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jié)【系統(tǒng)時間戳：20:00:00】荀羨的指尖懸在屏幕上，
外賣APP的“確認(rèn)送達(dá)”按鈕亮得刺眼。窗外的雨剛停，考研資料在書桌上攤成扇形，
最后一頁沾著半片油漬——是剛才外賣小哥遞餐時，湯盒傾斜灑出來的。褐色的油漬暈開，
剛好遮住了政治大題的得分點，像塊丑陋的補(bǔ)丁?！按_認(rèn)送達(dá)”變成綠色的瞬間，
訂單詳情頁彈出來。配送時間28分鐘，比預(yù)計快了2分鐘，
但荀羨盯著那行“滿意請給5星好評”，咬了咬下唇。她點開評分框，
指尖在“5星”上頓了頓，最終滑向最左邊的“1星”。
【圖1：20:00 訂單完成頁】屏幕頂端的時間跳成20:00:15，
訂單狀態(tài)從“配送中”變成“已送達(dá)”。荀羨的1星評分框里，光標(biāo)閃爍了3秒，
她敲下：「湯灑了半盒，撒在考研資料上。包裝極差，差評?！固峤坏乃查g，手機(jī)震了一下。
不是系統(tǒng)提示，是微信新消息。
【圖2：20:01:03 荀羨的差評界面】游野的頭像在微信列表里跳動，
是個戴著頭盔的剪影，昵稱就叫“游野”。荀羨皺眉——她從沒給外賣員發(fā)過好友申請，
對方怎么會在自己的通訊錄里？點進(jìn)去才發(fā)現(xiàn)，是平臺自動關(guān)聯(lián)的“騎手專屬聊天通道”，
頭像右下角標(biāo)著一行小字：“本次訂單騎手”。游野：「同學(xué)，看到你的差評了?！?/p>
游野：「湯灑了是我的問題，我賠你20塊錢，能不能麻煩刪一下？」
荀羨盯著那行“20塊錢”，筆尖在政治題上戳出個小洞。她不是缺這20塊，
只是被毀掉的資料讓人生氣——那是她托學(xué)姐復(fù)印的絕版筆記，明天就要?？迹?/p>
根本沒時間重新打印。她回：「不是錢的事，資料沒法補(bǔ)救了。」消息發(fā)出去的瞬間，
考研機(jī)構(gòu)的直播課開始了。老師在屏幕里講馬原的矛盾論，荀羨卻盯著手機(jī)，
游野的消息像追債似的彈出來。游野：「我真的很需要這個好評?！?/p>
游野：「這個月已經(jīng)三個差評了，再被投訴就會被辭退?！褂我埃骸肝壹媛毷菫榱藴悓W(xué)費(fèi)，
求你了?！管髁w的筆尖頓住。她想起剛才開門時，游野的褲腳沾著泥，頭盔邊緣還在滴水，
雨衣后背印著某大學(xué)的?；铡退＃皇遣煌^(qū)。也許真的不容易？
她猶豫著點開訂單詳情，想找找“修改評價”的按鈕，卻發(fā)現(xiàn)評分框已經(jīng)變成灰色，
下面多了行小字：「評價已提交，30分鐘后可修改」。
【系統(tǒng)時間戳：20:02:17】就在這時，微信突然彈出一個新的聊天框，
是個陌生頭像——黑色背景上印著“川記麻辣燙”的紅色招牌，昵稱“冼川”。
冼川：「我是川記店長，剛看到你的差評?！官ǎ骸赣我笆羌媛毜膶W(xué)生，小孩子不懂事，
我替他給你賠罪?！管髁w還沒回，對方直接甩來一個50元的微信紅包，
備注寫著：「刪差評專用，收下吧?！辜t包在屏幕上跳動，像塊燒紅的烙鐵。
荀羨點開冼川的朋友圈，最新一條是30分鐘前發(fā)的：「本月差評率超標(biāo)，再收差評就解約，
全體員工加油！」下面配著店里的監(jiān)控截圖，十幾個騎手穿著統(tǒng)一的藍(lán)色雨衣，
站成一排鞠躬。其中一個穿雨衣的身影，褲腳沾著泥，和剛才送外賣的游野很像。
【圖3：20:02:59 冼川的紅包界面】荀羨的手指懸在紅包上方，
指尖的溫度把屏幕焐出一片白霧。她想起自己的考研報名費(fèi)，也是爸媽東拼西湊的，
或許真的該給對方一個機(jī)會？她回冼川：「不是故意為難，只是資料真的很重要?！?/p>
冼川：「資料多少錢？我賠你十倍?！官ǎ骸富蛘呶椰F(xiàn)在讓騎手過去，
把你的資料拿去打印店，重新印一份？」荀羨看了眼時間，20:03:15。
打印店離宿舍要15分鐘，來回就是半小時，她的直播課不能耽誤。她回：「不用了，算了。
」這句話剛發(fā)出去，游野的消息又沖了進(jìn)來，這次是語音，1秒長。荀羨點開，
電流聲里混著急促的呼吸：「求你了，我現(xiàn)在就在你宿舍樓下?！?/p>
【圖4：20:03:47 游野的語音界面】荀羨猛地拉開窗簾。宿舍樓門口的路燈下，
果然站著個穿藍(lán)色雨衣的男生，頭盔夾在胳膊底下，手里攥著手機(jī)，屏幕的光映在他臉上，
下巴上還沾著雨珠。他時不時抬頭往樓上看，像只被雨淋濕的狗。
心里的火氣突然就降了大半。她回游野：「你先回去吧，我再想想?！褂我埃骸肝业饶阆搿！?/p>
游野：「你不刪，我就一直站在這里。」荀羨皺眉。這種近乎綁架的懇求，
讓她剛軟下來的心又硬了回去。她退出和游野的聊天框，點開外賣APP，
想看看有沒有“申訴”的入口，
卻在訂單詳情頁看到一行新提示：【系統(tǒng)提示：評價提交后需冷卻30分鐘，
預(yù)計20:35:00可修改/刪除】30分鐘。荀羨盯著那個時間，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她記得上次給差評，是可以立刻刪除的。難道是平臺改了規(guī)則？這時，微信又震動了。
冼川拉了個群，把荀羨和游野都拉了進(jìn)去，群名叫“川記差評處理群”。
冼川在群里發(fā)了條語音，聲音帶著煙嗓的沙?。骸杠髁w同學(xué)，游野年紀(jì)小，說話直，
你別往心里去?！官ǎ骸高@樣，你現(xiàn)在刪差評，我額外再送你三張50元無門檻券，
以后你來店里隨便吃?！褂我熬o跟著發(fā)了個鞠躬的表情包：「對不起，是我太沖動了。」
荀羨的手機(jī)屏幕亮度調(diào)到了最低，直播課的聲音被壓在20%，
老師講的“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像蚊子叫。
她的目光在“20:35:00”這個時間上停了很久，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桌面。
為什么非要現(xiàn)在刪？她點開游野的朋友圈，三天可見，
最新一條是昨天發(fā)的：「再堅持一個月，學(xué)費(fèi)就湊夠了?！瓜旅媾渲鴱埮虐啾?，
密密麻麻全是訂單，最早的一單6:00，最晚的23:00。也許真的是急需這個好評？
荀羨嘆了口氣，回群里：「券不用了，等能刪的時候我會刪的?！官牖兀骸覆恍邪⊥瑢W(xué)，
系統(tǒng)后臺顯示，這個差評已經(jīng)影響我們店的評分了，再掛著，明天就會被平臺降權(quán)?！?/p>
冼川：「我給你轉(zhuǎn)100塊，現(xiàn)在就轉(zhuǎn)，你想想辦法？」100塊的轉(zhuǎn)賬彈了出來，
荀羨沒接。她點開和閨蜜辜遲遲的聊天框，辜遲遲是計算機(jī)系的，對APP規(guī)則很熟。
荀羨：「外賣差評是不是有冷卻期？」辜遲遲：「看平臺，美團(tuán)好像是30分鐘，
防止顧客沖動差評又后悔。」辜遲遲：「怎么了？你給差評被騎手纏上了？」
荀羨還沒來得及回，游野的消息又進(jìn)來了，這次是張照片。照片里是他的學(xué)生證，
姓名“游野”，學(xué)校和她一樣，專業(yè)是機(jī)械工程，備注欄里寫著“貧困生補(bǔ)助對象”。
游野：「我真的沒騙你?！管髁w的指尖有些發(fā)燙。她關(guān)掉照片，重新看向窗外。
路燈下的身影還在，只是蹲了下來，雙手抱膝，像個被遺棄的紙箱。雨又開始下了，
淅淅瀝瀝的，打在他的雨衣上，濺起細(xì)小的水花。心里的那點別扭，突然就變成了不忍。
她回游野：「知道了，等時間到了我就刪?！褂我皫缀跏橇⒖叹驼玖似饋?，抬頭往樓上看，
好像能透過窗簾看到她似的。游野：「謝謝你！真的謝謝你！」荀羨沒再回。她退出微信，
把手機(jī)調(diào)成靜音，重新看向直播課的屏幕。老師已經(jīng)講到了“否定之否定規(guī)律”，
PPT上的字密密麻麻，可她的目光總是飄向手機(jī)右上角的時間——20:04:50。
離20:35:00，還有30分鐘10秒。她不知道的是，此時宿舍樓下，游野收起手機(jī)，
嘴角的感激慢慢變成了冷笑。他抬頭看了眼荀羨宿舍的方向，雨衣口袋里的手攥成了拳，
指甲深深嵌進(jìn)掌心。而幾公里外的川記麻辣燙店里，
冼川盯著電腦屏幕上的“差評處理進(jìn)度”，給游野發(fā)了條私信：「20:05之前搞定，
不然你這個月的工資別想要了。」
【系統(tǒng)時間戳：20:04:59】【橙色彈幕：刪差評要等30分鐘？
】荀羨的手機(jī)突然亮了一下，
是APP的推送通知：「您的訂單評價已被標(biāo)記為‘可即時處理’，點擊查看詳情→」
她愣了一下，點了進(jìn)去。原本灰色的“刪除評價”按鈕，竟然亮了起來。
下面的系統(tǒng)提示也變了：「檢測到特殊情況，評價可立即刪除?！管髁w的心跳漏了一拍。
怎么回事？她下意識截了個屏，發(fā)給辜遲遲：「這是怎么回事？剛才還說要等30分鐘。」
辜遲遲的電話立刻打了過來，荀羨猶豫了一下，走到陽臺接起。“你傻?。?/p>
”辜遲遲的聲音帶著急，“這絕對是商家用了店長權(quán)限！
平臺給店長有‘緊急刪差評’的權(quán)限，但必須顧客主動確認(rèn)，他們在誘導(dǎo)你操作！”“誘導(dǎo)？
”“對！”辜遲遲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帶著電流的雜音，“你想想，
正常刪差評哪需要這么催？他們肯定怕你反悔，或者怕這個差評被更多人看到！
”荀羨的后背突然冒起一層冷汗。她看向樓下，游野已經(jīng)站了起來，手里拿著手機(jī)，
屏幕對著她的宿舍窗口，像是在錄像?！岸遥惫歼t遲補(bǔ)充道，“你有沒有想過，
湯灑了可能不是意外？”這句話像根針，刺破了荀羨心里那點不忍。她掛了電話，
重新看向APP界面。亮著的“刪除評價”按鈕，像個張開的陷阱，閃著詭異的光。
手機(jī)又震動了，是游野的微信：「看到了嗎？可以刪了！」荀羨沒有回。她把手機(jī)舉起來，
對著樓下拍了張照。照片里，游野的雨衣反射著路燈的光，像只蟄伏的野獸。
她點開那張照片，放大，突然發(fā)現(xiàn)他的雨衣口袋里，露出了半截黑色的東西，像是……手套？
現(xiàn)在是夏天，誰會戴手套？荀羨的呼吸突然變得急促。她退回到訂單詳情頁，
手指懸在“刪除評價”按鈕上，遲遲不敢按下去。右上角的時間，跳到了20:05:00。
雨，下得更大了?！境壬珡椖唬?0分鐘的時間鎖，為什么突然打開了？
第二節(jié)【系統(tǒng)時間戳：20:04:00】荀羨的指尖在“刪除評價”按鈕上懸了足足十秒，
屏幕的藍(lán)光映在她瞳孔里，像塊淬了冰的玻璃。
辜遲遲的話還在耳邊打轉(zhuǎn)——“緊急刪差評權(quán)限”“誘導(dǎo)操作”，
這些詞讓剛才那點不忍徹底凍成了疙瘩。她退出APP，切回微信，
游野的消息還在蹦：「點了嗎？刪完告訴我一聲，我好放心。」「真的很感謝你，
這對我太重要了。」荀羨盯著那行字，突然想起剛才拍照時，
他雨衣口袋里露出的半截黑手套。夏天戴手套，要么是怕臟，要么是怕留下指紋。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她按了下去——想太多了，也許只是送外賣時搬東西磨破了手。
她回：「系統(tǒng)又變了，還是得等30分鐘。」發(fā)送的瞬間，心里莫名松了口氣。
【圖5：20:04:32 荀羨與游野的聊天界面】游野的“正在輸入”持續(xù)了27秒，
最后只發(fā)來個“好吧”，后面跟了個委屈的表情。荀羨沒再回，點開辜遲遲的對話框，
把剛才拍的照片發(fā)過去：「你看他口袋里是不是手套？」辜遲遲秒回：「看不清，
但肯定有問題。你別刪，等我考完試過去找你，咱們一起去店里理論。」
辜遲遲：「我剛查了，川記上個月被投訴過‘威脅顧客刪差評’，平臺罰了他們5000塊。
」荀羨的手指猛地收緊，手機(jī)殼邊緣硌得掌心生疼。她退出聊天框，
目光落在書桌那攤油漬上——筆記上的“矛盾論”三個字被泡得發(fā)漲，
像在嘲笑她剛才的猶豫。這時，微信突然跳出一條轉(zhuǎn)賬通知，來自游野。
【圖6：20:05:15 游野的轉(zhuǎn)賬界面】金額：0.01元。
備注：180°荀羨皺眉。0.01元？打發(fā)乞丐嗎？她點開轉(zhuǎn)賬詳情，
備注里的“180°”像根細(xì)刺扎進(jìn)眼里——這個符號昨天在游野的朋友圈見過，
他發(fā)了張騎行路線圖，配文“繞校區(qū)180°，打卡完成”。是巧合？
她回游野：「這是什么意思？」游野：「沒什么，就是……感謝的意思。180°代表圓滿，
希望這事能圓滿解決?！狗笱艿慕忉屪屲髁w更不舒服了。她長按轉(zhuǎn)賬氣泡，
彈出“退還”選項，手指剛要落下，游野的消息又進(jìn)來了：「別退！收下吧，就當(dāng)我求你了。
這錢對我來說不一樣，是我兼職賺的第一筆錢的零頭?！沟谝还P錢的零頭？
荀羨想起他學(xué)生證上的“貧困生”備注，指尖頓住。也許真的是自己太敏感了？
她點了“確認(rèn)收款”，0.01元的到賬提示像滴墨落在屏幕上，扎眼得很。
【互動提示：點擊紅包查看完整備注→180°】就在這時，手機(jī)突然震了一下，
是條陌生號碼的短信：「同學(xué)，差評的事再考慮下？剛才游野不懂事，我讓他給你賠罪了。
——冼川」荀羨盯著短信里的“賠罪”兩個字，突然覺得不對勁。冼川怎么知道她的手機(jī)號？
外賣平臺明明隱藏了顧客信息。她回?fù)苓^去，提示“已關(guān)機(jī)”。
【系統(tǒng)時間戳：20:06:00】窗外的雨停了，風(fēng)卷著樹葉刮過陽臺，
發(fā)出“沙沙”的響，像有人在耳邊磨牙。荀羨把手機(jī)音量調(diào)到最大，直播課的老師還在講題，
可她一個字也聽不進(jìn)去。
反復(fù)閃回三個畫面：游野蹲在樓下的身影、雨衣口袋里的黑手套、轉(zhuǎn)賬備注的“180°”。
這三個畫面拼不成完整的圖案，卻讓她后頸的汗毛直豎。她點開和游野的聊天框，
想問問他備注的意思，卻發(fā)現(xiàn)對方發(fā)來了一條1秒的語音。
【圖7：20:06:45 游野的語音界面】荀羨猶豫了一下，點開。
電流聲里混著模糊的背景音，像是街道的嘈雜，
游野的聲音壓得很低：「你們樓下怎么有警笛？」警笛？荀羨走到窗邊，
撩開窗簾一角往下看。宿舍樓下空蕩蕩的，只有路燈在積水里映出昏黃的圈，別說警笛，
連輛自行車都沒有。她回：「沒有警笛啊，你聽錯了吧？」游野：「可能是吧，雨太大了，
耳朵懵?！管髁w盯著屏幕，突然想起辜遲遲說過“語音可以調(diào)慢放”。她長按語音條，
把播放速度拖到0.5×——風(fēng)聲被拉得像女人的尖叫，
背景里的嘈雜聲突然清晰起來：除了汽車駛過的引擎，還藏著一聲極輕的“咚”，
悶得像拳頭砸在棉花上。不是警笛。那聲“咚”之后，有個模糊的女聲說了半句話，
像是“別推……”，然后就被電流聲吞沒了。荀羨的心臟驟然縮緊，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
她反復(fù)聽了三遍，每一遍都能清晰地捕捉到那聲“咚”和半截女聲。
這不是宿舍樓下的聲音——這里是七樓，街道的嘈雜根本傳不了這么清楚，
更別說女人的說話聲。游野不在宿舍樓下？她猛地拉開窗簾，樓下果然空無一人。
剛才那個蹲在路燈下的身影，像從未出現(xiàn)過一樣?！净犹崾荆洪L按語音0.5×慢放，
可聽清背景“咚”聲及女聲】荀羨的手指開始發(fā)抖，她點開地圖，搜索“川記麻辣燙”，
距離宿舍只有800米。那個方向，剛好能聽到街道的聲音。游野在店里？
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微信就震動了，是冼川在群里發(fā)的消息：「荀羨同學(xué)，
游野說你還沒刪差評，是不是有什么顧慮？」「這樣，我讓他現(xiàn)在過去給你道歉，
順便把賠償款帶給你?！管髁w回：「不用了，我不想要賠償?！官ǎ骸副仨毜模?/p>
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不能讓你受委屈?！顾齽傁朐僬f什么，
手機(jī)突然彈出APP的推送：「您的訂單評價已成功刪除?！管髁w瞳孔驟縮。
她明明什么都沒做，怎么會顯示“已刪除”？
【圖8：20:07:50 訂單評價界面】評價記錄里，那條1星差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行灰色小字：「評價已刪除，操作時間20:07:48」。
荀羨的心跳得像要撞碎肋骨。她根本沒點刪除，甚至沒打開APP！誰動了她的賬號？
她立刻退出登錄，重新輸入密碼，界面還是一樣——差評確實沒了。她點開“賬號安全”，
最近登錄記錄顯示“20:07:30，登錄設(shè)備：未知Android”。不是她的手機(jī)。
有人用別的設(shè)備登錄了她的賬號，刪了差評。荀羨的后背瞬間被冷汗浸透，
她抓起外套就往門外沖，剛跑到宿舍樓道，就撞見了正要出門的辜遲遲。“怎么了？
臉這么白？”辜遲遲拉住她。“有人登了我的號，刪了差評！”荀羨的聲音發(fā)顫，
“游野的語音里有奇怪的聲音，他根本不在樓下，他在店里！”辜遲遲皺起眉，
掏出手機(jī)：“我剛收到消息，川記麻辣燙那邊好像出事了，有人在校園群里說看到警車了。
”警車？荀羨想起游野語音里的“警笛”，原來不是聽錯了?！白撸タ纯?！
”辜遲遲拉著她往樓下跑，“說不定和你這事兒有關(guān)。
”樓道里的聲控?zé)綦S著她們的腳步亮起又熄滅，像串忽明忽暗的警告。跑到二樓時，
荀羨的手機(jī)震動了一下，是游野發(fā)來的微信：「看到了嗎？差評刪了。謝謝你啊，
我終于不用被辭退了?！管髁w沒回，她點開那條語音，再一次調(diào)慢到0.5×。這次，
除了“咚”聲和半截女聲，她還聽到了第三個聲音——游野的呼吸聲，
急促得像剛跑完八百米，夾雜著極輕的、類似金屬摩擦的“咔噠”聲。
像……手套碰到地面的聲音。
【系統(tǒng)時間戳：20:08:00】距離川記麻辣燙還有50米時，
荀羨就看到了閃爍的警燈。紅藍(lán)交替的光映在濕漉漉的地面上，
把“川記麻辣燙”的紅色招牌照得像塊凝固的血。警戒線已經(jīng)拉了起來，
幾個穿制服的警察在門口站著，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都在交頭接耳?！奥犝f有人墜樓了？
”“好像是個女的，從二樓摔下來的。”“剛才聽店里的人說，
好像是因為差評的事吵起來了……”差評？荀羨的心猛地一沉。
她抓住一個圍觀的女生：“請問，墜樓的人什么樣？”“不知道，被抬走的時候蓋著白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