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舅走后,莎莎陪著舅媽給念念洗澡。念念趴在澡盆里,小手拍著水,濺了莎莎一身。舅媽笑著說:“你看這孩子,跟你小時候一樣皮?!?/p>
莎莎笑了笑,眼神卻時不時瞟向墻上的掛鐘。七點半,八點,八點半……舅舅還沒回來。
“老李咋還不回來?”舅媽擦著念念的頭發(fā),語氣里帶著一絲擔憂,“幸福小區(qū)離這兒不遠啊,走路也就二十分鐘?!?/p>
莎莎拿起手機,想給舅舅打個電話,卻發(fā)現(xiàn)他的手機沒人接?!翱赡苈飞吓龅绞烊肆税?,”莎莎安慰道,心里卻像壓了塊石頭,“舅舅不是愛聊天嘛。”
九點,九點半……窗外的天徹底黑了,巷子里的路燈亮起來,昏黃的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在地上投下長長的影子。舅媽坐不住了,在屋里來回踱步:“不行,我得再打個電話?!?/p>
她剛拿起手機,電話突然響了。屏幕上顯示的是個陌生號碼。
舅媽趕緊接起來:“喂?是老李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是傍晚那個女人:“嫂子吧?我是下午麻煩大哥的那個,大哥下樓梯的時候崴了腳,現(xiàn)在在我家休息呢,您別擔心?!?/p>
舅媽松了口氣:“崴得嚴重嗎?要不要去醫(yī)院?”
“沒事沒事,就是有點腫,我家那位給抹了藥,讓他在這兒睡一晚,明天就好了?!迸说穆曇袈犉饋砗軣崆?。
掛了電話,舅媽念叨著:“這老李,多大個人了還能崴腳?!?/p>
莎莎卻猛地站了起來?!熬藡?,不對勁?!?/p>
“?。空α??”
“舅舅身體好得很,上次搬衣柜從梯子上摔下來都沒事,怎么可能下樓梯崴腳?”莎莎的聲音有些發(fā)緊,“而且舅舅有事,從來都是自己給你打電話,哪次讓外人傳話?還有,他走了**個小時了,就算崴腳,也該早點聯(lián)系我們才對。”
舅媽愣了愣,臉色慢慢白了:“你這么一說……是有點奇怪。”
莎莎走到門口,從鞋柜里拿出自己的作戰(zhàn)靴換上,又從行李包里取出配槍,熟練地檢查了彈匣,上膛,然后把槍別在腰后,用外套蓋住。“舅媽,你在家等著,我去看看?!?/p>
“我跟你一起去!”舅媽抱起被吵醒的念念,“老李一個人在那兒,我不放心?!?/p>
莎莎想了想,點了點頭:“行,但你跟緊我,不管發(fā)生什么,都別亂跑。”
她牽著舅媽,懷里抱著念念,快步走出家門。夜晚的懷德鎮(zhèn)異常安靜,連蟲鳴聲都沒有,只有他們的腳步聲在巷子里回蕩。幸福小區(qū)在鎮(zhèn)子邊緣,是一片老舊的居民樓,沒有路燈,黑黢黢的像個蟄伏的怪獸。
走進小區(qū),莎莎的心跳得更快了。太安靜了,安靜得不正常。正常的居民樓,這個點總會有燈光,有說話聲,可這里的樓都是黑的,窗戶像一個個空洞的眼窩。
她們找到女人說的單元樓,樓道里的燈忽明忽暗。莎莎讓舅媽和念念站在身后,自己上前敲了敲三樓的門。
門很快開了,是那個女人,臉上堆著笑:“是莎莎啊,快進來?!彼砗笳局莻€八歲女孩,還有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也笑瞇瞇的。
莎莎扶著舅媽走進去,剛進門,“砰”的一聲,門被男人從里面鎖死了。
客廳里沒開燈,只有電視開著,屏幕的光忽明忽暗地照在地上——那里躺著一個人,渾身是血,正是舅舅。
“老李!”舅媽尖叫一聲,沖過去想抱住他,卻被男人一把拽住。
舅舅的眼睛睜著,已經(jīng)沒了呼吸。
“歡迎來到紅色的世界?!蹦腥送蝗恍α?,聲音像砂紙摩擦木頭,“你舅舅不配合,只好讓他先‘染紅’了?!?/p>
女人和女孩也笑起來,那笑容里沒有一絲溫度,只有冰冷的惡意。
舅媽看到舅舅的樣子,瞬間崩潰了,癱在地上嚎啕大哭。念念被嚇壞了,也跟著哇哇大哭。
“吵死了!”那個八歲女孩突然走過去,揚手就給了舅媽一巴掌,“閉嘴!”
“啪”的一聲脆響,舅媽被打懵了。
莎莎的眼睛瞬間紅了。她沒說話,猛地抬腿,一腳踹在女孩肚子上。那女孩像個破布娃娃一樣飛出去,撞在墻上,滑落在地。
就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時,莎莎的手悄悄伸到背后,手腕上的戰(zhàn)術(shù)手表在黑暗中閃了一下——那是她剛才進門時,趁著彎腰扶舅媽的動作,按了緊急求救信號,信號會自動發(fā)送給特警隊,附帶精確的定位。
男人和女人臉色一變,知道碰到了硬茬。男人迅速掏出手機,說了句“動手”,然后掛了電話。
莎莎心里一沉。果然有問題。
幾秒鐘后,樓下傳來雜亂的腳步聲,還有開關(guān)門的聲音。莎莎走到窗邊往下看,只見從小區(qū)其他樓棟里,涌出了十幾個穿著黑衣服的人,手里拿著鐵棍、砍刀,正往這棟樓聚集。
她終于明白,這不是巧合。她要找的“紅手”組織,竟然以這樣的方式出現(xiàn)在她面前。
而她現(xiàn)在,只有一個人,要保護兩個手無寸鐵的女人和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