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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yī)院走廊內(nèi)。
陸沉舟站在診室門口,指節(jié)不耐煩地敲擊著墻面。
醫(yī)生剛剛給林菲菲做完檢查,結(jié)果不出所料......“只是輕微擦傷,連包扎都不用。”
醫(yī)生推了推眼鏡,“休息兩天就好?!?/p>
林菲菲坐在病床上,眼眶泛紅,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她伸手拽住陸沉舟的袖口,聲音發(fā)顫:“沉舟,我害怕......”
陸沉舟低頭看了眼腕表——距離他離開倉庫已經(jīng)過去一個小時。
一個小時。
按照約定,綁匪應(yīng)該已經(jīng)把蘇婉晴送回來了。
他掏出手機,撥通了別墅的電話。
“夫人回來了嗎?”他聲音低沉。
“還、還沒有......”傭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回答。
陸沉舟眉頭一皺,又撥了蘇婉晴的電話。
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冰冷的機械女音一遍遍重復(fù),像一根細(xì)針,緩慢地刺進他的神經(jīng)。
“沉舟......”林菲菲柔聲喚他,“你要去哪兒?”
陸沉舟收起手機,轉(zhuǎn)身就要往外走:“我出去一趟。”
林菲菲猛地從病床上站起來,一把拉住他:“你是要去找蘇婉晴嗎?”
陸沉舟腳步一頓。
林菲菲咬了咬唇,眼眶里瞬間蓄滿淚水:“其實......你不用去找她的?!?/p>
“什么意思?”他冷聲問。
“我......我之前聽到了她和綁匪的談話?!绷址品坡曇粼絹碓降?,像是害怕又像是愧疚,“這一切......都是她謀劃的?!?/p>
陸沉舟瞳孔驟然緊縮。
“她說......只有讓你親眼看到她被綁架,你才會心疼她,才會回心轉(zhuǎn)意......”林菲菲抽泣著,“她甚至......甚至答應(yīng)給綁匪錢,讓他們配合演戲......”
陸沉舟站在原地,手指無意識地收緊。
蘇婉晴......自導(dǎo)自演?
為了讓他擔(dān)心?
他想起倉庫里她被綁在椅子上的樣子,想起她最后那句“你但凡用腦子想一想”......
可如果這一切都是假的呢?
如果她真的在騙他?
林菲菲見他沉默,趁機靠過來,輕輕抱住他的手臂:“沉舟,你別擔(dān)心她了......她不會有事的?!?/p>
陸沉舟閉了閉眼,最終,緩緩坐回了病床邊的椅子上。
再等等。
如果這是她的戲,他倒要看看,她能演到什么地步。
夜晚,林菲菲已經(jīng)睡著了。
陸沉舟站在病房窗前,再次撥通蘇婉晴的電話。
依舊無人接聽。
他眸色一沉,轉(zhuǎn)而撥通了手下的電話。
“去倉庫,把夫人帶回來?!彼曇衾涞孟癖?,“綁也要綁回來。”
第二天清晨。
刺耳的手機鈴聲將陸沉舟驚醒。
他猛地坐起身,一把抓過手機:“人帶回來了?”
電話那頭,手下的聲音有些發(fā)抖:“陸總......我們?nèi)チ藗}庫,綁匪已經(jīng)不見了,現(xiàn)場......現(xiàn)場只有......”
“只有什么?!”
“只有......碎肉......和夫人的衣服......”
陸沉舟的呼吸驟然停滯。
碎肉?
衣服?
他的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隨后,他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往外沖。
林菲菲被驚醒,迷迷糊糊地問:“沉舟......怎么了?”
陸沉舟連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摔門而出。
倉庫。
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陸沉舟站在門口,看著地上那攤暗紅色的碎肉和熟悉的衣物——
那是蘇婉晴昨天穿的那件襯衫,如今已經(jīng)被血浸透,皺巴巴地堆在地上,旁邊散落著幾塊模糊的、被利器切割過的肉塊。
他的胃部一陣翻涌。
“繼續(xù)找?!彼曇羯硢。按驌聘浇暮拥?,搜查所有可能的藏尸點......活要見人,死要見尸!”
手下們不敢多言,立刻分散行動。
陸沉舟站在原地,死死盯著那堆碎肉。
不可能。
她不可能死。
她怎么能死?!
幾小時后。
化驗結(jié)果出來了。
手下顫抖著將報告遞給他:“陸總......DNA比對結(jié)果......確實是夫人?!?/p>
陸沉舟一把抓過報告,視線死死釘在那行結(jié)論上——
【樣本與蘇婉晴女士DNA匹配度99.99%】
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收緊,紙張被捏得變形。
......蘇婉晴死了?
真的死了?
他的膝蓋突然一軟,重重跪在了地上。
“陸總!”手下驚呼。
可陸沉舟已經(jīng)聽不見了。
他的耳邊只剩下尖銳的嗡鳴,眼前浮現(xiàn)的,全是蘇婉晴最后被綁在椅子上的樣子——
她蒙著眼,嘴角帶著譏諷的笑,說:“這十年,我就當(dāng)喂了狗。”
......喂了狗。
喂了......他這條狗。
他猛地抬手,一拳砸在地上,指節(jié)瞬間血肉模糊。
“蘇婉晴......”他聲音嘶啞,像是從胸腔里硬擠出來的,“你他媽......怎么敢死......”
手下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還、還有一個消息......”
陸沉舟緩緩抬頭,眼底一片血紅。
“說?!?/p>
“夫人的母親......昨晚死在醫(yī)院病房了?!?/p>
陸沉舟的呼吸徹底停滯。
蘇婉晴死了。
她的母親也死了。
蘇家......徹底沒了。
他跪在那里,突然低低地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癲狂,最后變成了撕心裂肺的怒吼——
“蘇婉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