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玄離開巷子后，按照秦瘸子提供的路線，穿過斷墻殘垣，徑直來到了舊醫(yī)院門前。
血跡里的那個“入”字還在他指尖殘留著溫熱的錯覺。陳玄沒再低頭看，只是把右手插回風衣口袋，五張冥符在掌心被無意識地來回搓動，像一疊隨時能甩出去的撲克牌。
他站在舊醫(yī)院鐵門前，銹蝕的欄桿歪斜著，門縫里透出一股陳年消毒水混著腐肉的氣息。
風從背后推來，吹得他右眼單片鏡微微發(fā)燙。他抬手按了下鏡框，視野切換成猩紅，地面那些干涸的血痕頓時活了過來，順著磚縫緩緩流淌，方向一致——向內。
“還真是請?zhí)！彼吐曊f，嘴角一扯。
意識沉入冥府靈庫，系統界面浮現。他點開“感知之力”功能，灰白光暈瞬間覆蓋視野。
這‘感知之力’對帶有靈能的特殊存在更為敏感，即使‘白大褂’爬行在墻頂，也能通過其微弱的靈能波動精準定位。**走廊、樓梯、天花板，密密麻麻的紅點浮現在空中，像是某種雷達掃描出的熱源。
大部分紅點緩慢移動，軌跡規(guī)律，貼著墻頂爬行，偶爾停頓，仿佛在巡視。
“白大褂”確實在巡邏。
陳玄瞇起左眼，右眼透過鏡片觀察感知視野。三樓西側盡頭，紅點密度異常，圍成環(huán)形，中心區(qū)域有微弱藍光閃爍，像是被屏蔽的信號源。系統角落彈出提示：【感知范圍擴展中…解鎖“靈力溯源”功能（進度12%）】。
“還挺勤快?！彼栈匾庾R，從冥符空間抽出一張普通冥符，指尖一搓，符紙邊緣燃起幽藍火焰?；鸸獠淮?，卻讓頭頂的紅點集體后退半寸。
陳玄邁步跨過鐵門，鞋底碾碎一片枯葉，聲音在空曠的前廳里炸開。五名陰兵緊隨其后，刀盾在手，步伐無聲。
陳玄沒走正門大廳，而是貼著東側走廊前進，墻面剝落的瓷磚露出水泥骨架，門牌號歪斜地掛在門框上，307病房就在前方。
途經307門口時，感知視野里的紅點靜止不動，像是被凍結。可就在他右眼掃過門縫的瞬間，鏡片內側的蛇形倒影一閃而過，鏡面浮現出半句殘文：“……入者，祭……”
陳玄腳步沒停，左手在風衣內襯上輕輕劃了三下。暗金符咒微亮，一絲灼熱從指尖竄上脊背，又迅速消散。
那不是恐懼，是某種熟悉的壓制感，像前世封印松動時的預警。
他沒回頭，繼續(xù)前行。
樓梯間堆滿廢棄擔架和輸液架，金屬支架扭曲變形，踩上去會發(fā)出刺耳的摩擦聲。
他仔細觀察感知視野，發(fā)現樓梯間有幾處紅點分布較為稀疏，便指揮陰兵從這些地方探路，自己則緊貼墻壁，掌心的冥符火光維持著微弱壓制。
每走一步，感知視野里的紅點就退避幾分，但只要火光稍弱，它們立刻逼近。
“還挺記仇?！彼托σ宦?，把火符換到左手，從風衣內袋摸出一張冥符，折成紙飛機，輕輕一彈。
紙飛機飛向二樓拐角，觸碰到天花板的瞬間，一道紅點猛然撲下，卻被火光逼退。陳玄瞇眼——那東西四肢細長，頭顱低垂，像人又不像人，貼著天花板爬行，動作僵硬卻迅捷。
“秦瘸子沒騙人。”陳玄低聲說，“就是丑了點?！?/p>
陳玄繼續(xù)上樓，三樓走廊比下面更暗，燈管碎裂，只剩幾盞應急燈泛著綠光。
墻皮大片剝落，露出后面的鋼筋，地面上散落著病歷、針管、還有一張張燒焦的符紙。他繞開這些，感知視野里，安全路徑像一條細線，穿行在紅點密布的死亡網格中。
藍光的源頭就在盡頭。
陳玄靠近那扇鐵門，門框上蝕刻著扭曲符文，與他手中的冥符紋路同源，卻方向相反，像是某種反向封印。他后退三步，從冥符空間取出三張普通冥符，折成紙飛機，逐一擲向門框四角。
第一架撞上左側，自燃，火光映出一道隱形鎖鏈紋路；第二架擊中右上，鎖鏈顯現；第三架擦過左下，火勢稍弱，但依舊燎出第三道痕跡。
三道鎖鏈，呈三角分布，圍繞門心。
“血嬰祭壇的殘陣?！彼吐曊f，“三十年前封印裂了，現在這玩意兒是自動觸發(fā)的防盜系統？”
陳玄從口袋里摸出那張從超市冷凍柜取出的焦邊符紙。符紙剛露出來，風衣口袋就開始發(fā)燙，符紙邊緣無風自動，輕輕顫動，與門上的符文產生微弱共鳴。
“同源?！彼[眼，“難怪秦瘸子說拿不走——不是拿不走，是沒鑰匙?！?/p>
陳玄把焦邊符紙收回，從冥符空間取出一張普通冥符，指尖凝聚靈能，準備觸碰鎖鏈節(jié)點。
就在他抬手的瞬間，系統突然震動：【任務更新：探索靈異之地｜進度37%】。
他頓了下，沒理會提示，繼續(xù)抬手。
符紙即將觸碰到第一道鎖鏈節(jié)點時，鐵門內部傳來一聲極輕的“咔噠”聲，像是某種機械松動。緊接著，門縫底部滲出一縷黑霧，霧氣扭曲，隱約組成一個字。
“祭?！?/p>
在‘祭’字消散后，他掌心的冥符火光微弱地熄滅又復燃，還沒等他有所動作，鐵門上的符文開始緩慢旋轉，三道鎖鏈紋路微微發(fā)燙，仿佛被某種神秘力量激活。
緊接著，門縫中的黑霧再度凝聚，這一次，霧氣勾勒出的不是字，而是一只手的輪廓，五指張開，朝他掌心的冥符緩緩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