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沒說完,病房里突然傳來護士的驚呼。
我甩開他,沖進病房。
媽媽醒了,她抓著我的手,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清醒和恐懼。
她的嘴唇哆嗦著,用盡全身力氣,吐出幾個破碎的音節(jié)。
“念念……快跑……”
“當年的車禍……不是……不是意外……”
我的大腦“轟”的一聲,一片空白。
“是……是沈家……”
說完這幾個字,她便再次陷入了昏迷。
我僵在原地,渾身的血液仿佛瞬間凝固。
當年的車禍,爸爸當場死亡,媽媽重傷昏迷至今。
警察的結論是,疲勞駕駛,意外事故。
我一直以為是這樣。
可媽媽的話,像一道驚雷,劈開了我塵封的記憶。
我緩緩轉過身,看向門口同樣震驚的沈宴清。
他臉上,是我看不懂的慌亂。
這一刻,我對他的恨,不再僅僅是因為五年替身的屈辱和被拋棄的怨懟。
而是血海深仇。
我看著他,一步步走過去。
在他以為我要質問他,甚至打他的時候,我卻笑了。
那笑容,一定很詭異,因為我看到他眼中的驚懼。
我抬起手,輕輕撫上他僵硬的臉頰,動作溫柔得像情人間的呢喃。
“沈宴清?!?/p>
“我們的賬,現在才剛剛開始算?!?/p>
我把媽媽的話告訴了顧淮。
他臉上的玩味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凝重。
“這件事,交給我?!彼粗遥澳闶裁炊疾挥米?,安心照顧阿姨?!?/p>
我知道,游戲的性質已經變了。
從男女間的情感報復,升級到了兩個家族的生死對決。
顧淮動用了他所有的人脈,去查五年前那場被定義為“意外”的車禍。
而我,則向公司請了長假,守在醫(yī)院。
沈宴清沒有再來。
我猜,他大概是去向他的父親求證了。
一周后,顧淮給了我一份資料。
里面是當年車禍的卷宗復印件,幾張模糊的照片,還有一份被隱藏起來的目擊者口供。
口供里說,事發(fā)前,有一輛黑色的無牌轎車,一直在尾隨我父親的車。
而那輛車的車型,全球限量,當時整個海城,只有沈家有一輛。
“這還不夠。”顧淮說,“扳不倒沈鴻山(沈宴清的父親)。”
“那怎么辦?”我的心沉了下去。
“找到當年的司機?!鳖?淮的指尖在桌上輕點,“只有人證物證俱全,才能讓他永無翻身之日?!?/p>
我回到醫(yī)院,看著躺在病床上毫無生氣的母親,心中恨意翻騰。
沈家,不僅毀了我的家庭,還讓我為了救母親,屈辱地在仇人身邊待了五年。
這是何等的諷刺。
傍晚,我走出醫(yī)院,卻在門口看到了沈宴清。
他瘦了,也憔悴了許多,眼下是濃重的青黑。
他看到我,眼神復雜,掙扎,痛苦。
“念念。”他聲音沙啞,“我們談談?!?/p>
我沒動,只是冷漠地看著他。
他走近我,身上帶著濃重的酒氣,卻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
“我爸他……我不知道?!彼D難地說,“如果我知道,我絕對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