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來得及細(xì)想，黑衣人首領(lǐng)捏碎玉簡的瞬間，突然掌心一轉(zhuǎn)，凝聚出一團(tuán)暗光，指尖輕彈，那光如活物般撲面而來，帶著金屬銹蝕般的氣息。
她反手抽出跳繩，橫掃而出，繩頭雷光與暗光相撞，爆起一串刺目火花?？赡前倒饩鬼樦K往上爬，像藤蔓纏繞，直逼她手腕。
“喲，還帶追蹤功能？”她冷笑，手腕一抖，跳繩甩出個圈，將自己和對方之間的空氣狠狠絞了一圈。
就在這空檔，她瞥見對方胸前玉佩微閃，一道極淡的光絲從玉佩邊緣逸出，鉆入地板縫隙，一路向書房后墻蔓延。
她立刻反應(yīng)過來那是傳送軌跡。
跳繩猛地收回，她腳尖一點，不退反進(jìn)，直撲那道光絲消失的墻角。黑衣人首領(lǐng)怒喝一聲，青銅瞳齒輪飛轉(zhuǎn)，音波如刀割裂空氣，她耳膜嗡鳴，嘴角滲出血絲。
“吵死了！”她從第七口袋掏出替死人偶，塞進(jìn)墻縫，一把捏碎。
黑煙轟然炸開，音波被短暫扭曲。她趁機撞向墻壁，灰撲撲的弟子服被禁制刮出幾道口子，整個人卻已穿墻而過。
墻外是青云宗后山禁地的入口，一道銹跡斑斑的鐵門半掩著，門上掛著塊木牌，寫著“擅入者，魂飛魄散”。
她咧嘴：“我魂早飛了，還差這一回？”
鐵門在她身后“砰”地合上，鎖鏈自動纏繞，發(fā)出金屬咬合的咔噠聲。
她沒回頭，徑直往山腹深處走。地面開始浮現(xiàn)暗紅色陣紋，每走一步，腳底就傳來一陣酥麻，像是有細(xì)針在扎經(jīng)脈。
系統(tǒng)007的光球從發(fā)簪位置微微一震，冒出半截彩虹屁，又迅速被掐滅。
【警告：作死值每秒+0.1，當(dāng)前累計：9.7突破10將觸發(fā)天道注視?！?/p>
她看了眼數(shù)值，反而走得更快了。
“十點就十點，我倒要看看天道長啥樣，能不能請我吃頓飯。”
走到半山腰，地面陣紋越來越密，像蛛網(wǎng)般覆蓋整片山壁。她蹲下身，從第六口袋摸出三枚狗皮膏藥，貼在掌心腳心。
膏藥剛貼上，陣紋的紅光就暗了一瞬。
“好家伙，季無涯送的這玩意兒還真管用?！彼止局?，手腳并用攀上峭壁。
爬到一半，腳下一滑，踩中一塊松動石板。石板翻轉(zhuǎn)，露出下方幽深的坑洞，洞底刻著一座巨大陣法，比藥園石碑復(fù)雜十倍，中央三個大字清晰可見雙生祭。
她瞳孔一縮。
還沒來得及細(xì)看，地面陣紋突然全亮，紅光沖天而起，她腳下一空，整個人被陣法吸了進(jìn)去。
空間扭曲，耳邊傳來齒輪咬合的轟鳴，她感覺自己像被塞進(jìn)榨汁機，骨頭咯吱作響。
三秒后，雙腳落地。
四周漆黑，空氣潮濕，彌漫著腐骨般的腥氣。遠(yuǎn)處傳來“咔嗒咔嗒”的聲響，像是某種巨物在拖動骨骼行走。
她掏出嗩吶，剛要吹《清心咒》，頭頂突然傳來破風(fēng)聲。
她本能地往旁邊一滾，一道黑影擦著她頭頂掠過，砸在地上，激起一片塵土。
她抬頭，一只巨型機關(guān)鳥正收起雙翼，鳥喙上還叼著她的破衣領(lǐng)。
“你這身打扮，跟被雷劈過的雞窩有得一拼?！兵B背上一個懶洋洋的聲音響起。
她瞇眼望去，那人斜坐在鳥背中央，半截青銅面具遮住右臉，左手正往機關(guān)鳥的翅膀里塞一塊金屬板。
“季無涯？”她撐著地面站起，“你這鳥是不是偷了誰家拖拉機改裝的？”
“正版機關(guān)造物，限量款?！彼^也不抬，手指在金屬板上快速刻畫幾道符文，鳥翼發(fā)出低沉的嗡鳴，“再晚三秒，你就是魔物的夜宵?！?/p>
她拍了拍衣服上的灰，抬頭看向機關(guān)鳥右翼破損處，那塊新嵌入的金屬板上，符文蜿蜒如蛇，和她懷里玉簡上的紋路一模一樣。
這符文和玉簡上一樣，難道這機關(guān)鳥和那玉簡有什么聯(lián)系？
“別信……”他忽然轉(zhuǎn)頭，從袖中抽出一張字條，筆跡潦草，只寫了兩個字，“玉……”
話沒說完，機關(guān)鳥猛地一震，發(fā)出尖銳警報。
遠(yuǎn)處的骨骼摩擦聲驟然加快，地面開始震動，一道龐大的黑影正從山谷盡頭逼近，每走一步，空氣中就浮現(xiàn)出一圈腐爛的血環(huán)。
她迅速掏出嗩吶，剛要吹，季無涯一把按住她手。
“別出聲，它靠聽覺捕獵?！?/p>
她甩開他手：“那我跳個舞給它看？”
“你跳，它吃?！彼淅涞溃艾F(xiàn)在，閉嘴，跟我走。”
機關(guān)鳥雙翼展開，低空滑行。她被他拽上鳥背，剛坐穩(wěn)，身后那黑影已沖破濃霧，露出真容，一具高達(dá)十丈的白骨巨獸，頭骨空洞中燃燒著幽綠火焰，脊椎上串著七顆漆黑珠子，每顆都在緩緩轉(zhuǎn)動。
她盯著那七顆珠子，忽然想起什么。
“七魄歸位……一魂覺醒？”她喃喃。
季無涯猛地回頭：“你從哪聽來的？”
她沒回答，只覺得懷中半塊玉佩突然發(fā)燙，幾乎要燒穿口袋。
機關(guān)鳥急速穿梭在山谷之間，黑骨巨獸在后緊追不舍，每踏一步，地面就裂開一道深溝。她回頭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那巨獸的腳印竟和她洗髓丹毒留下的焦痕形狀一致。
“這玩意兒，該不會也是被丹藥控制的吧？”她嘀咕。
“不是控制。”季無涯低聲道，“是復(fù)制?！?/p>
“啥？”
“它不是魔物，是‘你’的殘影?！彼⒅?，“用你的骨血、作死值、雷劫氣息復(fù)刻出來的傀儡?！?/p>
她愣?。骸八运鼮樯蹲肺?？”
“因為它以為”他話音未落，機關(guān)鳥突然劇烈顛簸，右翼金屬板“咔”地崩裂，符文瞬間黯淡。
“糟了，玉簡符文失效！”他猛拍控制桿，鳥身傾斜，險險避開一道從地底竄出的骨刺。
她低頭看去，那骨刺尖端竟粘著一塊黑色碎片，邊緣帶著熟悉的魔紋。
是替死人偶的殘片。
她心頭一震，想起人偶炸裂時，那塊嵌入窗框的碎片。
“系統(tǒng)殘留……”她喃喃，“它在指引我？”
“別分心！”季無涯大喝，“抓緊！”
機關(guān)鳥猛然拉升，沖向山谷上空的一道裂縫。黑骨巨獸怒吼，脊椎七珠齊亮，幽綠火焰化作七道鎖鏈，直撲鳥尾。
她反手從第七口袋抽出跳繩，灌入殘余雷光，甩出一道電弧，將其中一道鎖鏈劈斷。
“省點力氣?！奔緹o涯咬牙，“裂縫只有一次穿越機會，錯過就回不去了?！?/p>
“那你剛才為啥不直接飛過去？”她吼。
“因為”他猛地回頭，面具縫隙中閃過一絲血光，“裂縫另一頭，是禁地核心，上古傳送陣的源頭?！?/p>
她一怔：“你是說這整個山谷，都是個陣？”
“不止。”他指向遠(yuǎn)處山谷盡頭，“看那里?！?/p>
她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濃霧散開，露出一座巨大石臺，臺上刻滿符文，中央豎著一塊石碑，碑上赫然寫著四個大字——初代協(xié)議。
她懷中玉佩猛地一燙，眼前閃過一道虛影：半塊玉佩緩緩拼合，完整玉佩上浮現(xiàn)出一行小字“雙生祭品，魂歸其位”。
“所以”她聲音發(fā)緊，“我和那黑骨巨獸，都是祭品？”
“不?！奔緹o涯低聲道，“你是那個‘一魂’?！?/p>
她還沒反應(yīng)過來，機關(guān)鳥突然發(fā)出刺耳警報，右翼徹底斷裂，機身開始下墜。
“抓緊！”他一把拽住她手腕，機關(guān)鳥撞向山壁，爆炸聲中，兩人滾落在地。
她咳出一口血，抬頭，黑骨巨獸已逼近眼前，七道骨鏈在空中舞動，幽綠火焰映亮她臉上的血痕。
季無涯掙扎著爬起，從懷中掏出一塊青銅片，狠狠拍入地面。
地面符文亮起，一道光幕升起，暫時擋住骨鏈。
“走！”他推她，“順著裂縫跑！”
“那你呢？”
“我斷后?！彼湫?，“少主我別的不行，拖時間最在行?！?/p>
她盯著他，忽然從第七口袋掏出冒煙的人偶?xì)埰?，塞進(jìn)他手里。
“替死的，輪到你了。”
他一愣，她已轉(zhuǎn)身沖向裂縫。
身后，黑骨巨獸怒吼，光幕碎裂。季無涯抬手，青銅面具上符文一閃，召喚出一道結(jié)界。
她沖進(jìn)裂縫的瞬間，回頭一瞥——他站在結(jié)界中央，手中字條被風(fēng)吹起，露出未寫完的第三字：佩。
裂縫閉合前最后一秒，她看見黑骨巨獸的頭骨中，幽綠火焰突然變成靛青色，像極了她自己的瞳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