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沿著廢棄教堂的彩繪玻璃緩緩流淌,在燭光的映照下,折射出令人心悸的色彩。
李一瑟縮在長椅上,身體不住地顫抖著。被雨水浸透的衣物緊緊貼在身上,
右肩的傷口在雨水中浸泡后,開始隱隱發(fā)燙,仿佛有一塊滾燙的烙鐵嵌入了皮肉之中。
她緊盯著手中那張從古董鏡中取出的畫——鏡子內(nèi)外,兩個如出一轍的小女孩,
一個滿臉驚恐,一個嘴角掛著冷笑?!斑@張紙背面似有玄機?!标惸穆曇糇越烫帽硕藗鱽?。
他正仔細查驗著從博物館帶出的其余物件,燭火在他棱角分明的面龐上躍動,
胸前的傷口再度滲出血跡,染紅了臨時包扎的布條。李一強忍著身體的不適,艱難地起身,
雙腿仿若被千斤重擔壓住。她移步至陳默身旁,接過那張泛黃的紙。在燭火的映照下,
紙張背面果然有淺淺的印痕——是用鉛筆寫下的幾行字,雖已模糊難辨,
但仍可依稀認出:“當鏡子內(nèi)外的我們互換之時,真相便會昭然若揭。切記,
第七日的沉默并非終結(jié),而是起始。尋覓第七個房間,鑰匙隱匿于血中。
——M”字跡工整得不像孩子的手筆,但落款"M"與畫作上的簽名一致。
"第七個房間..."李一喃喃道,右肩的疤痕突然一陣刺痛,"孤兒院只有六個兒童宿舍,
重建時也沒有第七間..."陳默的手指輕輕描摹著那些字跡:"除非它不在常規(guī)平面圖上。
像那個地下室,或者..."他停頓了一下,"鏡子里的空間。"教堂外一道閃電劈過,
照亮了李一蒼白的臉。她想起古董鏡中那個轉(zhuǎn)過頭來的"自己",
那雙不屬于孩子的冰冷眼睛。那個畫面太過真實,不可能是幻覺。"陳默,
如果...如果我真的和戚瑤交換過身份呢?如果我的記憶全是假的呢?"她的聲音發(fā)顫,
"那個M在三年前就警告過'別相信鏡子里的她'..."陳默突然抓住她的肩膀,
力道大得讓她疼得一縮:"聽著,不管你是誰,戚玥還是戚瑤,現(xiàn)在的你就是李一。是法醫(yī),
是我的..."他哽了一下,"是我的搭檔。那些實驗,那些記憶,都不能定義你。
"燭光在他眼中跳動,李一看到了一種從未見過的情緒——不是警察的冷靜,
不是搭檔的關(guān)切,而是一種近乎絕望的執(zhí)著。他手指的溫度透過濕冷的衣服傳來,
像黑暗中的唯一熱源。"我們需要分析現(xiàn)有線索。"陳默松開手,強迫自己回到專業(yè)狀態(tài),
"第一,古董鏡里的畫面顯示你被烙印的場景是真實的;第二,
這張畫和背面的信息暗示你和戚瑤可能被刻意調(diào)換身份;第三,M似乎知道內(nèi)情,
而且至少從三年前就開始關(guān)注這件事。"他拿出手機,
調(diào)出老劉剛發(fā)來的信息:"老劉查了博物館館長的背景。林正德,65歲,
東海市歷史博物館館長二十年,專攻古代文物中的心理學符號。
還有——"陳默的眼神變得銳利,
"他曾在1998年至1999年擔任東海大學心理學系客座教授,
與方麗華合作發(fā)表過論文。"李一猛地抬頭:"1999年...正是孤兒院實驗的時間!
""不僅如此。"陳默劃動屏幕,"火災后三個月,
他以私人名義收購了星輝孤兒院的部分地塊,包括那個地下室。而那面古董鏡,
正是從孤兒院廢墟中'搶救'出來的文物之一。"又一串炸雷滾過,
教堂的彩窗在閃電中呈現(xiàn)出詭異的血紅色。李一的手機突然震動起來,
一條加密信息彈出:"林已報警,稱文物被盜。警方內(nèi)部通報你為嫌疑人,通緝令已下發(fā)。
建議立即離開東海市。——老劉"緊接著是第二條信息,來自未知號碼:"游戲升級了。
現(xiàn)在你是獵物?!?"李一的血液瞬間凝固。"零號"——那個自稱"創(chuàng)造者"的男人,
耳后有"一"字疤痕,在實驗室里說要"回收"她的記憶。"我們得走。"陳默已經(jīng)起身,
迅速熄滅蠟燭,"警察會搜查這里,博物館館長顯然和實驗有關(guān),他可能已經(jīng)通知了同伙。
"李一艱難地站起來,右肩的灼熱感已經(jīng)蔓延到整個背部。她摸了一下額頭,
滾燙——傷口感染了。但她咬緊牙關(guān),不讓自己表現(xiàn)出絲毫虛弱。陳默收拾好物品,
突然停住動作:"等等,老劉的信息說警方內(nèi)部通報你是嫌疑人,但沒提到我。
""什么意思?""意思是,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回警局一趟。"陳默的眼神變得銳利,
"如果林館長和實驗有關(guān),他報警后一定會聯(lián)系幕后的人。
警局的通訊記錄可以查出他和誰通過話。"李一搖頭:"太危險了!
如果零號真的在警局內(nèi)部...""所以才要我去。"陳默按住她的肩膀,
"你找個安全的地方等我。老劉在城北有個釣魚小屋,沒人知道,地圖和鑰匙在這里。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把鑰匙和手繪地圖。李一沒有接:"分開行動太危險了。
如果零號在警局,你會...""我不會有事。"陳默打斷她,聲音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