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蕭晨和鴉青正在享受進食后的悠閑散步,蕭晨眼睛瞟來瞟去,欣賞著森林中雪景的美麗。
松針裹著厚厚的雪,枝椏被壓得微微低垂,偶爾有積雪從梢頭滑落,“噗”地砸在積著蓬松新雪的地面上,驚起一小團雪霧。
遠處的樹干在雪霧里只剩淡淡的輪廓,近處的雪地上,偶爾能看見野兔或松鼠留下的細碎爪印,像誰用針尖在白紙上繡出的花紋。
關(guān)于狼群的事,蕭晨毫無頭緒,也沒法和鴉青說清楚,便也沒再過多思考了,誰知,驚喜它馬上就來到。
………………
蕭晨當(dāng)時正繼續(xù)走著,東看看西看看呢,鴉青忽然抬起頭,鼻子在空氣中輕輕嗅了嗅。
走了好一會兒,蕭晨才發(fā)現(xiàn)鴉青沒有跟上來,擔(dān)心他是不是腿傷又裂開了,或者出了什么問題,趕緊掉頭往回跑。
沒幾秒鐘就到了鴉青身邊,先看了看他后腿的傷口,愈合的差不多了,便放下心觀察鴉青此時的狀態(tài)。
看著鴉青時不時換個方向嗅聞,耳朵也跟著打轉(zhuǎn),猜測應(yīng)該是有什么東西過來了,不過不用太擔(dān)心,不然鴉青肯定會發(fā)出警告然后掉頭躲避。
蕭晨看了會兒鴉青似乎沒有繼續(xù)走的打算,就屁股一坐坐在了雪地里等著。
林間的寂靜突然被扯破——遠處傳來一串悠長的嚎叫,像被寒風(fēng)揉碎的銅鈴,從雪霧深處蕩過來,在枝椏間打著旋兒。
兩只狼同時抬起頭,耳朵支棱著轉(zhuǎn)向聲音來的方向。那嚎叫里帶著熟悉的調(diào)子,是同類的召喚,混著幾分沉郁。
鴉青頓了頓,喉嚨里先滾出一聲低低的回應(yīng),像在確認什么。接著他仰頭對著鉛灰色的天空,腹部微微起伏,發(fā)出一聲清亮的嚎叫——不似遠處那般綿長,卻更顯短促有力。
遠處的嚎叫突然變得密集起來,一聲疊著一聲,帶著焦急的起伏——那是狼群在呼喚首領(lǐng)的調(diào)子,像一群迷路的孩子在搜尋歸途。
鴉青沉默地站了片刻,鼻尖對著風(fēng)來的方向輕嗅,確認了狼群的大致方位。接著,胸腔里發(fā)出一聲雄渾的嚎叫——帶著沉穩(wěn)的穿透力,像一面被敲響的青銅鼓,震得枝頭的積雪簌簌往下掉。這聲回應(yīng)里藏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尾音拖得很長,清晰地傳遞著“我在此處”的信號。
嚎叫未落,遠處的呼喚立刻變了調(diào),焦急散去大半,轉(zhuǎn)而染上興奮的上揚,像找到了主心骨般安定下來。
蕭晨輕輕蹭了蹭鴉青的側(cè)腹,他知道如果想被狼群接納,那鴉青一定是關(guān)鍵,他猜測鴉青應(yīng)該是狼王,只有表示臣服或者打敗鴉青才有可能成為狼群的一員,他暫時沒有能力將鴉青打敗,他也不打算和鴉青來一場你死我活的爭斗。
蕭晨喉嚨里發(fā)出低順的嗚咽,鴉青低頭舔了舔他的耳朵,隨即轉(zhuǎn)身朝著狼群呼喚的方向邁步,每一步都沉穩(wěn)有力,雪地上的爪印深而清晰——他知道,用不了多久,那些熟悉的身影就會循著這聲回應(yīng),穿過雪霧向他奔來。
穩(wěn)了穩(wěn)心神,蕭晨跟著鴉青的爪印一起向狼群的方向走去,路上還在思考還是直接出現(xiàn)在狼群面前會不會讓狼群產(chǎn)生警惕。
要不還是先躲著吧,等鴉青回到狼群里了再慢慢出來……
“兄弟一場,也算生死之交了,鴉青應(yīng)該不至于把我趕走吧?管他呢,先試試再說……”在蕭晨的糾結(jié)中,他們與狼群的距離越來越短。
等到耳朵里清晰的傳來許多踩雪的嘎吱聲,蕭晨明白狼群要到了。
他先躲在了一處灌叢后面,鴉青瞥了眼他,走過來想讓他出去,用腦袋頂了頂他的腰,蕭晨躲開了,又趕緊將鴉青頂出灌木叢。
鴉青頓時明白蕭晨現(xiàn)在暫時不想出來,便沒再強迫他離開灌木叢,只選了個離灌木叢稍近點的地方坐著,等著狼群找過來。
沒過多久就有幾只狼從森林中沖出來,短尾巴狼就在其中,他應(yīng)該還比較年輕,性格跳脫,正圍著鴉青打轉(zhuǎn)。
鴉青被他轉(zhuǎn)的不耐煩,低吼了一聲,短尾巴狼立馬趴下不動了,又過了幾秒鐘,其他幾只狼到齊了。
蕭晨偷偷看著他們搞完了認親儀式,也沒找到機會現(xiàn)身,等到狼群準備離開的時候,鴉青朝著狼群吼叫了一聲,又轉(zhuǎn)頭看著蕭晨這邊。
狼群頓時不動了,一個個都站在原地,蕭晨內(nèi)心一個激靈,沒搞懂鴉青這是干啥,知道鴉青往這邊走了幾步,對他輕輕發(fā)出催促的嗚嗚聲。
抬了抬腳,蕭晨慢慢走出灌木叢,剛脫身灌木叢鴉青就靠了過來,當(dāng)著所有狼群的面舔了舔他臉上的雪渣,狼群頓時一陣騷動,鴉青一吼又不動了。
等蕭晨走到狼群面前時狼群也沒有發(fā)出什么動靜,鴉青讓蕭晨待著不動,接著發(fā)出一串蕭晨聽不懂的聲音。
鴉青緩步上前,深褐色的眼睛把他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鼻尖幾乎要碰到他的臉,噴出的白氣掃過他顫抖的絨毛——這是在嗅聞他的氣息,蕭晨沒有后退,只是低低地垂下頭,傳出一聲輕聲嗚咽。
旁邊的狼走上前,用側(cè)腹輕輕撞了撞蕭晨的肩膀,動作里沒有敵意,反倒帶著幾分安撫。
幾只成年狼圍了過來,沒有嘶吼,只是用鼻子輪流蹭過他的脖頸和后背,像在給他打上群體的氣味標(biāo)記。最活潑的那只短尾巴狼甚至用爪子扒了扒他的后腿,像是在打招呼。
鴉青最后低吼了一聲,不算嚴厲,更像一聲許可。蕭晨松了口氣,緊繃的身子慢慢舒展,試探著用鼻尖回蹭了蹭離他最近的狼。
雪地里的氣氛漸漸緩和,狼群繼續(xù)前行時,蕭晨亦步亦趨地跟在隊尾,尾巴悄悄抬了抬,不再夾得那么緊了——他知道,自己被接納了。
鴉青腳步漸漸慢了下來,沒過多久也到了隊尾,蕭晨疑惑的看著他,狼王不要帶隊的嗎?
“干什么?”蕭晨疑惑的用鼻音哼了一聲,鴉青沒回話,只是靠得越來越近,直道兩只狼的皮毛互相蹭著,鴉青蹭完了右邊又走到左邊蹭了一通,還舔了舔他的脖頸。
蕭晨被搞得脖子一縮,實在沒搞懂鴉青這是要做什么,只試探著回蹭了下,鴉青開心的嗚嗚幾聲又跑回前頭帶隊去了,只留下蕭晨一只狼滿頭霧水。
“這是干嘛啊……平常也沒見他這樣?。 笔挸堪l(fā)誓這是第一次鴉青露出這么明顯的高興,但他還不明白為什么。
“又不是沒有蹭過……”蕭晨嘀嘀咕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