!江太太!
這……”“嶼兒!你這是干什么啊!快放下晚晚!”王美娟女士那變調的尖叫聲在身后響起,
帶著哭腔和難以置信?!盎熨~東西!反了你了!”江建國公公氣急敗壞的怒吼也追了上來。
江嶼充耳不聞,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雄獅,扛著我這個“戰(zhàn)利品”,目標明確地沖向電梯。
我的視野里只剩下他快速移動的、穿著病號褲的腿,醫(yī)院走廊天花板飛快掠過的慘白燈光,
以及周圍人驚愕、好奇、指指點點的模糊面孔。世界顛倒旋轉,
只剩下他肩胛骨硌著我的觸感和擂鼓般的心跳?!巴醢说埃∧阋鯓??!
”我氣得肺都要炸了,捶打他后腰的拳頭更加用力,
指甲隔著薄薄的病號服都掐進了他的皮肉里。屈辱、憤怒,還有一絲莫名的恐慌交織在一起,
聲音都變了調。他扛著我,步伐又快又穩(wěn),猛地按下了電梯的下行鍵。電梯門“?!币宦暎?/p>
在我們面前緩緩打開。就在他扛著我一步跨入電梯轎廂的瞬間,
就在那冰冷的金屬門即將隔絕外面追來的公婆、隔絕所有看客視線的千鈞一發(fā)之際,
扛著我的男人,突然毫無預兆地、狠狠地低下頭!灼熱的氣息猛地噴在我的耳廓上,
激起一陣強烈的戰(zhàn)栗。緊接著,一個帶著滾燙溫度、近乎撕咬的吻,
重重地落在了我敏感的耳垂上!濕熱的觸感伴隨著微微的刺痛感瞬間炸開!
我的大腦“嗡”的一聲,一片空白,捶打的動作瞬間僵住,連呼吸都停滯了。然后,
一個低沉沙啞、帶著濃濃鼻音和……一種難以言喻的、近乎撒嬌般的兇狠,混著滾燙的氣息,
狠狠灌入我的耳蝸:“回家……給你當狗!”“當狗”兩個字,
被他用一種近乎粗魯?shù)?、卻又帶著某種奇異磁性的嗓音說出來,
像電流一樣瞬間竄遍我的四肢百骸。電梯門在我驚愕到失焦的瞳孔注視下,
無聲地、徹底地合攏。光滑如鏡的金屬門板上,清晰地映照出我此刻狼狽又驚愕的模樣,
頭發(fā)散亂,臉頰通紅,眼睛瞪得溜圓,活像一只被雷劈傻了的貓。而扛著我的男人,
那個一分鐘前還在裝瘸演戲、現(xiàn)在卻健步如飛的總裁,他映在電梯門上的側臉緊繃著,
下頜線鋒利如刀,但那雙深邃的眼睛里,卻翻滾著一種極其復雜、近乎孤注一擲的暗沉光芒。
電梯開始平穩(wěn)下行,狹小的空間里只剩下我們兩人粗重的呼吸聲。
那滾燙的、帶著咬痕的耳垂,還有他烙鐵般箍在我腰間和大腿上的手,
都無比清晰地提醒著我剛才發(fā)生的一切不是幻覺?!胺盼蚁聛?!江嶼!你是不是有???!
”我猛地回過神,羞憤交加,又開始奮力掙扎,用腳去踢他的腿,“當狗?我看你是瘋了!
放我下來!”他紋絲不動,箍著我的手臂像鐵鉗,反而收得更緊,幾乎要把我的腰勒斷。
他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側過頭,
眼神幽深地鎖住我鏡面中倒映的、因憤怒而格外生動的臉,聲音低沉得可怕:“閉嘴。再動,
信不信我現(xiàn)在就‘汪’給你聽?”“……”我所有的掙扎和叫罵,
被他這句帶著濃濃威脅意味的、荒誕到極點的“汪”字,硬生生堵在了喉嚨里。
我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雞,只能瞪著他鏡中的倒影,氣得渾身發(fā)抖,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這混蛋……徹底不要臉了?!電梯數(shù)字一層層向下跳躍,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那么漫長。
狹小的空間里,彌漫著一種詭異的、劍拔弩張又帶著莫名粘稠的沉默。“?!苯K于,
負一層到了。電梯門無聲滑開。江嶼扛著我,大步流星地走向他那輛囂張的黑色庫里南。
司機老陳早已恭敬地站在車邊,看到這副情景,饒是訓練有素,
臉上也控制不住地露出極度震驚的表情,嘴巴微張著,
眼神里充滿了“我是誰我在哪”的茫然?!敖偂崩详惖穆曇舳加行┌l(fā)顫。
江嶼完全無視,徑直走到車旁,用空著的那只手猛地拉開后車門,
然后毫不憐香惜玉地把我塞了進去!動作粗魯?shù)孟袷侨粋€大型包裹。“砰!
”車門被他大力甩上,震得車身都晃了晃。他繞到駕駛座那邊,拉開車門坐進去,
動作行云流水,帶著一股壓抑的急躁?!袄详悾阕约捍蜍嚮毓?!”他丟下這句,
甚至沒等老陳回應,引擎已經發(fā)出暴躁的轟鳴,庫里南像離弦的箭一樣猛地躥了出去。
我被巨大的慣性狠狠甩在寬大的真皮座椅靠背上,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車子在昏暗的地下停車場里疾馳,車燈像兩把利劍劈開黑暗,
引擎的咆哮聲在空曠的空間里回蕩,震得人心頭發(fā)顫。“江嶼!你開慢點!你想死嗎?!
”我抓住車頂?shù)姆鍪?,嚇得臉色發(fā)白。這瘋子!他緊抿著唇,下頜線繃得像拉緊的弓弦,
雙手死死握著方向盤,指節(jié)泛白,視線銳利地穿透擋風玻璃,根本不看我一眼。
車速沒有絲毫減緩,反而在沖上地面公路后,再次飆升。窗外的街景飛速倒退,
模糊成一片流動的光帶。我看著他冷硬的側臉,那副豁出去一切的架勢,
心頭那股怒火被一種更深的無力感和……一絲隱秘的不安取代。他到底想干什么?
那句“當狗”……難道不只是氣話?車子一路狂飆,
無視了所有紅燈和限速標志(謝天謝地沒撞上什么),最終以一個極其囂張的甩尾,
精準地剎停在我們市中心那套頂層復式公寓的專屬地庫電梯口?!跋萝嚕 彼忾_安全帶,
聲音硬邦邦的,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我被他這不要命的開法和粗暴的態(tài)度氣得七竅生煙,
倔脾氣也上來了,坐在車里一動不動,狠狠瞪著他:“不下!有本事你再把我扛上去!
”他動作一頓,側過頭看我,眼神幽暗不明。幾秒鐘死寂般的對峙。然后,他猛地推開車門,
繞到我這邊,再次拉開后車門。在我以為他又要粗暴動手時,他卻只是俯下身,
高大的身影帶著強烈的壓迫感籠罩下來,那雙深邃的眼睛緊緊鎖住我,
里面翻涌著我看不懂的暗流,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種奇異的沙?。骸靶?。蘇念,你自找的。
”話音未落,他再次故技重施,彎腰,伸手——“??!”我驚呼一聲,再次天旋地轉,
被他像個麻袋一樣扛在了肩上!他扛著我,大步走向專屬電梯,刷卡,進入。電梯平穩(wěn)上升,
數(shù)字不斷跳動。密閉的空間里,只有我們兩人粗重的呼吸。我的臉頰貼著他結實的后背,
隔著薄薄的襯衫布料,能感受到他肌肉的緊繃和灼熱的體溫,還有……他胸腔里那顆心臟,
強健有力地、一下下撞擊著我的耳膜。咚、咚、咚……那聲音,帶著一種近乎野蠻的生命力,
震得我耳根發(fā)麻,心也跟著亂跳起來。電梯直達頂層。門一開,
他扛著我徑直走向那扇厚重的入戶門。指紋解鎖,“嘀”的一聲輕響,門開了。
一股濃郁得近乎嗆人的玫瑰花香,瞬間撲面而來。我被這濃烈的香氣熏得下意識瞇了瞇眼。
還沒看清屋內的景象,江嶼已經扛著我走了進去,然后,像卸貨一樣,
把我放在了玄關冰涼的大理石地面上。雙腳終于沾地,眩暈感還沒完全散去。
我扶著旁邊的鞋柜站穩(wěn),帶著滿腔怒火和屈辱抬起頭,準備迎接新一輪的爭吵風暴,然而,
眼前的景象,卻像一盆冰水,兜頭澆下,瞬間澆熄了我所有的怒火,只剩下目瞪口呆的愕然。
客廳里,目之所及,鋪滿了厚厚一層鮮紅的玫瑰花瓣!從玄關一直蔓延到客廳中央,
像一條奢靡的血色地毯。昂貴的波斯地毯被徹底淹沒,意大利定制的沙發(fā)上也灑滿了花瓣。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此刻卻被這滿室濃烈的紅,襯得黯然失色。
空氣里彌漫著濃得化不開的玫瑰香精和……一絲若有若無的、屬于江嶼身上的冷冽氣息。
這……是什么情況?他搞這么大陣仗,就是為了裝瘸騙我回來?然后……再扛我一次?
我震驚地看向江嶼,想從他臉上找到一絲解釋或者嘲弄。他站在離我?guī)撞竭h的地方,
微微喘著氣,額角滲著細密的汗珠,幾縷黑發(fā)垂落在英挺的眉骨上,
讓他冷硬的輪廓柔和了幾分。他的眼神,不再是醫(yī)院里的狼狽和電梯里的兇狠,
也沒有了方才開車的暴戾。那里面翻涌著一種極其復雜的東西,有孤注一擲的決絕,
有破釜沉舟的緊張,甚至……還有一絲近乎笨拙的、小心翼翼的期待?他避開我審視的目光,
喉結艱難地滾動了一下,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種巨大的決心,猛地轉過身,
大步走向客廳角落那個……巨大的、鋪著柔軟絨墊、造型夸張的……狗窩?!
我的大腦徹底當機了。
眼睜睜看著他走到那個價值不菲、明顯是某種惡趣味奢侈品的巨型狗窩前,彎腰,
戴上狗耳朵發(fā)箍,又從里面摸索了一下,然后,拿出了一樣東西——那是一條項圈。不,
更準確地說,是一條設計極其精良、用料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皮質……牽引繩?
項圈部分綴著閃亮的銀色鉚釘,牽引繩是柔軟的黑色皮革,
末端還掛著一個精致的銀色小圓牌。他拿著那條牽引繩,一步一步,
沉重地、緩慢地朝我走過來。每一步,都踩在厚厚的玫瑰花瓣上,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
在這死寂的、彌漫著詭異浪漫香氣的空間里,顯得格外清晰。他在我面前一步之遙站定。
高大的身影籠罩著我,帶來無形的壓迫感。他身上那股熟悉的冷冽氣息,
此刻被濃烈的玫瑰香包裹著,竟有種說不出的……惑人?我看著他,心臟在胸腔里擂鼓。
他要干什么?難道……下一秒,江嶼,這位在商場上呼風喚雨、冷厲無情的江氏總裁,
在我驚愕到近乎失語的注視下,緩緩地、緩緩地,單膝跪了下來。不是求婚的那種跪法。
而是……一種極其順從的、帶著臣服意味的姿態(tài)。他低著頭,
濃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遮住了他眼底翻涌的情緒。他沉默著,
將手中那條昂貴的、綴著鉚釘?shù)臓恳K,雙手捧著,以一種近乎獻祭的姿態(tài),
高高地舉到了我的面前。銀色的鉚釘在客廳水晶吊燈的光芒下,反射出冰冷又刺眼的光。
時間仿佛凝固了??諝庹吵淼萌缤痰拿厶牵恳淮魏粑紟е鴿庥舻拿倒逑銡?,
沉甸甸地墜入肺腑。我垂著眼,看著跪在眼前、舉著那根荒謬牽引繩的男人,大腦一片空白,
只有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裝瘸、扛人、飆車、滿屋玫瑰、跪地獻繩……江嶼,你到底在玩什么把戲?苦肉計?
新的羞辱方式?還是……他真的瘋了?“你……”喉嚨干澀得發(fā)緊,我艱難地擠出一個字,
聲音沙啞得不像自己的,“到底想干什么?”他依舊低著頭,
捧著牽引繩的雙手卻幾不可察地微微顫抖了一下。那濃密的睫毛顫動著,像瀕死的蝶翼。
過了好幾秒,他才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猛地抬起頭。那雙深邃的桃花眼,
此刻清晰地撞入我的視線。里面沒有了平日的冷冽算計,沒有了方才的惱羞成怒,
只剩下一種被逼到懸崖邊的、赤裸裸的狼狽和……一種近乎絕望的祈求?
“蘇念……”他的聲音沙啞得厲害,像是被砂紙磨過,帶著一種從未有過的脆弱,
“我……我知道錯了。”“錯?”我冷笑一聲,積壓的怒火和委屈被這句話瞬間點燃,
燒得理智都快沒了,“錯在裝瘸騙我回來?錯在扛著我丟人現(xiàn)眼?
還是錯在現(xiàn)在搞這種神經病一樣的把戲?!”我的聲音因為激動而拔高,
在空曠奢華的客廳里回蕩。“不是!”他急切地打斷我,眼神慌亂地閃爍著,
捧著牽引繩的手下意識地收緊,指節(jié)泛白,“不是這些!”他深吸一口氣,
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眼神死死鎖住我,一字一句,
帶著孤注一擲的決絕:“我裝瘸……是因為……只有我‘瘸了’,
你才會……才會多看我一眼!”這句話像一顆炸彈,轟然在我腦海里炸開。
“只有我‘瘸了’,你才會多看我一眼!”江嶼的話,像一把生銹的鈍刀子,
猝不及防地捅進我心里最深處那塊早已麻木的角落,然后狠狠地擰了一下。不是劇痛,
卻牽扯出無數(shù)細密酸澀的、早已被刻意遺忘的舊傷。時間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鍵。
客廳里濃得嗆人的玫瑰香氣,水晶吊燈刺眼的光,他跪在花瓣上捧著牽引繩的狼狽身影,
還有那雙桃花眼里翻涌的、毫不掩飾的痛楚和孤注一擲的祈求……所有的一切,
都凝固成一幅荒謬絕倫又撕心裂肺的畫面。空氣凝滯得如同膠水。我張了張嘴,
卻發(fā)不出任何聲音。喉嚨像是被那濃烈的花香堵死了,只剩下胸腔里那顆心臟,
沉重而混亂地撞擊著肋骨。多看他一眼?這話從他嘴里說出來,
簡直比剛才那句“回家當狗”還要荒誕一百倍!
“呵……”一聲短促的、帶著濃濃嘲諷和難以置信的冷笑,終于從我緊咬的齒縫里擠了出來,
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死寂,“江嶼,你說這話,自己信嗎?
”我看著他瞬間變得更加蒼白的臉,看著他眼底那抹祈求的光芒像風中殘燭般搖曳,
心頭那股邪火卻越燒越旺。積壓了三年的委屈、不被看見的孤獨、被一次次忽視的憤怒,
如同火山熔巖,沖破了我強行維持的冷漠外殼?!岸嗫茨阋谎郏俊蔽业穆曇舳溉话胃?,
尖銳得連自己都覺得刺耳,在這空曠奢華的客廳里激起冰冷的回音,“結婚三年!三年!
江大總裁!你告訴我,這三年里,你的眼睛長在哪里?!”我猛地向前一步,
幾乎要踩到他跪地的膝蓋前那片玫瑰花瓣上,居高臨下地逼視著他,
每一個字都像是淬了毒的冰棱:“是在你永遠開不完的董事會上?
在你那些數(shù)不清的應酬酒局里?在你手機里永遠回不完的郵件和項目書上?!
還是……”我的聲音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微微顫抖,指甲深深掐進了掌心,
“還是在你那個嬌滴滴的、需要你半夜送胃藥的‘學妹’趙晴身上?!”最后那個名字,
像是一根燒紅的針,狠狠扎破了我們之間心照不宣的膿瘡。江嶼的身體猛地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