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盼失笑,“就一個雞蛋面而已,難道還真能堪比山珍海味?”
“你倆少給我戴高帽子了,快吃吧……再添些……”
又看向宋云洲,“你呢,要添么?”
宋云洲的回答是直接把碗遞給了她,“這么好的手藝,當然要添了,辛苦了?!?/p>
陸盼便抿嘴笑起來。
都是夸她的話,怎么她就是覺得宋云洲夸得更真誠,也讓她更有成就感呢?
一時吃完了面,韓海東和王強搶著刷了碗,還把廚房也收拾干凈了。
才先回了營房去。
剩下陸盼想著針灸宜早不宜遲,于是征求起宋云洲的意見來,“宋……宋營長,我待會兒就給你扎第一次針,怎么樣?”
“趁著今兒天氣好,不開燈屋里也足夠亮?!?/p>
“放心,不痛的,我這兩天已經(jīng)找到手感了?!?/p>
“也不會扎太多針,除了大腿和小腿的主要穴位,再就是腰上和背上需要扎幾個地方。”
宋云洲沒有說話,但臉可疑的紅了。
陸盼這才反應過來,忙擺手,“咳……雖然你是得脫了衣服,但不用全、全脫的?!?/p>
“何況我那天就說了,醫(yī)生眼里沒有性別之分。你看陳醫(yī)生不也給女病人看病,女醫(yī)生不也給男病人做手術?”
“所以宋營長不必多想,只要知道早一天開始,你就有希望早一天好起來就夠了?!?/p>
宋云洲這回開口了,“那我是坐著,還是趴著?大概要多長時間?”
“我怕、怕……怕不方便?!?/p>
他更怕自己失態(tài)。
雖然這幾天他已經(jīng)做過很多次心理建設,他想好起來也必須經(jīng)過這個漫長的過程。
可有些時候,意志力和自制力再強,只怕也沒用……
陸盼盡量笑得自然,“宋營長需要全程趴著,但時間不會很長,從我扎第一根針到收最后一根針,最多一個半小時。”
“后面熟練了,時間還會更短?!?/p>
“你別老想著不方便,真沒什么的。或者,我叫了韓排長或是王強來,在一旁陪你說話?”
也省得他一直放松不下來,肌肉都繃著,增加扎針難度。
到底現(xiàn)在不比二十一世紀開放、自由,她也只能入鄉(xiāng)隨俗了。
宋云洲卻搖頭,“別叫他們來了,更不方便,他們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待會兒就扎吧,你說得對,早一天開始,才有希望早一天好起來?!?/p>
反正全程都是趴著吧,他再拼命克制一下,應該問題不大。
這么……私密的事,他也接受不了有第三個人在場。
陸盼這才笑開了,“那我馬上準備一下,宋營長也可以先解決一下……咳,三急問題,再做下心里準備?!?/p>
“放心,真不會痛,也不會加重你病情的,宋營長完全可以相信我?!?/p>
頓了頓,“剛才我在韓排長他們面前直接叫了你的名字,不好意思啊?!?/p>
“但我想了一下,我如果一直叫你宋營長,也太奇怪了。畢竟現(xiàn)在在所有人眼里,我們都是夫妻,不該這么生分?!?/p>
“所以往后,我都叫你的名字,可以嗎?你也直接叫我的名字,或者叫我的小名盼盼,別再你啊你、陸同志的了。”
宋云洲直接應了,“可以,叫宋營長確實太奇怪。”
“不過你這個名字……你有想過,要給自己換個名字嗎?”
陸盼驚訝,“啊?為什么要換名字……明白了,你是以為這個名字就跟招娣盼娣之類的名字一樣,所以覺得我會想換掉?”
“不用,對有些人來說,可能的確是這樣想的。但對我來說,它卻帶著最美好的期待與祝愿?!?/p>
她爸媽結婚好幾年才盼來了她,所以給她起名盼盼。
既表達了他們終于盼來了她的喜悅,也寄托了他們盼望她能一生順遂的心愿。
豈能因為陸家的爛人們,她就把爸媽給她的美好給改了?
不過陸盼也明白宋云洲是好意,于是又一笑,“多謝宋營長……云洲你的好意了,我準備針去了啊?!?/p>
說完便進了自己的房間。
剩下宋云洲見她仍不怨天尤人,也不自怨自艾,心里不由又添了一重好感。
十分鐘后。
宋云洲渾身只剩底褲的,趴到了床上。
因他是趴著的,陸盼當然看不到他的臉,但他的耳朵有多紅、脖子又有多紅,陸盼卻是一眼就能看到。
弄得她的臉也禁不住發(fā)起熱來。
尤其當她看到宋云洲的背肌和腰線簡直堪稱完美,就算跟他的腿一樣布滿了各種傷痕,依然說不出的……咳,秀色可餐后。
陸盼的臉和耳朵就更燙了。
真要命啊,母單真的很難抵抗這樣的誘惑,從戰(zhàn)場上廝殺下來的真男人也遠不是那些在健身房練出來的所謂肌肉男能比的好嗎?
這還是宋云洲受傷了,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沒有訓練,肌肉也沒有充血的狀態(tài)。
要是他正處于身體的最佳狀態(tài)……
陸盼忙逼自己打住了。
醫(yī)生眼里無男女可是她自己說的,必須把雜念都摒除了,拿出最好的工作狀態(tài)了!
陸盼遂把針都消了毒,先找起宋云洲背上的肩髃穴來。
一邊跟宋云洲解釋,“扎這個穴位是治半身不遂的。雖然你現(xiàn)在沒知覺的是下半身,但人體的經(jīng)絡都是一通百通的,所以這里也需要扎?!?/p>
“痛嗎……沒事,痛就說,我扎下一針才更能掌握好力道?!?/p>
“你別緊張,繃得太緊了我不好扎,盡量放輕松……深呼吸……對……”
宋云洲怎么可能不緊張。
他活了二十七年,從來沒在哪個女人面前這樣裸露過,心理沖擊真的有點大。
她的手撫在他的背上,還像羽毛撓過一樣,又輕又軟又癢……他真的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自制力能差到這個地步。
明明出任務時再危險、負了傷傷口再痛,他都能沉著冷靜,面不改色的。
但宋云洲還是逼自己放松了下來,他不先好起來,什么都是白搭。
陸盼扎完了第一針,又確定宋云洲有脹脹的感覺后。
才暫時松了一口氣,“好了,我馬上扎第二針肩貞穴啊……對,繼續(xù)保持放松的狀態(tài)……這次就容易多了?!?/p>
“難怪醫(yī)院的護士都開玩笑,最怕給你們當兵的打針呢。說全是腱子肉,一個不注意,針頭就彎了。”
宋云洲盡量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也不全是腱子肉的原因,當兵的也是人,也會緊張也會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