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銀行卡里的三百萬呢？"
我盯著手機屏幕上顯示的余額，僅剩的兩千塊錢像在嘲笑我的愚蠢。
王美娟正在廚房切菜，聽到我的話手一抖，刀差點切到手指："什么三百萬？你說什么呢？"
"別裝了！"我舉著手機沖進廚房，"我昨天還查過，卡里明明有三百零二萬，今天怎么就剩兩千了？"
這些錢是我和張雅準備結(jié)婚用的，其中二百萬是彩禮，一百萬是我們合伙買房的首付。為了攢這些錢，我在外面做兼職做了整整五年，張雅也把她當護士攢的積蓄全部貼了進去。
王美娟扔下菜刀，回過身來，臉上竟然沒有一絲心虛："浩子，媽跟你商量個事..."
"先說錢去哪了！"
"你表弟俊俊要買房子..."
我的大腦一片空白，仿佛被人用棒子重重敲了一下："你說什么？"
"俊俊在市中心看中了一套房子，需要三百萬首付，他這孩子也不容易，在大城市打拼這么多年..."
"那是我的錢！我要結(jié)婚的錢！"我的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
王美娟瞪了我一眼："什么你的錢？這卡不是你讓我保管的嗎？再說了，俊俊是你表弟，幫幫他怎么了？你們年輕人現(xiàn)在賺錢容易，過兩年再攢就是了。"
我感覺喉嚨里堵著一團火，胸口劇烈地起伏著。王俊，我媽娘家大哥的兒子，從小被寵壞了，二十五歲了還啃老，隔三差五就來我家要錢。
"媽，你知道這錢對我意味著什么嗎？我和雅雅下個月就要訂婚了，彩禮已經(jīng)答應(yīng)人家了！"
"那就推遲一下嘛，又不是什么大事。"王美娟說得理所當然，"俊俊那邊急著要，房子不等人的。"
我掏出手機給張雅打電話，手指都在抖。電話響了三聲才接通。
"浩子？怎么了？"張雅的聲音里帶著笑意，顯然心情不錯。
"雅雅，你現(xiàn)在在哪？"
"在醫(yī)院值班啊，怎么了？聲音怎么這么奇怪？"
我看了一眼王美娟，她正緊張地盯著我。
"沒事，我一會去接你下班。"
掛了電話，我對王美娟說："立刻把錢轉(zhuǎn)回來。"
"浩子，你這是什么態(tài)度？跟媽說話呢！"王美娟的聲音拔高了八度，"俊俊已經(jīng)交了定金了，現(xiàn)在怎么可能退？"
我覺得眼前發(fā)黑，扶著墻才沒摔倒。定金？她居然讓王俊交了定金？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鑰匙聲，我爸李建國下班回來了。他一進門就感覺到了屋里的火藥味。
"怎么了這是？"李建國放下公文包，小心翼翼地問。
"爸，媽把我的錢給王俊買房了。"我努力讓聲音保持平靜。
李建國愣了一下，看向王美娟："美娟，這是怎么回事？"
"就是借給俊俊買個房子，又不是不還了。"王美娟理直氣壯地說，"咱家浩子有工作有前途，以后賺錢的機會多得是。俊俊就不一樣了，他...他條件不好，咱們做長輩的不幫一把，誰幫？"
李建國的臉色變得很難看："那也得和浩子商量啊，這錢是人家準備結(jié)婚用的。"
"商量什么？咱們是他父母，還用得著跟他匯報？"王美娟雙手叉腰，"再說了，錢又沒丟，就是給俊俊用一下，等他有錢了自然會還的。"
我冷笑一聲："王俊什么時候還過錢？從小到大，你給他花了多少錢？他哪次還過？"
"你怎么能這么說你表弟？血濃于水，親戚之間互相幫助是應(yīng)該的！"
"那我結(jié)婚的事呢？彩禮怎么辦？房子怎么辦？"
王美娟不耐煩地擺擺手："推遲就推遲，天又不會塌下來。再說了，女方要這么多彩禮，本來就是獅子大開口。"
我徹底憤怒了："二百萬彩禮是你親口答應(yīng)張家的！現(xiàn)在又說是獅子大開口？"
"那時候不是為了讓你娶到媳婦嗎？現(xiàn)在情況變了，她要真心想嫁給你，還在乎這點錢？"
李建國試圖打圓場："美娟，你這樣做確實不合適。浩子，你也別急，咱們坐下來好好談?wù)劇?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媽，我最后問你一次，錢能不能退回來？"
王美娟瞪著我，一字一句地說："不可能！俊俊已經(jīng)把首付交了，合同都簽了！"
我點點頭，轉(zhuǎn)身就往外走。
"你去哪？"王美娟在后面喊。
"我去告訴張雅，婚禮取消了。"
我頭也不回地走出家門，身后傳來王美娟和李建國的爭吵聲。電梯里，我靠著墻壁，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zhuǎn)。
三百萬，五年的積蓄，我和張雅對未來的所有憧憬，就這樣被我媽一句話給毀了。
更讓我心寒的是，她竟然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
電梯下降的過程中，我腦海里閃過這些年王俊來我家的畫面：十八歲時要錢買摩托車，二十歲時要錢開網(wǎng)店，二十二歲時要錢投資理財，哪次不是有去無回？
我媽每次都說："都是一家人，計較什么？"
可今天我才明白，在她心里，什么是"一家人"。
走出小區(qū)，夜風吹在臉上，我掏出手機給張雅發(fā)了條微信："雅雅，我們需要好好談?wù)劇?
十分鐘后，張雅回復(fù)："好，我下班就去找你。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我沒有回復(fù)，因為我不知道該怎么說。
怎么告訴一個滿心期待著婚禮的女孩，她的未婚夫家里出了個瘋狂的媽媽？
怎么告訴她，我們準備了這么久的彩禮，被我媽轉(zhuǎn)手就給了一個外人？
手機響了，是張雅打來的電話。
"浩子，你到底怎么了？你嚇到我了。"她的聲音里滿是擔憂。
我看著手機屏幕上她的名字，眼睛突然有些模糊。
這個善良的女孩，她不應(yīng)該承受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