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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的旅館熬了一夜，阮蕓霧決定先去移民局辦理手續(xù)。
在離開之前，阮蕓霧想再去見自己唯一的親人一面。
她推開病房大門，母親安靜地躺在床上，不像一個植物人，反而像是睡著了。
阮蕓霧輕輕走過去，拉過椅子坐在床邊。
“媽，我來看你了?！?/p>
阮蕓霧的聲音很輕，像怕驚擾了她的睡眠。
“我要走了，去很遠的地方?！?/p>
她伸手覆上母親微涼的手背：“還記得嗎？五年前我?guī)б泽蟻砜茨?，那時候你還能眨眼睛呢。你拉著他的手，讓他發(fā)誓一輩子對我好，他當時點頭的樣子多認真啊......”
說到這里，喉嚨突然哽住，阮蕓霧吸了吸鼻子，笑著擦掉眼角的濕意。
“你看，男人的誓言多不值錢。不過沒關(guān)系，我不怪他了，只怪我當初沒看清楚人。”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像從前無數(shù)個周末那樣，跟母親講些生活里的瑣事。
“我在國外找了份工作，還是做建筑設(shè)計，等我穩(wěn)定下來，就把你一起接過去?！?/p>
絮叨了許久，她站起身，俯身在母親額頭印下一個輕吻。
“媽，再見。”
轉(zhuǎn)身出門時，走廊拐角突然撞進一個堅實的胸膛。
阮蕓霧踉蹌著后退半步，抬頭就對上顧以笙錯愕的眼。
他身邊的林清野下意識地挽緊他的手臂，臉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敵意。
顧以笙的眼神閃過一絲慌亂。
“蕓霧？你怎么在這里？”
阮蕓霧沒看他，目光越過他的肩膀，直直落在林清野身上，聲音冷得像淬了冰。“來看?。俊?/p>
林清野驕傲地揚起下巴，她的手輕輕撫上小腹，語氣帶著炫耀。
“是啊，來婦產(chǎn)科。我懷孕了?！?/p>
“呵?！?/p>
阮蕓霧笑了，笑意卻沒達眼底，懷的是誰的孩子，再明顯不過了。
她攥緊了手提袋，里面是移民申請的材料，再忍一忍，辦完手續(xù)之后，她就徹底解脫了。
換做平時，她大概一定要大鬧一場的?？裳巯?，她只是垂下眼，轉(zhuǎn)身就走。
“阮蕓霧！”
顧以笙突然伸手拉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語氣里帶著莫名的質(zhì)問。
“你還在生我氣？”
阮蕓霧用力甩開他的手，手腕上留下幾道紅痕。“放手?！?/p>
“你又吃醋了？”
愣了愣，顧以笙居然笑了起來，語氣像在哄鬧別扭的小孩。
“我陪她來做個檢查而已，你別多想?！?/p>
阮蕓霧停下腳步，側(cè)過臉看他，眼神冷得像看一個陌生人。
沉默了幾秒，她從喉嚨里擠出一個字：“哦?！?/p>
說完，頭也不回地走進電梯。
移民局的手續(xù)辦得很順利。
作為有國際認證的建筑師，她的申請幾乎一路綠燈。
拿到永久簽證的那一刻，阮蕓霧捏著那張薄薄的卡片，指尖微微顫抖，積壓了許久的情緒終于找到了一個出口，眼眶瞬間紅了。
原來離開，真的可以這么輕易。
手續(xù)還要48小時，48小時之后，她就能徹底離開這里。
做好手續(xù)，她準備回家收拾行李。掏出鑰匙開門的瞬間，阮蕓霧愣住了。
客廳里散落著陌生的行李箱，林清野正窩在沙發(fā)里看電視，身上蓋著的，是自己最喜歡的灰色毯子。
而顧以笙，正系著她那條小熊圍裙，從廚房里端出一碗湯，小心翼翼地遞到林清野面前。
這幅畫面刺得她眼睛生疼。
聽到開門聲，顧以笙轉(zhuǎn)過頭，臉上沒有絲毫意外，反而笑得坦然。
“蕓霧，你回來了。清野她身體不舒服，醫(yī)生說需要靜養(yǎng)，她家和我家有點親戚關(guān)系，我總不能不管她，就讓她在我們家暫住幾天?！?/p>
林清野抬眼看她，嘴角勾起一抹挑釁的笑，伸手撫上小腹。
“麻煩你了，阮小姐。”
阮蕓霧站在玄關(guān)，只覺得荒謬又惡心。
她反手帶上房門，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這里是我家，要住，讓她自己找地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