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了。眼皮很重。感覺像是被膠水黏住了。費(fèi)了點勁兒才掀開一條縫。光線有點刺眼，
模糊的一片白?？諝饫镉泄上舅汀涛秲?？“都怪你！看個孩子都看不好！
小玄差點就摔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壓著火氣，但音調(diào)很高?！按笊?，真不怪我！
是那破地毯絆了我一下！小玄寶貝沒事吧？快讓二叔看看！”另一個男聲，有點吊兒郎當(dāng)，
但透著緊張?！澳汩]嘴！還有臉說！要不是你非抱著她轉(zhuǎn)圈……”又一個男聲，冷冰冰的，
像塊鐵?！靶辛?！都別吵了！嚇著孩子！”一個蒼老但威嚴(yán)的聲音響起，壓住了所有嘈雜。
我腦子懵懵的。小玄？誰？摔了？我想動動脖子，看看周圍。脖子軟得跟面條似的，
根本使不上勁。視線稍微清晰了點，映入眼簾的是……粉藍(lán)色的蕾絲邊？
還有幾根掛著彩色玩具的橫桿。這……嬰兒床？我猛地一個激靈，徹底清醒了。
我不是在加班猝死了嗎？眼前這場景……穿書了？記憶碎片猛地涌進(jìn)來，砸得我腦仁疼。
一本叫《冷酷總裁的落跑甜心》的狗血霸總文。里面有個和他同名同姓的反派幼崽——楚玄。
這個楚玄，是書中大反派楚家的小女兒，
一個被全家寵得無法無天、性格扭曲、專門給男女主使絆子的惡毒女配。
最后下場……被男主親手送進(jìn)精神病院，凄涼終老。而我，楚玄，
現(xiàn)在就是這個剛滿三個月、連脖子都支棱不起來的小反派！
一股寒氣從腳底板（如果我有的話）直沖天靈蓋。精神病院！我不要！“哇——！
”巨大的恐懼和絕望讓我本能地張嘴嚎了出來。嬰兒的哭聲又尖又細(xì)，瞬間蓋過了所有爭吵。
“哎呀！小玄醒了！哭了呢！”那個高亢的女聲立刻靠近，
一張妝容精致但滿是焦急的臉出現(xiàn)在我上方。是我媽，書里楚家的長媳，蘇曼。
書里說她是個虛榮刻薄的女人，對女兒表面溺愛實則利用。可眼前這張臉，那心疼和緊張，
都快溢出來了。她小心翼翼地把手伸進(jìn)嬰兒床，輕輕拍著我的襁褓，“哦哦，寶貝乖，
不哭不哭，是不是被叔叔伯伯們吵醒了？媽媽打他們！”“小玄乖，二叔錯了！
二叔給你當(dāng)馬騎！”那個吊兒郎當(dāng)?shù)穆曇粢矞愡^來，是我二叔楚驍，書里的花花公子紈绔，
標(biāo)準(zhǔn)的炮灰。他擠開蘇曼，一張放大的俊臉湊到我眼前，笑得像個二傻子，
還試圖用手指戳我的臉。我嫌惡地扭開頭，繼續(xù)哭。鼻涕眼淚糊了一臉。當(dāng)馬騎？
我現(xiàn)在連坐都坐不起來！“滾開！你那爪子干凈嗎？”冰冷的聲音響起，
一只骨節(jié)分明的大手毫不客氣地拍開楚驍?shù)哪槨Ｊ俏野?，楚家老大楚崢?/p>
書里的設(shè)定是冷酷無情、心狠手辣的黑道大佬。他俯身，動作有點僵硬，
但極其小心地把我從嬰兒床里抱了出來。他的懷抱……意外的穩(wěn)當(dāng)，還有淡淡的雪茄味。
他笨拙地拍著我的背，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對著旁邊一個穿著白大褂的老頭低吼：“張醫(yī)生！她怎么一直哭？
是不是摔傷了哪里沒查出來？再給我仔仔細(xì)細(xì)檢查一遍！”張醫(yī)生擦著汗：“楚先生，
真的檢查過了，小小姐身體一切正常，可能就是受了點驚嚇……”“驚嚇？
”我爸楚崢的眼神瞬間變得像刀子，掃過旁邊的二叔楚驍。楚驍脖子一縮：“大哥！
我真不是故意的！地毯！是地毯的錯！”“換掉！家里所有地毯，全部換掉！
換成最軟最厚的！”楚崢抱著我，像捧著一個易碎的琉璃盞，聲音斬釘截鐵?！笆鞘鞘牵?/p>
馬上換！”管家在一旁點頭哈腰。我哭得有點累，加上被抱著晃悠，哭聲漸漸小了，
變成抽噎。腦子里亂成一鍋粥。不對?。∵@情節(jié)不對??！書里明明寫著，
楚玄雖然是楚家唯一的小女兒，但楚家上下，尤其是她爸楚崢，對這個女兒只有表面的寵愛，
內(nèi)心極其冷漠，認(rèn)為她是聯(lián)姻的工具。她媽蘇曼更是只關(guān)心自己貴婦圈的地位，
對女兒疏于管教，才養(yǎng)成了她扭曲的性格?？涩F(xiàn)在……我爸這緊張勁兒，像是裝的嗎？
我媽那心疼的眼神，假的？還有我那個炮灰二叔，那副恨不得替我挨打的慫樣？“好了好了，
小玄不哭了，看，爺爺來了?！蹦莻€威嚴(yán)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我淚眼朦朧地看過去。
一個穿著唐裝、拄著龍頭拐杖、頭發(fā)花白的老頭走了過來。是我爺爺，
楚家真正的掌權(quán)者楚天闊。書里形容他老謀深算，心硬如鐵，對親情淡漠。
他走到我爸楚崢面前，伸出手。楚崢猶豫了一下，還是小心翼翼地把襁褓中的我遞了過去。
楚天闊接過我，動作竟然比我爸還熟練些。他布滿皺紋的臉湊近我，
那雙閱盡滄桑、本該銳利冰冷的眼睛里，此刻盛滿了……慈愛？甚至有點……諂媚？“哎喲，
爺爺?shù)男⌒母蝺?，受委屈了哦?！彼曇舴诺脴O軟，
用粗糙的手指極其輕柔地蹭掉我臉上的淚珠，“不怕不怕，壞地毯已經(jīng)被爺爺打死了。
爺爺給你出氣了?！贝蛩赖靥?？我噎了一下，打了個哭嗝。這都什么跟什么？“爸，
小玄還小，別嚇著她?！蔽覌屘K曼在一旁小聲提醒?！皩?，不能嚇著寶貝。
”楚天闊立刻點頭，臉上堆起堪稱“慈祥”的笑容，抱著我開始輕輕搖晃，
嘴里還哼起了……荒腔走板不成調(diào)的搖籃曲？我徹底懵了。這畫風(fēng)太詭異了。
一個叱咤風(fēng)云、手上沾血的黑道大佬，抱著個奶娃哼搖籃曲？這沖擊力比穿書本身還大。
接下來的日子，我像個稀世珍寶一樣被供在楚家這尊金絲籠里，觀察著這詭異的一家子。
我媽蘇曼，書里那個虛榮刻薄的貴婦。她確實很在意自己的形象，每天打扮得一絲不茍，
但她所有的時間，幾乎都圍著我轉(zhuǎn)。喂奶、換尿布、洗澡、哄睡……親力親為，不假人手。
有一次我半夜哭鬧，她穿著真絲睡袍就沖進(jìn)嬰兒房，頭發(fā)都沒來得及梳，
抱著我哼歌哄了半宿，第二天頂著兩個大黑眼圈，還樂呵呵地跟我爸炫耀：“看，
小玄就認(rèn)我哄！”我看著她眼下的烏青，心里有點怪怪的。書里不是這么寫的。我爸楚崢，
書里冷酷無情的黑道煞神。他確實很忙，經(jīng)常半夜才回來，
帶著一身洗不掉的戾氣和淡淡的血腥氣。但只要他在家，必定雷打不動地來嬰兒房“打卡”。
他不會抱我太久，怕自己手重，就搬個椅子坐在我床邊，面無表情地盯著我看。那眼神，
不像看女兒，倒像在審視一件剛出土的國寶，充滿了探究和一種……奇異的滿足感？偶爾，
他會伸出那根據(jù)說能輕易捏碎人喉嚨的手指，極其笨拙地碰碰我的臉頰或者小拳頭。我一動，
他就像觸電一樣飛快縮回去，然后繼續(xù)板著臉盯著。有一次，我無聊地吐了個奶泡泡。
他僵硬的嘴角，似乎極其極其輕微地向上牽動了一下，快得讓我以為是錯覺。
最離譜的是我二叔楚驍。書里標(biāo)準(zhǔn)的紈绔子弟，除了花錢泡妞啥也不會?，F(xiàn)在，
他成了我的“首席玩具官”。各種最新最貴的嬰兒玩具堆滿了我房間。
他最大的樂趣就是在我清醒的時候，趴在嬰兒床邊上，拿著搖鈴或者布偶，擠眉弄眼地逗我。
“小玄！看二叔！二叔帥不帥？”“小玄！給二叔笑一個！笑了二叔給你買游艇！哦不，
買那個會唱歌的粉色小馬！”“小玄寶貝，二叔新學(xué)了個魔術(shù)！看好哦！……咦？球呢？
……??！在沙發(fā)底下！不算不算，重來！
”我通常用冷漠的注視或者一個毫無波瀾的哈欠來回應(yīng)他。但他樂此不疲，被我“冷落”后，
還會一臉受傷地跑去跟我媽告狀：“大嫂！小玄又不理我！她是不是討厭我？
” 我媽只會白他一眼：“誰讓你長得不討喜。”還有我爺爺楚天闊。
他每天雷打不動地來“巡視”兩次，上午一次，晚飯后一次。來了也不多話，
就背著手站在嬰兒床邊，用一種看稀世珍寶的眼神看我半天。
然后會問張醫(yī)生一堆問題：“今天吃了幾頓？拉了幾次？睡得好不好？體重長了沒？
” 得到滿意答復(fù)后，他會點點頭，留下一句“好好照顧”，或者丟下一張支票，
再威嚴(yán)地離開。但有一次，張醫(yī)生不小心說了一句“小小姐今天有點鼻塞，可能有點著涼”，
老爺子的臉?biāo)查g沉得能滴出水，整個楚家大宅的傭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了一整天，
暖氣開得跟蒸籠似的。這家人……太不對勁了！他們看我的眼神，
那種幾乎要溢出來的、小心翼翼的、近乎狂熱的寵愛，
跟我記憶中書里描述的冷漠、利用、工具感，完全背道而馳。難道我穿的，
是同名同姓的另一個楚玄？不是那本狗血文里的反派？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我掐滅了。
因為那天下午，我聽到了一個名字。我躺在客廳超大的爬行墊上，努力練習(xí)翻身。
我媽蘇曼和我二叔楚驍在旁邊看著?！吧┳?，你說大哥今天能早點回來嗎？
小玄都學(xué)會翻身了！”楚驍拿著手機(jī)對著我猛拍。蘇曼拿著小搖鈴輕輕晃著，
引我使勁：“誰知道呢，最近幫里事多。崢哥說……”她頓了一下，聲音壓低了些，
“好像是那個姓顧的小子不太安分?！蔽艺镏ü墒箘?，聽到“姓顧的”，動作猛地一僵。
顧！書里的男主！顧承澤！蘇曼沒注意我，繼續(xù)道：“……崢哥的意思，先別動他，
盯著就行。畢竟是顧家……”“切，顧家算個屁！”楚驍不屑地撇嘴，
“要不是大哥說留著給咱家小玄……呃，留著可能有用，我早找人收拾那小子了?！薄靶辛?，
少說兩句?！碧K曼打斷他，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目光掃過我，
見我還在“專心”地跟翻身較勁，似乎松了口氣，壓低聲音，“崢哥說了，小玄還小，
這些事別讓她聽見，影響心情?！焙竺娴脑捨覜]太聽清，腦子里嗡嗡的。顧承澤！楚家！
敵對關(guān)系！信息都對上了！我穿的就是那本書！我就是那個下場凄慘的反派幼崽楚玄！
可為什么？為什么全家對我的態(tài)度天差地別？
書里那個被父母漠視、被家族利用、心理扭曲的楚玄呢？
巨大的困惑和一絲隱秘的恐懼籠罩了我。這份過度的、不合常理的寵愛，背后到底是什么？
難道是為了把我養(yǎng)得更廢、更驕縱，好讓我未來作死得更快？
或者……有什么我不知道的陰謀？我開始更仔細(xì)地觀察，試圖找出蛛絲馬跡。我發(fā)現(xiàn)，
每當(dāng)他們對我表現(xiàn)出極致的寵愛時，眼神深處，似乎都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像是在完成什么任務(wù)？而且，他們之間偶爾的對話，也透著古怪。比如有一次，
我媽蘇曼給我喂完奶，抱著我拍嗝，我爸楚崢剛進(jìn)家門，風(fēng)塵仆仆。蘇曼抱著我迎上去，
語氣帶著點邀功似的雀躍：“崢哥，你看！小玄今天把奶瓶里的奶都喝光了！一滴不剩！
”楚崢脫下帶著寒氣的外套，隨手遞給傭人，大步走過來。
他先是習(xí)慣性地想伸手碰碰我的臉，又頓住，目光落在我媽臉上，眼神有些深，點了點頭，
低沉地應(yīng)了一聲：“嗯。做得很好。”蘇曼臉上的笑容更明媚了，
甚至帶了點如釋重負(fù)的意味。這感覺……就像下屬向上司匯報工作進(jìn)度，得到了肯定？
還有一次，我爺爺楚天闊看著張醫(yī)生新做的我的生長發(fā)育曲線圖，滿意地點點頭，
對侍立一旁的管家說：“不錯?？磥怼亲o(hù)’得很到位。繼續(xù)保持。‘進(jìn)度’如何了？
”管家躬身：“回老爺，‘正向反饋’持續(xù)穩(wěn)定，‘綁定值’……穩(wěn)步提升中。預(yù)計……呃，
按這個趨勢，很快就能達(dá)標(biāo)?！背扉煛班拧绷艘宦?，沒再說話，只是看著嬰兒床里的我，
眼神復(fù)雜。呵護(hù)？進(jìn)度？正向反饋？綁定值？達(dá)標(biāo)？這些詞像冰錐一樣刺進(jìn)我心里。
他們在說什么？什么達(dá)標(biāo)？拿我當(dāng)什么實驗品嗎？一個更可怕的念頭冒了出來：系統(tǒng)！
難道他們……也有系統(tǒng)？他們的任務(wù)就是……寵我？這個想法荒謬又驚悚，
卻像野草一樣在我心里瘋長。不然怎么解釋這一切？解釋這些本該對我冷漠的人，
突然變得如此“敬業(yè)”地扮演慈父慈母慈爺爺？恐懼像藤蔓一樣纏繞上來。如果真是這樣，
那這份寵愛就是虛假的，是任務(wù)驅(qū)動的！一旦他們的“任務(wù)”完成，或者系統(tǒng)消失，
他們會不會立刻變回書里那些冷漠無情的人？甚至……為了某些目的，親手把我推進(jìn)深淵？
我越想越害怕，連帶著看他們的眼神都變了。我媽蘇曼抱著我親昵地蹭我臉頰：“哎呀，
媽媽的寶貝香香軟軟的，怎么親都親不夠！” 我身體僵硬，
只覺得那親昵背后藏著冰冷的計算。我爸楚崢依舊每晚來“打卡”，沉默地坐在床邊。
以前覺得他眼神深邃復(fù)雜，現(xiàn)在只覺得那是在評估一件物品的價值。
我二叔楚驍再拿著玩具逗我，夸張地叫著“小玄看這里！”，我只覺得他像個滑稽的小丑，
在努力完成他的“表演”指標(biāo)。連爺爺楚天闊那威嚴(yán)中帶著慈愛的眼神，
我都覺得像在驗收成果。這份曾經(jīng)讓我覺得溫暖又詭異的寵愛，
此刻變成了懸在頭頂?shù)倪_(dá)摩克利斯之劍，隨時可能落下。我變得格外安靜，不再咿咿呀呀，
對玩具也提不起興趣，經(jīng)常睜著眼睛呆呆地看著天花板。我的變化很快引起了注意。
“張醫(yī)生！小玄最近怎么了？吃得少了，也不愛笑了，整天沒精神！”我媽蘇曼抱著我，
急得聲音都變了調(diào)。張醫(yī)生又是聽診又是檢查，眉頭緊鎖：“夫人，小小姐身體確實沒問題。
體溫正常，心肺音清晰……這……可能是情緒問題？”“情緒？”我爸楚崢站在一旁，
臉色陰沉，“這么小的孩子，能有什么情緒問題？是不是照顧不周？
”他凌厲的目光掃過旁邊幾個專門照顧我的保姆，嚇得她們臉色發(fā)白，連連搖頭。
“不關(guān)她們的事！”蘇曼立刻道，“是我不好，是不是我哪里沒做好？小玄不喜歡媽媽了？
”她低頭看我，眼圈瞬間紅了，聲音帶著哽咽。我看著她泛紅的眼眶，
心里那根弦繃得更緊了。演，接著演。奧斯卡都欠你們小金人?！皣K，我就說家里太悶了！
”二叔楚驍插嘴，“小玄肯定是悶壞了！帶她出去玩玩！去游樂園！去海洋館！”“胡鬧！
”楚崢冷斥，“她才多大點？外面人多細(xì)菌多！”“那……那就在家玩點新鮮的？
”楚驍撓頭，“我認(rèn)識個馬戲團(tuán)……”“滾！”楚崢和蘇曼異口同聲。他們圍著我，
焦慮地討論著，各種方案被提出又被否決，氣氛凝重。我像個局外人一樣看著他們“表演”，
只覺得疲憊和諷刺。最后，是我爺爺楚天闊一錘定音。他拄著拐杖走進(jìn)來，
看了一眼蔫蔫的我，又看了看焦頭爛額的眾人，沉聲道：“都慌什么！
小孩子情緒起落很正常。依我看，是你們太緊張，影響了孩子?！彼D了頓，
目光落在我媽蘇曼身上，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命令：“曼丫頭，今晚你帶著小玄睡。
多親近親近?！庇挚聪蛭野殖槪骸皪槂海忝魈彀咽诸^的事推一推，在家陪孩子。
”最后瞪了一眼楚驍：“你，少咋咋呼呼的，吵著孩子?！薄笆牵??！比她R聲應(yīng)道，
沒有一絲猶豫。于是，當(dāng)晚，我被迫和我媽蘇曼一起睡在了主臥那張巨大的床上。
我爸楚崢則睡在了旁邊的沙發(fā)上。房間里只開著一盞昏暗的壁燈。我媽蘇曼側(cè)躺著，
小心翼翼地把我摟在懷里，像抱著一個隨時會碎掉的瓷娃娃。
她身上有淡淡的香水味和奶香混合的氣息。她輕輕拍著我的背，哼著那首走調(diào)的搖籃曲。
我閉著眼睛裝睡，身體僵硬。過了很久，久到我以為她睡著了，
我感覺到她極其輕微地動了動，一個溫軟的、帶著濕意的吻，輕輕落在我的額頭上。然后，
是一聲幾乎低不可聞的嘆息，帶著濃濃的疲憊和……無助？
“寶貝……媽媽該怎么做……你才能開心一點呢……”她的聲音輕得像羽毛，
帶著濃重的鼻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來。那聲音里的脆弱和無助，太真實了，不像演的。
我心里猛地一顫。裝睡的身體差點控制不住。就在這時，另一個聲音響起，低沉，
帶著剛睡醒的沙啞，是我爸楚崢?！斑€沒睡？”他不知何時坐了起來，
在昏暗的光線下看著我們這邊。蘇曼似乎嚇了一跳，身體僵了一下，隨即放松，
聲音恢復(fù)了平常的輕柔，但還帶著點殘余的鼻音：“嗯……看小玄睡得香?！背槢]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