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這幾天安然無事,阿青的傷基本就能脫離生命危險。
可天不遂,半夜少年發(fā)起高傷,腰腹的傷口引起炎癥,高溫蔓延到全身,額頭燙的驚人。
這個時代還沒發(fā)明出消炎藥,只能拿普通的黃連,菘藍根反反復(fù)復(fù)地煎熬,一幅一幅地喂少年喝下去,往往是一碗藥大半順著嘴角流到床邊去。
帕子過水放在額頭,接著又是一條。
直到后半夜阿青才萬幸褪下溫度,你想那么弱的身子骨,撐下來全靠自己的求生欲頑強,松了一口氣,困意就不知不覺地席卷上來,東邊的魚肚白已經(jīng)露了個角。
李魘望著床邊熟睡的你,一時五味雜陳,他這一生沒見過你這般的人,“沒由來地”去撿一個滿身是傷的陌生人回來,不辭辛苦地醫(yī)治照顧,不設(shè)防的蠢貨。
前十四年,他的性命在所有人的眼里是草芥,父王給他取名“魘”,本就是夢魘的意思,是不待見,是厭惡,是趨之避之,唯一的“青”是那個自他出生就想要淹死他的母親贈給他的,自小他就在畜生堆里搶東西吃,他學(xué)會了曲意逢迎,可宮里不吃這一套,他們吃人。
所有人都講求利益,父皇對他的唯一好臉色是胥國戰(zhàn)敗后,押送他往戴國的城樓上。
本想著你還有可利用價值,療傷還需要你,想看看你到底想要什么,十來年的深宮鍛造了他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可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你是真“蠢”。
輕闔上主臥木門,將前院藥館的門打開,門外已排了大大小小不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