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蒙德巨大的城門在他們面前緩緩打開，那聲響仿佛能穿透林燁的骨頭。馬車駛進城內(nèi)時，他立刻被這座都城的規(guī)模和氣場所震撼。
赫爾蒙德完全符合他對魔法大都市的想象，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街道寬得能容下好幾輛馬車并排行駛，鋪路的石頭似乎自帶微光。兩旁的建筑以優(yōu)雅的螺旋狀和奇特的幾何造型拔地而起，完全打敗了林燁對建筑學的認知。
集市上熱鬧非凡，商販們叫賣著各種東西，從附魔首飾到閃爍著魔力的水果應(yīng)有盡有。這里的技術(shù)設(shè)施是他原來的世界完全無法比擬的 —— 不用火焰就能燃燒的路燈、憑空造水的噴泉，還有全靠魔法驅(qū)動的交通系統(tǒng)。
到處都是人，交談聲、笑聲和商業(yè)活動的嘈雜聲交織在一起，形成一片持續(xù)的嗡嗡聲。穿著華麗服飾的貴族與商人、工匠以及來自遠方城市的游客混在一起，營造出一種國際化的繁華氛圍，相比之下，魯科就顯得像個小村莊了。
“這地方太不可思議了，” 林燁一邊說，一邊把臉貼在馬車窗戶上，看著他們穿過擁擠的街道。
“等你看到內(nèi)城區(qū)再說吧，” 奧利維亞帶著明顯的自豪說，“外城雖然 令人印象深刻，但真正的奇觀在靠近宮殿的地方?！?/p>
仿佛是應(yīng)了她的話，一隊皇家騎士出現(xiàn)在他們的護衛(wèi)隊旁邊，他們的盔甲比從魯科陪他們來的光騎士還要精致。這些宮殿衛(wèi)兵引導(dǎo)著他們的馬車穿過越來越高檔的街區(qū)，直到他們仿佛進入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皇家廣場本身就是一個獨立的區(qū)域，宮殿像一座水晶山一樣矗立在天際線上。周圍是足以容納整個村莊的豪宅和莊園，每一座都是魔法工程和藝術(shù)設(shè)計的杰作?；▓@懸浮在空中，由固化光形成的橋梁連接著相隔遙遠的建筑，空氣中彌漫著保護性的魔法，讓林燁的皮膚都感到一陣刺痛。
“這就是真正的權(quán)力中心，” 馬修喃喃自語，周圍明顯的財富和影響力展示讓他平時的歡快勁兒收斂了不少。
他們被安排住在一座為客人準備的豪宅里，這豪宅比整個沃爾夫莊園還要大、還要豪華。仆人們不知從哪里冒出來，接過他們的行李，提供各種所需，他們的動作協(xié)調(diào)高效，林燁懷疑他們是在某種魔法的指揮下工作。
在住進堪比皇家套房的房間后，奧利維亞帶著一種惡作劇般的笑容走到林燁面前，這種笑容通常意味著要有什么事發(fā)生。
“所以，” 她說，“想不想好好逛逛首都？我知道所有最好玩的地方，而且明天你就要一整天都被困在政治會議里了?！?/p>
“聽起來太棒了，” 林燁回答道，很高興能暫時不去想即將到來的皇室會面帶來的焦慮，“帶路吧，奧利維亞！”
馬修立刻主動要跟著一起去，他作為樂手對首都的好奇心實在難以抵擋?！拔倚枰獋刹煲幌挛磥砜赡艿难莩鰣龅兀?他解釋道，“另外，得有人看著你們倆，別讓你們?nèi)锹闊?。?/p>
“我們才不會惹麻煩呢！” 奧利維亞反駁道。
“你把他綁在地下室，還把他當訓練靶子呢，” 馬修指出，“你對‘麻煩’的定義可能需要調(diào)整一下。”
當他們走到赫爾蒙德熱鬧的街道上時，林燁不斷被周圍的景象和聲音所震撼。街頭藝人創(chuàng)造出的幻覺仿佛有了自己的生命，食品攤販提供的美食會隨著食用而改變口味，商店里陳列的商品完全違背了他所知道的物理定律。
他們品嘗了來自林燁從未聽說過的文化的異國美食，看著工匠們對著原石唱歌來制作珠寶，還聽了說書人的故事，那些故事仿佛能在他們頭頂?shù)目諝庵行纬尚⌒〉囊曈X畫面。
“這地方就像一個奇幻主題公園，” 林燁在一個噴泉旁停下來說，噴泉里的水正以復(fù)雜的編排圖案舞動著，“只不過它是真實的，而且這里的每個人都覺得這很正常?！?/p>
“魔法在這里就是正常的，” 奧利維亞指出，“對赫爾蒙德的大多數(shù)人來說，沒有魔法的地方才會顯得奇怪。”
“有道理，” 林燁承認道，然后停下來，因為有什么東西吸引了他的目光，“哇哦，那才叫武器店呢?！?/p>
他們面前的建筑是他們遇到過的最大的商業(yè)建筑，多層的正面裝飾著交叉的劍、戰(zhàn)斧和閃耀著自身光芒的魔法杖。入口上方的招牌寫著 “鐵牢軍械：來自艾森伯格的頂級武器”。
“哦，這家店！” 奧利維亞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顯然是認出了這里，“他們直接從矮人王國進口貨物，有一些是世界上最好的武器?！?/p>
“我聽過樂手們歌頌艾森伯格的工藝，” 馬修補充道，“據(jù)說他們的鐵匠能鍛造出可以穿透魔法屏障的鋼?！?/p>
好奇心驅(qū)使著他們，他們推開商店厚重的門，發(fā)現(xiàn)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座戰(zhàn)爭藝術(shù)的殿堂。墻上掛滿了各種類型的武器，從看起來像是由結(jié)晶閃電制成的精致 寶劍，到散發(fā)著足以讓空氣也閃爍著魔法能量的巨大雙手劍。
但吸引他們注意力的不是這些令人印象深刻的武器展示，而是一個年輕男子，他正專注地研究著一把特定的劍，那神情像是對自己所看的東西了如指掌。
他看起來和林燁差不多大，有著引人注目的紫色頭發(fā)，這頭發(fā)似乎能以不同尋常的方式捕捉和反射光線。他的衣服表明他是個貴族 —— 剪裁考究且昂貴，但又足夠?qū)嵱?，適合那些真的會使用自己研究的武器的人。他身上有一種很容易被注意到的活力，一種幾乎無法抑制的熱情，似乎隨時準備行動。
在他們注視著的時候，店里的其他顧客也開始注意到這個紫發(fā)年輕人。人們開始竊竊私語，還指著他，顯然是認出了他。
“那真的是他嗎？” 林燁聽到有人小聲說。
“那個著名的男孩，” 另一個顧客說，“那個大家都在談?wù)摰暮币娔Яμ觳拧！?/p>
“他有什么特別之處？” 林燁小聲問他的同伴，被這些顯然是傳奇人物的人包圍著，他又感到了那種熟悉的自愧不如。
在奧利維亞或馬修回答之前，那個年輕人轉(zhuǎn)過身，看到了他們一行人。當他認出奧利維亞時，臉上立刻露出了真誠的喜悅。
“奧利維亞！你在首都做什么？” 他幾乎是蹦跳著朝他們走來，盡管場合很正式，但他的熱情很有感染力。
“奧斯卡！” 奧利維亞的回應(yīng)也同樣熱情，她像擁抱老朋友一樣擁抱了他，“真不敢相信你在這里！我們有多久沒見了？”
“太久了，” 這個紫發(fā)年輕人 —— 奧斯卡 —— 笑著回答，“還在那些你覺得沒人會找到的秘密地方練習你的水魔法嗎？”
“還在收集那些你永遠都不會真正用到的武器嗎？” 奧利維亞回嘴道，但她的語氣里充滿了親切的感情。
看到他們之間那種輕松自在的熟悉感，林燁立刻感到一陣毫無道理的嫉妒。他們開玩笑和斗嘴的樣子表明他們有著多年的友誼，而奧斯卡那種自信的態(tài)度讓林燁覺得自己相形見絀。
“這家伙到底有什么特別的？” 他低聲咕噥道。
馬修一直用他那訓練有素的敏銳耳朵聽著周圍的談話，此刻他靠過來，帶著難以抑制的笑意。
“如果我沒弄錯的話，” 他說，完全沒有壓低聲音，“那是奧斯卡。他和你差不多大，林燁君，但他這么出名是有充分理由的?！?/p>
林燁的心沉了下去?！白屛也虏?—— 他非常強大，有政治關(guān)系，可能還有某種驚人的魔法能力，讓每個人都崇拜他？”
“嗯，政治關(guān)系是真的，” 馬修證實道，“羅茲家族是王國中最受尊敬的貴族家庭之一，以他們的軍事服務(wù)和戰(zhàn)略才能而聞名。但這不是大家都盯著他的原因?！?/p>
“那原因是什么？”
馬修咧嘴笑了?！皧W斯卡是有史以來僅有的少數(shù)幾個能使用兩種不同魔力元素的人之一，火和風。而且據(jù)說他在同齡人中非常強大。”
這個消息像一記重拳打在林燁身上。雙元素使用是可能的？而這個和他同齡的人已經(jīng)掌握了？
當然了， 林燁帶著苦澀的自我認知想，我終于遇到一個和我同齡的人，結(jié)果他竟然是個魔法天才，相比之下，我那可憐的聲音魔法就更沒用了。
但盡管心存嫉妒，林燁天生的好奇心和社交本能還是占了上風。如果這個奧斯卡真的像大家認為的那么了不起，而且他還是奧利維亞的朋友，那么給人留下好印象可能很重要。
他用盡全身的力氣，擠出一個他希望是友好的微笑，走上前去。
“你好！我是林燁，” 他說著，伸出手以示問候，“奧利維亞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奧斯卡立刻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那神情像是真的對認識新朋友很感興趣?！昂芨吲d認識你，林燁！我是奧斯卡。你也是來首都訪問的嗎？”
“差不多吧，” 林燁回答道，然后看了看奧利維亞，“其實我是來參加明天的一個政治會議的。說實話，我還不太清楚為什么會邀請我。”
“哦！” 奧利維亞意識到這是一個社交聯(lián)系的機會，臉上露出了喜色，“奧斯卡，這是我的朋友林燁，他過去幾周一直住在我家?！?/p>
“朋友” 這個詞讓林燁的心里暖洋洋的，他努力不讓這情緒表現(xiàn)在臉上。被承認為奧利維亞的朋友，感覺他們的關(guān)系又進了一大步。
奧利維亞顯然想讓林燁給人留下更深刻的印象，帶著明顯的自豪補充道：“林燁其實是朱諾大人的學生?！?/p>
林燁幾乎抑制不住得意的笑容。太好了！沒有什么比被傳奇的血色賢者親自訓練更能說明 “了不起” 了?？纯催@個雙元素天才會有什么反應(yīng)！
但奧斯卡的反應(yīng)和林燁預(yù)期的不太一樣。
“太厲害了，兄弟！” 奧斯卡的眼睛亮了起來，看起來是真的很興奮，而不是林燁所期望的那種敬畏?！澳愫臀矣型粋€師傅！”
林燁感覺自己的大腦突然停轉(zhuǎn)了。“等等，什么？”
“哦，對了！” 奧利維亞說，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很明顯的事情，“我忘了說了 —— 奧斯卡也是朱諾大人的第一個，而且是唯一一個學生。嗯，在你出現(xiàn)之前是這樣?！?/p>
這話同時擊中了林燁和馬修，他們兩人都瞪著奧斯卡，臉上露出同樣的震驚和難以置信。
第一個學生？唯一一個學生？在我之前？
林燁精心構(gòu)建的那種自己很特別的感覺 —— 那種被傳奇的血色賢者選中進行私人訓練的獨特感 —— 像颶風里的紙牌屋一樣崩塌了。
奧斯卡不僅是一個來自著名貴族家庭的雙元素天才，而且他還受過朱諾的訓練。從奧利維亞的話來看，早在林燁來到這個世界之前，他就已經(jīng)是朱諾的學生了。
“你是…… 朱諾的第一個學生？” 林燁好不容易才沙啞地說出這句話。
“沒錯！” 奧斯卡興高采烈地回答，完全沒意識到林燁內(nèi)心的崩潰，“他已經(jīng)訓練我兩年了。不過我得說，他的方法相當嚴格。你是怎么應(yīng)對那些不斷發(fā)生的瀕死體驗的？”
林燁只能瞪著他，嘴巴一張一合，像條魚一樣，努力想消化這個信息。
他能聽到身后的馬修發(fā)出了像是憋住笑聲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