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從風衣內(nèi)袋里取出一副造型奇特的無框眼鏡，緩緩戴上。
鏡片在陽光下沒有絲毫反光，仿佛兩片純粹的黑暗。
“嗡——”
一個只有洛辰能聽見的微弱聲音響起，眼前的世界瞬間變了模樣。
船員們身上升騰起不同顏色、不同強度的氣焰。大部分是代表武裝色的暗紅色和代表見聞色的淡藍色，它們像活物一樣，在每個人體內(nèi)和體表流動、盤踞。
這就是【霸氣可視化眼鏡】的效果。
洛辰的視線掃過甲板，掠過那些充滿敵意與審視的面孔，最終定格在一個正在用拳頭擊打船側圍欄的壯漢身上。
“你，停下。”
那壯漢一愣，轉過頭來，滿臉不爽。
洛辰抬手，指著他的拳頭?！澳愕奈溲b色，只覆蓋了拳鋒的三個指節(jié)，力量在手腕處就逸散了至少三成。而且每次發(fā)力，霸氣從肩膀到手臂的傳導都會有一個零點一秒的凝滯。你在浪費你的體力。”
壯漢的臉瞬間漲紅?！澳愫f八道什么！”
周圍的船員也發(fā)出一陣騷動，這小子是真敢說啊，當著所有人的面指點江山。
“我是不是胡說八道，你自己最清楚?！甭宄降恼Z氣毫無波瀾，“你右肩的舊傷，讓你下意識地不敢將霸氣催動到極限，對不對？”
壯漢的呼吸一滯。
這件事，只有船醫(yī)和幾個老伙計知道。
“不信？”洛辰推了推眼鏡，“你現(xiàn)在試著，將你的意識集中在右肩的傷疤處，想象霸氣是一股暖流，先流過那里，再去包裹你的整個前臂，直到指尖。不要追求速度，感受它的完整性。”
壯漢咬著牙，臉上寫滿了抗拒和懷疑。可是在白胡子和隊長們的注視下，他還是鬼使神差地照做了。
他閉上眼，按照洛辰的描述，緩緩催動霸氣。
一種前所未有的順暢感從肩膀傳來。那股以往總有些滯澀的霸氣，這次竟溫順地流淌而過。
他猛地睜眼，對著圍欄，一拳轟出！
【砰??！】
一聲比之前沉悶數(shù)倍的巨響傳來，堅硬的木制圍欄上，赫然出現(xiàn)了一個比他拳頭深一倍的印記！
整個甲板，鴉雀無聲。
壯漢呆呆地看著自己的拳頭，又看看那個拳印，最后用一種見鬼了的表情看著洛辰。
“這……怎么可能……”
洛辰?jīng)]有理會他的震驚，視線轉向了另一個盤腿坐在角落，似乎在修煉見聞色的船員。
“你。你的見聞色感知范圍呈扇形擴散，半徑大約五十米，很不錯?！?/p>
那個船員聞言，臉上露出一絲得意。
“但你有一個致命的盲區(qū)?！甭宄降脑掍h一轉，“你的正上方，三米到五米的范圍，是你的絕對死角?！?/p>
那船員的笑容僵在臉上?！安豢赡埽∥业囊娐勆侨轿坏?！”
“是嗎？”洛辰嘴角微揚，對著不遠處的另一名船員打了個手勢。
那人會意，撿起一塊小木屑，屈指一彈。
木屑劃出一道高高的拋物線，精準地從那名修煉見聞色的船員頭頂正上方落下。
【啪嗒?！?/p>
木屑輕輕地落在了他的頭頂。
他渾身一顫，像是被蝎子蟄了一下，猛地跳了起來，摸著自己的腦袋，滿臉的不可置信。
周圍的船員們徹底安靜了。
如果說第一次是巧合，那第二次呢？
他們看向洛辰的表情，從最初的憤怒、不屑，變成了驚疑、費解，甚至是一絲……恐懼。
這個男人，到底是什么怪物？他怎么能把霸氣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看得如此透徹？
就連馬爾科和喬茲，也無法保持平靜了。
他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這種洞察力，已經(jīng)超出了他們的理解范疇。這不是戰(zhàn)斗經(jīng)驗能解釋的，更像是一種……天賦，一種解析一切的恐怖天賦。
這個人，不是瘋子。
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白胡子海賊團的戰(zhàn)斗方式，真的漏洞百出。
白胡子那龐大的身軀微微前傾，一直搭在膝蓋上的大手，不知何時握住了他的武器——無上大快刀“叢云切”。
“小鬼，你的眼睛……”
“它叫【霸氣可視化眼鏡】。”洛辰坦然地回答，他輕敲鏡腿，“一件我自己做的小玩意。它能讓我模糊地看到霸氣的流動，結合我的分析，就能找到你們每個人習以為常，卻又真實存在的短板。”
他沒有提系統(tǒng)，只將一切歸功于眼鏡和自己的分析能力。
這半真半假的解釋，反而更具說服力。
甲板上的氣氛變得微妙起來。那些之前還殺氣騰騰的船員，此刻都下意識地收斂了自己的氣息，生怕自己身上的“漏洞”也被這個男人當眾點出來。
“咕啦啦啦啦啦……”
白胡子的笑聲再次響起，這一次，笑聲里少了些豪邁，多了些深沉的意味。
他看著洛辰，像是在看一件前所未見的珍寶。
“在普通船員身上證明你的理論，還不夠。”
白胡子的聲音沉了下來，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
整個莫比迪克號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真正的考驗，現(xiàn)在才開始。
洛辰靜靜地等待著。
白胡子的手指，緩緩抬起，沒有指向馬爾科，也沒有指向喬茲，而是指向了那個站在隊長行列中，手持雙劍，氣質(zhì)優(yōu)雅的男人。
“那么，小鬼?！?/p>
“你能否讓幫助我的人突破？”
“如此，才能證明你的價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