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從診室出來時，許云毅只感覺身上好像輕了許多。
醫(yī)生說，如果兩個人格都愿意配合，那只需要做三次治療，就能讓他的人格徹底消失。
每隔一天一次，今天，就是第一次治療。
許云毅腦中混沌一片，如果靈魂真的有重量，或許屬于他的那條靈魂，已經(jīng)缺失了一點。
算算時間，五天后，他就可以徹底離開這個世界了。
“云毅，你來這做什么？”
耳邊突然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
許云毅抬眼望去，正是一臉焦急的程舒寧。
剛才許云毅轉(zhuǎn)身離開家的那一刻，她心中突然一瞬慌張，下意識追了出來。
見他沉默，她主動抱住他，無奈地嘆了口氣。
“我錯了，我剛不該打你，別再亂跑讓我擔心了?！?/p>
“我剛也是沒辦法，小逸患了精神疾病，他不能再受到刺激了?！?/p>
記憶中，程舒寧的懷抱總是很暖。
十八歲，他被來家里要債的混混堵在小巷，被打得遍體鱗傷時。
二十歲，他一個人打三份工補貼家用，發(fā)燒暈倒在公交站時。
二十二歲，他被家里趕了出來，她拿著一枚簡陋的戒指，問他要不要娶她時。
每一次，程舒寧就會堅定地抱住他，讓他安下心來，一次又一次地挺過每一個崩潰的節(jié)點。
可這次，他卻發(fā)現(xiàn)，她的擁抱冷得出奇。
“舒寧?！彼ь^看他，聲音有些顫抖。
“我也有精神疾病?！?/p>
每月隔著玻璃相見，有時是他，有時是另一個人格，可程舒寧從來沒有發(fā)現(xiàn)過他的變化。
他早該認清的。
程舒寧皺起眉頭，松開了他。
“別鬧了，你沒必要裝病和小逸爭?！?/p>
“云毅，我早就說過，你永遠是我的丈夫，我也會永遠愛你?！?/p>
“小逸都不計較你從前的事了，你也講點道理。就當是為了我，和他和平相處吧，好不好？”
許云毅抬眼看著眼前的女人，熟悉的陌生感再次涌上心頭。
三年前她也是這樣，試圖勸他“講點道理”。
她說周圍的朋友都是這樣的，在外邊都只是玩玩而已，放在心里第一位的還是老公。
別人都能接受，為什么他就不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許云毅當時聽完這番話，愣了許久。
那是他第一次覺得她好像變了。
他怎么也想不清楚，人怎么會同時愛上兩個人呢？
所以那時他提出了離婚。
程舒寧卻突然慌了神，緊緊抱著他道歉：“我不離，云毅。我錯了，我會和他斷了?！?/p>
可事到如今，當初那個紅著眼眶說要讓他過上好日子的人，又怎么會為了另一個男人，就輕而易舉把他送進了監(jiān)獄？
回憶停滯，許云毅忍不住發(fā)問：“舒寧，你還記得，你說過會永遠把我放在第一位嗎？”
可是為什么，你的心卻早早偏向了另一個人？
程舒寧默不作聲，隔了許久才張口。
“云毅，我沒忘?！?/p>
“我對小逸只是責任，他在家里一直都是住在客房的，我心里只有你。”
“我不會逼你，既然你不想和他見面，那在你考慮好之前，我會先給小逸安排其他住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