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他盯著報告看了半晌，心里竟涌上一股說不清的失落，像是丟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在看什么呢？”
季冬靈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她湊過來看了一眼，有些疑惑。
“親子鑒定？誰的？”
季冬靈的視線上移看到顧云宸幾個字，恰當?shù)芈冻鲶@訝的表情。
“這是你和瀅瀅的？”
“好端端的，做親子鑒定做甚，你不會真信了師姐的話吧？覺得瀅瀅是你的孩子？”
“那豈不是天方夜譚嗎？你和師姐半輩子打不到邊兒的人，總不能就因為一個相似的名字，你就恍惚了！云宸～你想什么呢！”
“況且我還見過師姐丈夫，只是聽說前幾年出意外沒了，當時我正好在外出差，沒趕上葬禮”
顧云宸把報告合上，沒說話。
季冬靈伸手挽住他的胳膊，撒嬌道。
“別想這些了，我們?nèi)ミx訂婚禮服好不好？日子都定了，總不能穿得太隨便?！?/p>
顧云宸點點頭，腳步卻有些沉。
季冬靈在試衣間里雀躍地換著衣服，顧云宸卻坐在外面憂心忡忡，他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姜南梔的臉，還有那雙載滿絕望的眼。
“云宸，這件好不好看？”
季冬靈轉(zhuǎn)著圈問他。
顧云宸猛地回神，勉強笑了笑，敷衍地應(yīng)了聲好，借口還有事，提前回了家。
季冬靈看著他失魂落魄的背影，拳頭不自覺攥緊，指尖刺進肉里，都沒發(fā)覺。
空蕩的屋里靜得可怕，顧云宸坐在沙發(fā)上，酒一杯杯下肚，思緒卻越來越清明。
他明明不喜歡姜南梔，當初娶她，不過是因為她看著安分，不像別人那般難纏。
反正對當時的他來說，結(jié)婚對象不是季冬靈，那是誰都無所謂了。
于是他賭氣般地對姜南梔開展了轟轟烈烈地追求，裝作一個好男人將姜南梔騙到了手。
婚后他幾乎沒回過家，唯一一次失控，還是喝醉了把她當成了季冬靈。
就那一次，她怎么可能懷孕？
可若是那孩子不是他的，那就說明姜南梔背著他和別的男人好過。
他出國時走得急，沒和姜南梔提離婚，雖然結(jié)婚證是假的，但姜南梔這種行為依舊屬于婚內(nèi)出軌。
他生氣的原因肯定是這個，他只是受不了姜南梔這種不檢點的女人。
顧云宸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目光掃過墻角的垃圾桶。
里面有幾張撕碎的紙片，上面隱約能看見親子報告的字樣。
他皺著眉撿起來，一片片重新拼湊好。
當“姜瀅與顧云宸存在親生血緣關(guān)系”幾個字映入眼簾時，他手里的紙片嘩啦散了一地。
怎么會有兩份親子報告，這份還被撕碎扔進了垃圾桶里。
難道說醫(yī)院那份是假的！
心臟像是被一只手攥緊，疼得他喘不過氣。
瀅瀅是他的女兒？姜南梔沒有說謊，那個孩子真的他的親生女兒！
顧云宸猛地站起身，膝蓋撞到茶幾，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他顧不上疼，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去找姜南梔問清楚。
這時，門被敲響了。
郵差遞進來一個信封，上面是姜南梔的字跡。
他顫抖著拆開信封，一支錄音筆掉了出來。
按下播放鍵，季冬靈的聲音刺耳地響起：
“......那個小賤種，死了才干凈，省得礙眼......”
“顧云宸？不過是個備胎罷了，要不是看他有點用，誰耐煩哄著他......”
“救心丸？早換成維生素片了，她還真以為能救那孩子？”
錄音戛然而止。
信封里還有幾張紙。
一張是瀅瀅的死亡報告，上面寫著，搶救無效，死于先天性心臟病急性發(fā)作。
一張是救心丸的檢測報告，清楚地標明，成分與維生素C一致。
最后是一張信紙，上面只有一句話，寫著：
“顧云宸，我姜南梔此生與你再不相見?！?/p>
顧云宸癱坐在地上，錄音筆從手里滑落，在地板上滾了幾圈。
他現(xiàn)在的腦子很亂。
這么看來，偷換了檢測報告的人是季冬靈。
那當時姜南梔抱著瀅瀅找上他，說藥沒效果，也沒說謊。
顧云宸咬了咬牙，猛地起身，朝著姜南梔之前的住處跑去。
姜南梔，她還在這里嗎？
她一定是在騙他，她那么心疼女兒，怎么會放任女兒去死？
女兒肯定沒死，姜南梔只不過故意想氣他罷了。
對，一定是這樣。
他要找到姜南梔，讓她把真相告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