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恐怖副本賣衣服我站在購物中心三樓的手扶梯口,盯著手機屏幕上的導航地圖。
凌晨兩點半的商場里,應(yīng)急燈在安全通道口投下青白的光暈,三樓的店鋪卷簾門都緊閉著,
只有西側(cè)轉(zhuǎn)角處亮著一盞朱砂色的燈籠。您已到達目的地,「紅袖閣」
"機械女聲在空蕩的商場激起回音。手中的員工手冊突然變得滾燙,燙金封皮滲出暗紅液體,
在掌心暈開四個血字:歡迎入職。今天要記住三條規(guī)矩。"第一,
客人試衣時不可直視鏡面;第二,
午時三刻必須拉上東面紗簾;第三..."猩紅的唇貼近我耳畔,"永遠不要進試衣間。
我慌忙翻開內(nèi)頁,
看見第三條;員工守則正在緩慢浮現(xiàn):【試衣間內(nèi)禁止進入】冷氣從脊椎竄上后頸。
旋轉(zhuǎn)門在我靠近時自動開啟,雕花黃銅鈴鐺發(fā)出清脆聲響。
店里陳設(shè)像是停滯在民國時期的綢緞莊,暗紅色絲絨窗簾掩住所有窗戶,
玻璃柜臺里整齊碼放盤扣、流蘇和金銀線,掛在木衣架上的旗袍在無風自動。"店員小姐。
"突然響起的女聲驚得我差點摔了手機,第一位正常顧客在下午三點出現(xiàn)。
穿職業(yè)套裝的女士選了兩件素色旗袍,刷卡時我注意到她無名指戴著婚戒。珠簾晃動的瞬間,
銅鏡里映出她后頸的暗紫勒痕——那些淤青順著脊椎往下,
在收腰的緞面布料上蜿蜒成蛇形紋路。"第七個。"倚在樓梯扶手的阿玉突然開口,
旗袍開衩處隱約露出青灰色的皮膚,"枉死的新娘總惦記著紅嫁衣,
也不想想溺死鬼配不配穿正紅色。"她指尖煙槍騰起的白霧里,有張扭曲的人臉在嘶吼。
我后背沁出冷汗,收款機的顯示屏突然滲出暗紅液體。鍵盤縫里的血漬黏住手指,
觸感像冷藏太久的果凍。傍晚六點整,風鈴無風自動。穿藏青中山裝的男人踏著薄暮進來,
后腦凹進去的半圓形傷口還在滲組織液。腐臭味被某種力量壓制著,
直到他停在最貴的蘇繡展柜前才突然爆發(fā)。我強忍著反胃保持微笑,鏡面倒影里,
他糜爛的雙腳在地磚留下膿血腳印。"要...這個..."聲帶似乎泡過福爾馬林,
每個音節(jié)都帶著黏膩水聲。他指著的紅色旗袍突然滲出深色水漬,盤扣自行解開,
露出內(nèi)襯繡著的往生咒。阿玉不知何時站在二樓欄桿處,
旗袍上的仙鶴紋樣正在啄食她肩頭的蛆蟲。"冥婚用次等貨色可不行。
"煙槍敲在黃銅欄桿發(fā)出鐘鳴,"西街紙扎鋪第三排左數(shù)第七件,記著要配鎏金紙鞋。
"男人僵直地轉(zhuǎn)身,后頸衣領(lǐng)翻開處露出暗黃色尸斑。門外路燈恰好亮起,
我看見他影子是反的——本該投射在右側(cè)的部分,詭異地折向左邊?!?/p>
《紅袖閣》商場三樓的燈光總是比其他樓層暗一些,即使是在正午時分。
林悅站在"紅袖閣"的柜臺后面,手指輕輕撫過一件暗紅色的旗袍。旗袍的質(zhì)地冰涼絲滑,
像是某種生物的皮膚。這是她在"血色商場"副本中的第七天。作為被選中的玩家之一,
林悅的任務(wù)是在這家詭異的服裝店里工作七天,為特殊的顧客提供服務(wù)。
系統(tǒng)并沒有說明這些顧客是什么,
但第一天上班的晚上她就明白了——那些行走的尸體、漂浮的幽靈、沒有面孔的購物者,
都是她的服務(wù)對象。這個時候"歡迎光臨紅袖閣。"感應(yīng)門鈴響起時,林悅頭也不抬地說道,
聲音機械而平靜。她已經(jīng)習慣了這里的規(guī)則:不要直視顧客的眼睛,不要詢問他們的需求,
只需按照他們手指的方向取出衣物就可以。"天啊,這地方陰森森的,
為什么要來這里買衣服?"一個嬌滴滴的女聲響起。林悅的手指僵在了半空。
這個聲音太熟悉了,熟悉到讓她胃部一陣絞痛。她緩緩抬頭,
看到陳明摟著蘇婉的腰站在店鋪中央,兩人像連體嬰一樣貼在一起。
陳明——她交往三年卻在畢業(yè)前夕劈腿她最好閨蜜的前男友。
蘇婉——那個所謂的"青梅竹馬",總是一臉無辜地說"我們只是朋友"的綠茶。
"這家店很有特色,全市獨一份。"陳明環(huán)顧四周,目光掃過那些款式復古的衣架,
"聽說很多網(wǎng)紅都來這里打卡——"他的聲音戛然而止,眼睛瞪大,認出了柜臺后的林悅。
"林悅?"陳明的表情從驚訝迅速轉(zhuǎn)為輕蔑,"你怎么在這種地方工作?
畢業(yè)后就沒有你的消息了,沒想到你會在這里上班。之前不聽說要去服裝設(shè)計師,
怎么淪落到這種小地方當裁縫師了?是你技術(shù)不過關(guān)還是沒人要你"林悅深吸一口氣,
強迫自己保持鎮(zhèn)定。她注意到陳明穿著考究的西裝,
手腕上的表少說值五位數(shù);蘇婉則是一身名牌,脖子上掛著一條醒目的鉆石項鏈。
看來分手后他們過得不錯。"我只是臨時幫忙。"林悅平靜地說,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柜臺下的桃木匕首——這是店長留給她的護身符。蘇婉夸張地捂住嘴,
指甲上的亮片隨著動作晃得人眼暈:「天哪,悅悅,
你怎么淪落到在這種陰森森的店里打工了?」她上前兩步,
故意往貨架上積著薄灰的角落掃了眼,語氣里的輕蔑藏都藏不住,
「我記得你以前不是說要去大公司做設(shè)計師嗎?怎么現(xiàn)在,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上班。
「以前」兩個字被她咬得格外重,尾音拖得長長的,眼睛里的幸災樂禍像要漫出來,
幾乎要貼到林悅臉上。林悅的心像被細針輕輕扎了下,泛起一陣熟悉的刺痛。
可更多的是荒謬——蘇婉哪里知道,她不是「淪落到這」,而是三個月前在家加班時,
電腦屏幕突然彈出血色彈窗,她被強行拽進了這場名為「生存考驗」的恐怖游戲,
睜眼就站在了「紅袖閣」的柜臺后。游戲規(guī)則冰冷又殘酷:在這里守滿三個月,
通過所有「特殊客人」的考驗,就能活著回到原來的世界,
還能得到一家真正屬于自己的服裝店;可一旦違背規(guī)則,或是讓「客人」
不滿……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覺得后頸又泛起熟悉的涼意。林悅垂了垂眼,
把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指尖在衣角上悄悄掐了個印子,最終只是沉默地搖了搖頭,
沒再解釋一個字。林悅垂著眼,指尖在柜臺邊緣輕輕摩挲,
心里卻冷嗤一聲——如果這兩人知道「紅袖閣」入夜后接待的是什么客人,
恐怕現(xiàn)在就不會站在這里說風涼話,早就嚇得腿軟尿褲子了。這家店哪里是什么普通服裝店,
分明是給怨氣纏身的詭異縫補衣裝的「特殊鋪子」。紅衣厲鬼愛穿繡著銀線的襦裙,
每次來都要抱怨衣擺沾了太多「礙事的血」;血衣夫人總定制深色衣料,
說要遮住身上永遠擦不掉的血漬;還有縫尸怪夫人,每次來都要在領(lǐng)口縫上碎鉆,
說這樣「能讓拼湊的身體看起來更完整」——這些都是店里的??停?/p>
比白天的人類客人規(guī)矩多了。尤其是昨天,血衣夫人特意定制了件玄色暗紋的長衣,
說是要送給她「長眠」的丈夫,還反復叮囑今天日落前一定要取到。
林悅抬眼瞥了眼墻上掛著的舊鐘,時針已經(jīng)快要指向傍晚,時間馬上就要到了。
她終于抬眼看向還在打量貨架的陳明和蘇婉,
語氣淡得像結(jié)了層薄冰:「這家店有自己的特色,專門接待些特殊客人。如果兩位不感興趣,
還請離開這里,免得耽誤彼此的事。陳明非但沒走,反而來了興致,拽著蘇婉在店里晃悠,
聲音故意放得極大,像是要把不滿全撒在衣服上:「看看這些衣服,老氣橫秋的,
除了擺著積灰誰會買?難怪半天沒個客人,生意差成這樣?!?/p>
他走到掛著香云紗旗袍的貨架前,用兩根手指捏著旗袍領(lǐng)口,像碰了什么臟東西似的,
力道沒輕沒重——領(lǐng)口銀線繡的海棠花本就精致,被他一蹭立刻皺成一團?!敢牢铱窗?,
這就是……」他頓了頓,嘴角勾起惡意的笑,「死人穿的玩意兒——」話音未落,
他猛地抬手,將整排衣架狠狠掀翻。釘珠、蕾絲、繡線混著衣料簌簌墜落,
摩擦聲里突然摻進一聲悶哼——是林悅下意識想去扶,卻被傾倒的衣架撞在了肋骨上。
可沒人顧得上她的疼。下一秒,地面驟然暗了下去,像是有什么東西吞掉了所有光線。
頭頂二十三盞水晶吊燈突然瘋狂閃爍,青白色的光忽明忽滅,
在四面雕花鏡里折射出無數(shù)扭曲的人影,分不清是鏡中像,還是真的有東西在鏡后晃動。
林悅猛地垂頭,視線死死鎖在左手背——昨天被鋼尺劃開的傷口,
此刻正往外涌著黑霧狀的血液,那「血」不沾皮膚,只順著瓷磚縫蜿蜒流淌,
很快在地面拼出一道古怪又陰冷的符咒,邊緣還在微微發(fā)燙。"「裝什么鬼把戲!」
陳明被閃爍的燈光晃得瞇了眼,非但沒怕,反而更不耐煩,抬腳就往地上的香云紗旗袍踹去。
真絲布料被鞋底碾過,發(fā)出清脆的裂帛聲,可這聲音里,
突然摻進一道女人凄厲的嗚咽——那聲音又細又尖,像指甲刮過玻璃,
貼著地面往人耳朵里鉆。我渾身一僵,下意識地打了個寒顫,后背的冷汗瞬間浸透了衣料。
這不是裝的,是店里的「東西」被驚動了。蘇婉卻沒聽出不對勁,反而看著陳明,
眼底的戲謔藏都藏不住,嘴上卻假惺惺地勸:「親愛的,別這么說嘛,人家開店也不容易。」
話是這么說,她的手卻故意往旁邊的衣架伸去,指尖貼著衣料輕輕一勾,
再猛地一推——整排掛著釘珠長裙的衣架轟然倒地,珠子滾落的聲響里,
她還故作驚訝地捂了捂嘴,看向我:「哎呀,悅悅,真不好意思,我手滑了?!?/p>
她那點小心思昭然若揭,分明是跟著陳明一起故意找茬??蓻]人注意到,
隨著她推倒衣架的動作,四面雕花鏡里的人影晃得更厲害了,
鏡面上甚至開始凝結(jié)起一層薄薄的白霜,霜花里隱約映出幾道紅色的衣擺,正緩緩往下垂落。
你這衣服架子怎么突然倒了,是不是你沒放好。稍微碰一下就倒了,
臉上隨即帶著幸災樂禍"陳明也在旁邊幫腔;這種小破店能有什么好東西,倒了就倒了,
林悅看著他們一唱一和,心里冷笑;兩年了,他們還是這副德行。
林悅剛蹲下身想扶傾倒的衣架子,
蘇婉的聲音就裹著尖細的笑飄過來:「你這衣服架子怎么突然倒了?是不是你沒放好?。俊?/p>
她指尖還虛虛碰著衣桿,那副「我可什么都沒做」的模樣,倒像是林悅故意弄倒了東西。
衣架子上掛著的兩件襯衫滑落在地,沾了點柜角的灰。林悅沒急著撿,
抬眼就看見陳明湊過來,胳膊搭在蘇婉肩上幫腔:「這種小破店能有什么好東西?
倒了就倒了,不值當撿。」兩人一唱一和,眼神里的輕蔑都快溢出來了。
林悅盯著他們相熟的模樣,心里忽然泛起一陣冷意。兩年前在實驗室,
她熬夜寫的實驗數(shù)據(jù)被蘇婉不小心刪了,蘇婉也是這樣,先反過來怪她「沒存好備份」,
而陳明站在旁邊,說「丟了就丟了,再寫一份吧」——那時她還以為是自己太計較,
原來不是,是他們從始至終,都沒把她的事放在眼里。她伸手拎起地上的襯衫,
拍掉灰塵重新掛好,再把衣架子往墻根挪了挪,穩(wěn)穩(wěn)抵牢。做完這一切,
才轉(zhuǎn)頭看向還等著看她窘迫的兩人,語氣平淡:「架子沒壞,衣服也沒臟,倒是兩位——」
她頓了頓,目光掃過他們緊挨著的胳膊,「站在這里擋著別人選東西了?!?/p>
陳明嗤笑道;別人?哪里還有人,一個鬼影子都沒有。蘇婉也跟著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