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住我手腕的手,也松了一點。
有效!
“你想清理什么?”我繼續(xù)引導他,“是垃圾嗎?家里的垃圾桶滿了,我正要去倒掉。”
我試圖用最平常,最無害的詞語,去重新定義他的“指令”。
他看著我,眼里的掙扎越來越明顯。
黑色的瞳孔,時而渙散,時而凝聚。
就在這時,門鈴響了。
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像一根針,刺破了我們之間緊繃的氣氛。
陸景珩的身體猛地一震,眼神瞬間恢復了那種冰冷的空洞。
“威脅……清除。”
他吐出三個字,拖著我,走向門口。
不!
不能讓他開門!
外面不管是送快遞的還是物業(yè),都會有危險!
“陸景珩!你站住!”我用盡全身力氣掙扎。
可我的力氣在他面前,微不足道。
他一只手就能把我完全控制住。
他拉開門。
門外站著的人,是顧瀟。
他依舊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手里還提著一個蛋糕盒子,臉上帶著溫和的微笑。
“念念,聽說你今天沒去上課,我……”
他的話,在看到我被陸景珩用槍抵著頭的瞬間,戛然而止。
他臉上的笑容凝固了。
金絲眼鏡后面的那雙眼睛,閃過一絲震驚。
但很快,那份震驚就變成了極度的冷靜和……興奮。
是的,興奮。
一種學者發(fā)現了絕佳研究樣本的興奮。
“陸先生,”顧瀟推了推眼鏡,語氣平穩(wěn)得不可思議,“你現在的情緒似乎不太穩(wěn)定。這種行為,在心理學上被稱為‘攻擊性應激反應’。我建議你,先把手里的武器放下。”
他的話,無疑是火上澆油。
在Zero的世界里,沒有“建議”,只有“指令”和“威脅”。
“威脅……等級……高?!?/p>
陸景珩手里的槍,對準了顧瀟。
“不!不要!”我尖叫起來。
我猛地用頭撞向他的下巴。
他吃痛,悶哼了一聲,手上的力道松了。
我趁機掙脫出來,張開雙臂,擋在顧瀟面前。
“你不準傷害他!”我對著陸景珩喊。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來的勇氣。
我只知道,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殺人。
陸景珩看著我,那張毫無表情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裂痕。
痛苦,迷茫,掙扎。
各種情緒在他臉上交替出現。
“蘇……念……”
他手里的槍,在劇烈地顫抖。
“把槍給我?!蔽蚁蛩斐鍪?,聲音放得盡可能的柔和。
“給我?!?/p>
他看著我的手,又看看手里的槍。
像一個做不出選擇的孩子。
“砰!”
一聲巨響。
子彈打偏了,射進了我身后的墻壁里。
墻皮簌簌地往下掉。
顧瀟的臉色,終于白了。
陸景珩丟下槍,抱著頭,痛苦地跪倒在地。
他發(fā)出了野獸般的嘶吼。
“啊——!”
然后,他身體一軟,徹底暈了過去。
我腿一軟,也跌坐在地上。
全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
顧瀟快步走過來,扶住我。
“你怎么樣?有沒有受傷?”
我搖搖頭,指著地上的陸景珩,“快……快幫我把他扶到床上去?!?/p>
我們兩個人合力,才把高大的陸景珩拖進臥室。
我看著他沉睡的臉,上面還殘留著痛苦的痕跡。
心里一陣后怕。
差一點。
就差一點,一切就都毀了。
“念念。”
顧瀟的聲音在門口響起。
我轉過頭,看到他站在那里,手里拿著那把被陸景珩丟在地上的槍。
他看著我,眼神復雜。
“我們能談談嗎?”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