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報燈的紅光刺得我眼睛發(fā)疼,尖銳的警笛和沉重的腳步聲離我越來越近。我得跑!
我拼命從濕滑的艙里爬出來,腦子一片混亂,只有一個念頭:逃出去!我是誰?我不知道。
我在哪?我也不知道。我什么都不記得,我醒來時躺在一個冰冷的艙體內(nèi)。
手臂上印著三個數(shù)字:734。我跌跌撞撞地沖進(jìn)一個巷道,后面追擊的人離我很近,
我可以清晰的聽到他們的腳步聲,快追上我了。前面是個岔路,我慌不擇路地沖了進(jìn)去。
突然,一只有力的手從黑暗里猛地把我拽到墻角的陰影里!“噓!別出聲!
”一個女人的聲音壓得很低,帶著命令的口吻。我嚇壞了,靠在冰冷的墻上,大氣不敢出。
追兵的腳步聲就在墻外面響起,越來越遠(yuǎn)。等外面安靜些了,她才松開手?;璋档墓饩€下,
我看到她戴著一副反光的墨鏡,遮住了眼睛。她是誰?為什么救我?“別怕,我叫‘影’,
是‘自由陣線’的人。我們一直在找機(jī)會救你們出來。”她的聲音緩和了些,
像是看出我的疑惑對我解釋?!白杂申嚲€?”我喘著粗氣,聲音發(fā)抖。“對!反抗研究所的!
他們抓活人做實(shí)驗(yàn)!你手腕上的編號就是證據(jù)!”她的語氣很肯定,“跟我們走,
我?guī)闳ヒ娢覀兪最I(lǐng)。只有他能徹底揭露這里的罪行,把那些惡魔送上法庭!
”我猶豫地看著她,又看看身后漆黑的通道,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沒別的選擇了。路途緊張壓抑。
“影”幾乎不說話,步伐快得像幽靈。我好幾次想開口問點(diǎn)什么,
比如“自由陣線”是做什么的?首領(lǐng)又是誰?自己又是誰,這一切的關(guān)系是什么?
但每次開口,只得到“影”一個冰冷的“噓”或者簡短的“別問,到了就知道”。
“影”帶著我左拐右拐,來到一扇看起來很厚重的金屬門前。她快速輸入密碼,
門無聲地滑開?!暗搅?,首領(lǐng)就在里面等著你。”房間里光線昏暗,
只有角落的一張巨大辦公椅背對著我。我的心跳得厲害,緊張地期待著。椅子緩緩轉(zhuǎn)了過來,
坐著一個中年男人,臉上帶著一種讓我寒毛直豎的冷笑?!皻g迎,734號?;蛘哒f,
好久不見。再次自我介紹一下,我是研究所的所長?!薄八L?不是自由陣線嗎?
”“自由陣線?自由?”他嗤笑一聲,像是在聽笑話,“那是我特意為你準(zhǔn)備的誘餌!
嘗嘗味道如何?”他走到一個控制臺前,按了一下按鈕。墻上的大屏幕亮了,
清晰地播放著一段監(jiān)控錄像。錄像里,是我!穿著研究所的衣服,面無表情地舉著槍。
刺眼的藍(lán)光閃過,屏幕上的人倒下去好幾個,慘叫不斷…我像被人打了一拳,踉蹌著后退,
盯著屏幕說不出話?!疤油觯俊彼L的聲音像毒蛇鉆進(jìn)我的耳朵。
“那是你上周屠殺完整個反抗組織后,因?yàn)槭懿涣俗约旱淖飷焊校?/p>
用能力給自己編造的假記憶!你真以為你能逃跑?你就是我們最成功的實(shí)驗(yàn)體,734號,
你的能力就是篡改記憶,包括你自己的!”那些畫面不斷沖擊著我的大腦,
血腥的感覺似乎就在眼前。我雙腿一軟,跪倒在地板上,冰涼的觸感讓我渾身發(fā)抖。
巨大的絕望淹沒了我。我的大腦好像瞬間涌入一段陌生的片段,讓我我頭疼欲裂,無比痛苦。
所長對身后穿白大褂的人揮揮手,“帶他回去,注射鎮(zhèn)定劑,幫他冷靜下來?!焙芸欤?/p>
一支裝著幽藍(lán)液體的注射器針尖閃著寒光,朝我的手臂刺來。就這這個時候?!芭?!
”一聲巨響!厚實(shí)的防爆門被巨大的力量炸開了!硝煙彌漫中,
一群全副武裝的警察沖了進(jìn)來!“警察!放下武器!所有人不準(zhǔn)動!”一個的聲音喝道。
這個聲音很熟悉,我艱難的抬起頭想要看清是誰,或許她能解開我疑惑。她舉著槍,
目光銳利地指著所長。所長愣了一下,隨即狂笑起來:“蘇晴?你們來干什么?
我在進(jìn)行合法研究!”“合法?收起你的鬼話!”蘇晴厲聲打斷他。
她身邊一個警員立刻打開投影設(shè)備,清晰的影像和文件資料投射在空中:“我們查清了!
這家研究所根本不存在所謂的活體改造實(shí)驗(yàn)!人體實(shí)驗(yàn)的備案全是偽造!
你也不是什么科學(xué)家,你是個殘忍的連環(huán)殺手!你用這地方作為你的行刑場!
”所長臉上的笑容僵住了。蘇晴的目光轉(zhuǎn)向我,變得柔和了些:“林默,你也被他騙了!
你是無辜的!他殺死了真正的734號,然后篡改了你的記憶,讓你以為自己就是兇手!
你是他找的替死鬼!”林默?這是我的名字嗎?那734號又是誰?
他們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疑問原來越多?!昂f!你們懂什么!”所長突然激動起來,
想撲向控制臺。但警察動作更快,迅速將他制服,銬上手銬?!疤K晴!你毀了我的杰作!
你毀了我的事業(yè)!”所長被拖走時歇斯底里地吼叫著。門在他身后關(guān)上。蘇晴松了口氣,
走到我面前,伸出手:“結(jié)束了,林默。沒事了,跟我回家吧?!甭飞?,
我盯著手臂上的734看了許久,終于還是像蘇晴問道:“我到底是誰?
我以前是個什么樣的人?!碧K晴握著方向盤的手指幾不可查地收緊了一下,短暫的沉默后,
她才開口,聲音刻意放得溫和舒緩,像是在回憶。在他的描述中,
我是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聽著她的描述,我并未感覺到一絲熟悉,
就好像和我毫無關(guān)系的陌生人??粗膫?cè)臉,顯得有些疲憊,
想來可能是工作太累的緣故吧,也就沒有繼續(xù)追問,想著再找機(jī)會徹底問個明白。
蘇晴說的“家”是城邊一個很老舊的小公寓。房間里堆滿了雜物,空氣里有淡淡的灰塵味,
但至少安靜,暫時安全。我躺在床上,雖然身體極度疲憊,腦子里卻像一團(tuán)亂麻。
我的意識沉淪,并非沉入安眠,而是掉進(jìn)了一片粘稠扭曲的空間。
我好像漂浮在某種黏糊冰冷的液體里,周圍一片昏昧的暗紅,
像是隔著厚重玻璃看到的警報光暈。沒有方向感,只有巨大的空洞和壓迫。
手腕處傳來一陣陣灼痛。我拼命低頭去看,在紅光的映照下,皮膚上的標(biāo)記時而是734,
時而扭曲成無法辨識的符號,像壞掉的顯示屏上跳躍的亂碼,每次跳動都帶來一陣眩暈。
黑暗中,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是蘇晴的聲音,很近,卻又像隔著遙遠(yuǎn)的距離:“林默,
別怕…”“相信我…” “蘇晴”的聲音還在繼續(xù),但語調(diào)開始變得僵硬、平板,
像是卡頓的錄音機(jī)重復(fù)播放,“…跟我走…獲得自由…”接著,不是鏡子,
而是一片更加深沉的黑暗中,無數(shù)張模糊的臉開始浮現(xiàn)!它們像投影又像幻覺,
輪廓和我驚人地相似!它們都在無聲地張嘴說著什么,但聽不到聲音。然后,
這些臉孔開始快速地消融、剝落…像是劣質(zhì)的蠟像在高溫下溶解!皮膚一塊塊剝離,
露出下面…露出的并非血肉,而是某種更空洞、更深邃的黑暗,像是要把人吸進(jìn)去的無底洞!
“不!”在意識即將被那片消融的黑暗完全吞噬前,一聲無聲的吶喊在我胸腔炸開!“呼!
”我倒抽一口冷氣,整個人像彈簧一樣從床上彈坐起來,心臟幾乎要跳出喉嚨,
全身冷汗涔涔,連手指都在不受控制地細(xì)微顫抖。房間里一片死靜,
只有那句“相信我…跟我走…獲得自由…”縈繞在耳邊,久久揮之不去。蘇晴的出現(xiàn)救了我,
但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所長被抓前的咆哮、那些指控的聲音…像蚊子一樣在腦子里嗡嗡作響。夜深了,
公寓里一片寂靜。隔壁的電視早就沒了聲音。我鬼使神差地爬起來,輕輕走到蘇晴臥室門口。
門虛掩著,里面很黑,只有衛(wèi)生間門縫透出一點(diǎn)微弱的燈光。我悄悄湊近,朝里面看去。
蘇晴正站在鏡子前,借著那點(diǎn)光,手指輕輕整理著自己的頭發(fā)。她沒有卸妝,
表情不再是白天那種干練警察的嚴(yán)肅,而是帶著一種…謀劃成功的從容。
她看著鏡子里的自己,嘴角微微翹起,無聲地說了幾個字。雖然聽不見,
但她的口型我看得清清楚楚,并且看懂了其中的含義。“計(jì)劃很順利,他完全相信了。
”計(jì)劃?他?這個他指的是誰?我嗎?那么計(jì)劃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