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的目光,從她驚惶的臉,緩緩移向她跌坐在地毯上光著的腳丫。
再回到她那雙寫滿“完蛋了”的眼睛,薄唇微啟,聲音低沉冷冽:
“看來,顧太太,對我的腿……很有意見?”
顧淮把手機拿到姜歲寧眼前給她看。
姜歲寧:“……”
倒霉!
不是一般的倒霉!
怎么天底下的好事一件都輪不上她,這些要命的、社死的、能讓人原地升天的破事,全精準無誤地攤她一個人身上?
她看著顧淮手里自己的手機,然后視線不受控制地一歪定格在顧淮那逆天的長腿上。
點贊還能說是手滑,評論就不好狡辯了。
“呃……我的意思是,”姜歲寧眨巴了兩下眼睛,“您的腿……呃,非常優(yōu)秀!筆直!修長!充滿了力量感和……和藝術(shù)美感。簡直是造物主的杰作!宛若精修過的P圖?!?/p>
講真,姜歲寧從小到大就沒受過此等委屈,一招穿越算是把沒體驗過的體驗了個遍。
顧淮又是一聲冷笑,姜歲寧覺得他估計是沒信,畢竟彩虹屁吹得連她自己都不信。
“起來。”
“好嘞?!苯獨q寧手忙腳亂地從地毯上爬起來。
這對話模式……莫名有一種對方是皇帝自己則是冷宮中的妃子的既視感。
“您今日怎么有空回來了?”
顧淮:“……”
姜歲寧:“……”都怪她上部戲是一個深宮劇。
顧淮:“這是我家。”
顧淮居高臨下地瞥了她一眼,言簡意賅:“收拾一下,晚上回老宅?!?/p>
說完,他甚至沒再多看她一眼,邁開那雙剛剛被姜歲寧“高度評價”過的腿,徑直走向樓梯,身影很快消失在二樓的陰影里。
老宅???
姜歲寧微不可察的皺了下眉,回想了一下原書中關(guān)于老宅的情節(jié)。
這個時間段正好是兩個人領(lǐng)證四個月后。
原著里,“姜歲寧”仗著兩家父母的偏愛和縱容,在生日第二天就撒潑打滾、一哭二鬧三上吊。
硬是逼著顧淮和她去領(lǐng)了結(jié)婚證,以為這樣就能徹底綁住他。
然而,顧淮對她厭惡至極。
領(lǐng)證后當天就飛往了外地,開啟了需要封閉拍攝數(shù)月的電影項目里,完美演繹了什么叫眼不見心不煩。
姜歲寧的心一點點沉下去。
她記得原著中,兩個人回了老宅,因為是隱婚,所以兩家只辦了一個小小的家宴。
而這場家宴,在原書里簡直就是“姜歲寧”花樣作死的巔峰舞臺。
“姜歲寧”仗著有兩家父母撐腰在宴席上變本加厲地作妖,導致顧淮當著兩家的長輩的面,一點也不給“姜歲寧”面子提前離開了。
原本計劃在老宅住兩晚的行程,也因為顧淮的離開而不了了之。
顧淮一走,兩家都很尷尬,最尷尬的莫過于被獨自留下的“姜歲寧”。
作為姜家唯一的小公主,姜歲寧是在姜家的千嬌萬寵下長大的。
雖然被養(yǎng)得驕縱任性,但是真心疼到了骨子里。
可謂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碎了。
俗話說的好,岳母看女婿越看越滿意。
大概姜歲寧天生的花癡就是遺傳她的母親。
所以對于姜歲寧喜歡顧淮這一件事上,她非但不反對,反而是一大功臣和堅定支持者。
姜歲寧看到這的時候特別想吐槽,大概是她那個黑粉太看不慣她了,所以這個部分寫的毫無邏輯。
但是姜父不一樣。
作為一個骨灰級女兒控,姜父一直覺得自家水靈靈的小白菜,就是被顧淮這頭冷面豬給拱了。
拱了還不珍惜,簡直是罪大惡極!
所以經(jīng)常對顧淮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逮著機會就想刺兩句
奈何,姜父是出了名的妻管嚴。
所以縱使對顧淮千萬個不愿意,迫于老婆和女兒的威脅下。
他縱有千般不滿萬般心疼,也只能憋著,不敢直接對顧淮發(fā)作,頂多就是擺個臭臉。
顧家也因為顧淮的冷漠覺得委屈了“姜歲寧”,所以動不動就懟顧淮兩三句。
這無疑給本就搖搖欲墜的婚姻火上澆油,也讓顧淮對“姜歲寧”厭惡至極。
越想,姜歲寧頭皮就越發(fā)麻。
這哪是去吃家宴?這分明是往火坑里跳??!
怎么辦?現(xiàn)在跑路還來得及嗎?
姜歲寧還沒想好如何應對,她拿起手機,揣進口袋里,游魂附體似得走到樓上準備收拾一下。
老宅是不能不回的,但家宴可不能像原主一樣作死。
走上二樓,視線就不由自主地飄向了主臥方向。
顧淮人雖然回來了,但那扇象征著絕對領(lǐng)域和冰冷拒絕的深灰色門板,依舊緊閉著。
然后——
她的目光,如同被磁石吸住一般,落在了門板中央偏下的位置。
那里,赫然印著一個小巧、清晰、帶著點囂張氣焰的鞋印。
正是她下午一時興起踹上去的杰作。
真是夭壽啦!!
姜歲寧頓時兩眼一黑,她連忙小跑回臥室里。
翻了半天才翻出一包濕巾,然后躡手躡腳的回到主臥門口。
一邊消滅證據(jù),一邊耳朵豎得老高聽著門內(nèi)的動靜。
生怕里面?zhèn)鱽砟_步聲或者是開門聲。
好在這門是光面的,姜歲寧擦了兩下就干凈了。
姜歲寧有一種夢回自己拍懸疑劇的兇案現(xiàn)場的感覺。
處理完第一現(xiàn)場,她順了口氣做賊似得溜回了自己的臥室里。
接下來的別墅,陷入了一種死寂般的安靜,仿佛一座沒有活人的鬼屋。
姜歲寧一邊收拾,一邊想對策。
既然原主是因為步步緊逼才惹惱顧淮,那她反其道而行之躲著顧淮不就好了?
姜歲寧越想越覺得方法可行,她簡直是個天才。
簡單收拾完,姜歲寧毫無偶像包袱地呈“大”字型癱倒在柔軟的大床上,開始暢想自己成功茍過家宴的美好未來。
只要顧淮不敲這扇門,她也不是不能在這個房間里茍到天荒地老、茍到??菔癄€。
然而,她這張破嘴,向來是好的不靈壞的靈。
“叩、叩、叩?!?/p>
姜歲寧腦袋一歪,看向房間門的方向,“誰啊?”
“我?!?/p>
姜歲寧問:“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