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仙鏈勒得我魔骨欲裂，周圍仙人的竊竊私語字字戳心。
“說起來，清玄仙君這些年確實常往魔域跑......”
“聽說他當(dāng)年修為停滯，是得了魔族秘法才突飛猛進(jìn)......”
“清微仙子的心魔若真是被魔氣所擾，仙君為何不早除了這魔女？”
我死死盯著楚亦塵。
“你敢說，這些年在外修行尋寶，不是靠著我魔族庇護？”
“你敢認(rèn)，身上沒有半分我的氣息？體內(nèi)沒流我一滴血？！”
楚亦塵的臉色驟然沉了下去。
清微挽住他的手臂，柔聲道。
“亦塵哥哥，何必與她置氣？她若想看，那便讓她死心?！?/p>
她抬手撫上楚亦塵的眉心，兩人手心亮起一道璀璨仙光，光中浮現(xiàn)出交織著符文的玉契。
“同心契！”
有仙人驚呼，“這是仙侶結(jié)契的最高證明，同生共死，天地為證！”
我如遭雷擊，渾身血液仿佛瞬間凍結(jié)。
當(dāng)年我嫁他時，本想與他結(jié)魔族契約，是他哄騙我。
“靈兒，我本是凡人，配不上魔界的繁文縟節(jié)，也不想你被旁人恥笑?！?/p>
“待我修成仙身，便以凡人之禮娶你，三書六聘，只對你一人?！?/p>
我信了，甚至拒絕爹爹為我準(zhǔn)備的魔族最高婚儀，只盼著與他做對尋常夫妻。
原來從一開始，他就和清微結(jié)了這同生共死的契。
我所謂的赤忱真心，不過是他瞞著正妻偷腥的笑話。
我向爹爹炫耀的例外，也不過是他權(quán)衡利弊后的偽裝。
“我與亦塵哥哥是結(jié)過契的仙侶，在他還是凡人時，我就嫁給他了?！?/p>
清微笑著看向我，眼中是毫不掩飾的得意。
“姐姐還有什么話說？你于他，從來都是見不得光的存在?！?/p>
她緩步走過來，湊近我耳邊，用只有我們二人能聽到的聲音低語。
“差點忘記告訴你......”
“三百年前你懷的那個孩子，根本不是亦塵哥哥的。”
我的呼吸猛地一滯。
清微繼續(xù)幽幽道。
“那晚他和我雙修，是我找了個身形相似的仙奴，易容成他的樣子去了魔域。”
她笑得越發(fā)殘忍，“你還傻傻以為能懷亦塵哥哥的孩子？你這個魔女根本不配！”
“那孩子能順利墮掉，可要多謝我派去的妖獸呢。”
那段痛苦的記憶再次翻涌了上來。
得知懷孕時我有多欣喜，墮胎后，我便有多痛苦自責(zé)。
懷孕那段時間，正是我最虛弱的時候，那時爹爹不在身邊，才讓闖入忘川的妖獸得逞。
它的利爪撕碎我的下腹，將我未成型的孩子硬生生拖拽出來......
原來這一切，都是有心人的刻意而為！
“你找死！”
魔氣在我體內(nèi)炸開，我掙斷仙鏈撲向她，指甲掐向那張我恨透的臉。
可楚亦塵比我更快，他一把將清微護在身后，反手將我摜在地上，靴子狠狠踩住我的手背。
“咔嚓” 一聲，指骨碎裂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梵靈，你敢傷她？”
他眼中殺意迸發(fā)，“看來留著你的心頭血，都算是仁慈。”
周圍的仙人紛紛倒吸冷氣，卻沒人敢上前。
清微顫抖著手抱住他。
“亦塵哥哥，別臟了你的手?！?/p>
“她既是魔族公主，不如就廢了她的魔骨，鎖在誅仙臺當(dāng)爐鼎，日日受仙火灼燒，也算贖罪了?！?/p>
爐鼎......
那是對魔族最不堪的侮辱，比魂飛魄散更難受千百倍。
我疼得渾身發(fā)抖，眼淚混著血從眼角滑落。
爹爹當(dāng)年無數(shù)次勸我。
“仙魔殊途，凡人貪心更甚，你別把真心錯付。”
那時我卻倔強地反駁，“爹爹，亦塵不一樣，他是真心愛我?！?/p>
多可笑啊。
就在楚亦塵揮手召來守將，要將我拖向誅仙臺時，天際突然被震耳的龍吟劃破。
“誰敢動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