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聲音軟軟的,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委屈,讓人聽著就有些心生不忍。
要是以前的曹錕,可能就心軟了。
可現(xiàn)在,曹錕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秦淮茹,我想你是個明白人?!?/p>
“你呢,現(xiàn)在大著肚子,我也不想太為難你?!?/p>
“可你要是再想往里摻和,你可就別怪我了?!?/p>
接著,曹錕直接越過秦淮如,看向院子里的其他人。
“那就趕緊吧,我叔他們,還等著住新房呢?!?/p>
他語氣里沒有半分波瀾。
秦淮茹的肩膀幾不可查地抖了一下,深深地看了曹錕一眼。
那眼神很復(fù)雜,心里早就翻了天。
這小子,是塊鐵疙瘩!
不,是塊燒紅了的烙鐵!
自己那套扮可憐、示柔弱的本事,在他面前就像是雪花掉進(jìn)了滾油里,連個響兒都聽不見就沒了。
硬來?
硬來,怕是自家男人的骨頭,都得讓人家拿鐵鍬給拍碎了。
不能再僵下去了。
再鬧下去,今天這臉就丟光了,房子也保不住,還會把這個曹錕徹底得罪死。
一個大學(xué)生,技術(shù)員,有廠里分的五間房……
秦淮茹在心里飛快地盤算著。
這根大腿可比傻柱那個廚子,粗壯、金貴多了!
今天退一步,不是認(rèn)輸。
是讓他看看,在這個院里,也不是所有人都跟他對著干。
我秦淮茹就是那個最講道理、最識大體的人。
先順著他,把這口氣給他捋順了。
以后日子長著呢,只要讓他覺得我秦淮茹是個好人,是個值得幫襯的困難戶……
這五間房,早晚能有自家的份兒。
想到這里,秦淮茹心里的那點怨氣和害怕,全都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獵人看到新獵物時的盤算。
她偷偷瞥了一眼那個扛著鐵鍬、像個悶葫蘆一樣的王老七,又看了看地上還在哼唧的一大爺,心頭一陣發(fā)寒。
“要是這小子和傻住一樣就好了,怎么才能拴住這小子呢…”
此刻,她的心里有怨,有怕,還有一絲她自己都沒察覺到的……好奇。
秦淮如不再說話,往日里一大爺?shù)脑挶壬抖己檬?,但今天…被徹底壓制了?/p>
她知道今天她們家是栽了,只能先依著曹錕的要求來了。
隨即,她轉(zhuǎn)身拉了拉婆婆賈張氏,又無奈的推了推旁邊的賈東旭。
她要當(dāng)?shù)谝粋€“識時務(wù)”的人,給曹錕賣個好。
“媽~,東旭!別愣著了,趕緊把東西收拾收拾吧!”
賈張氏惡狠狠的看了秦淮如一眼,
“喲,你在這當(dāng)上好人了是吧。”
她是真不想搬啊,可沒辦法啊。
一大爺出手的沒好使,看這樣不搬是不行了。
她無奈的一拍大腿,哀嚎了一聲。
接著,在四合院鄰里錯愕的注視下。
一場由曹錕提出,賈家具體執(zhí)行的搬家行動,就這么在全院人的開始了。
也不乏有人小聲蛐蛐,
“這賈家還能栽了?有意思有意思?!?/p>
“可不,不栽怎么辦,你沒看那一大爺都被滿院子攆著拍啊?!?/p>
賈張氏一邊搬,一邊聽著鄰居們的嘲諷,一邊小聲地咒罵。
“這幫人!都看我笑話是吧?”
“王嬸、老李、平時可沒少和我一起研究別人?!?/p>
“現(xiàn)在不幫忙不說,還看我笑話是吧,都等著!我都給你記著!”
賈東旭耷拉著腦袋,偶爾敷衍一句。
“媽,別說了。趕緊弄吧”
秦淮茹也不閑著,生怕之后落了埋怨,拖著肚子地進(jìn)進(jìn)出出,慢悠悠的把那些破舊家當(dāng),一件一件地往自己那間小屋里挪。
謝廣坤背著手站在東廂房門口,當(dāng)起了監(jiān)工。
“哎,那個柜子,慢點,別把我侄子的門框給磕了!”
“那個誰,對,就你,把你那臟腳印給我擦了!”
“唉,那個小秦吶,你大著肚子拿點輕的東西就行了?!?/p>
“你可別怪叔不幫你啊,只是你那個婆婆太能找事了,你說叔要是幫你拿點啥,回頭她在賴上我可怎么辦?!?/p>
他的聲音在院子里回蕩,每個字都帶著挑剔。
賈張氏抱著一個破木箱,累得直喘粗氣,嘴里小聲地嘟囔著什么。
謝廣坤耳朵尖得很,
“你說什么?大點聲!”
賈張氏趕緊換上一副假笑,
“沒……我說這箱子真沉?!?/p>
謝廣坤哼笑了一下,
“沉就對了,說明你們家家底厚實?!?/p>
“趕緊搬,別磨磨蹭蹭的,我侄子大學(xué)生,時間寶貴著呢?!?/p>
賈東旭搬著一袋子煤球,臉色比煤球還黑。
他想發(fā)作,可一看到門口靠著垂花門的王老七,話就堵在了嗓子眼。
秦淮茹默默地拿著掃帚和抹布,是三個人里唯一一個認(rèn)真干活的。
她把墻角、窗臺都擦得干干凈凈,動作麻利又仔細(xì)。
謝廣坤看了,難得地點了點頭。
“嗯,這活兒干的還行?!?/p>
“一看就是個會過日子的?!?/p>
“不像某些人,一把年紀(jì)了,好吃懶做?!?/p>
賈張氏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卻一個字也不敢反駁。
院里的人家都圍在垂花門附近賣呆。
許大茂更是直接搬了個小馬扎,坐在四合院門旁,嗑著瓜子,看得津津有味。
至于王老七,則是杵著鐵鍬,眼神從院里每個人身上掃過,想著什么。
他見易中海那邊半天沒動靜、暫時不會找麻煩,便走到曹錕身邊,低聲說了一句。
“錕兒,我出去一趟。”
“給家里打個電話,報個平安?!?/p>
曹錕點點頭。
“七叔,辛苦你了?!?/p>
王老七擺擺手,將他那把寶貝鐵鍬給了曹錕,邁著步走出四合院。
他心里有數(shù),這侄子屋里空蕩蕩的,連個熱水瓶都沒有,被褥也單薄,必須要出去一趟,添置點東西。
一個小時后,賈家總算把東西搬完了。
東廂房和倒座房,都空了出來。
秦淮茹又帶著賈張氏,把曹錕昨天住過的那間倒座房,里里外外打掃了一遍。
“行了,你們走吧。”
謝廣坤揮了揮手,像是在打發(fā)幾個蒼蠅。
疲憊不堪的賈家三人如蒙大赦,灰溜溜的跑回家。
院子徹底安靜下來。
“錕兒,走,咱也搬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