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溜回花店時已經(jīng)很晚了,沾了一身垃圾桶的餿味和灰,倒在花簍旁沾著花瓣就睡死過去,連尾巴搭在外面被晨露打濕都沒察覺。
“小安?!”
一聲炸毛的喊把他驚醒,抬頭就看見小欣叉著腰站在面前。
她的圍裙上還沾著晨露,眉頭擰成了疙瘩,指著他滿身的泥污:“你昨晚去哪了?!渾身臟成這樣,是不是又偷跑出去瘋了?!”
小安縮了縮脖子,耳朵耷拉下來,用爪子扒了扒臉(試圖裝傻),喉嚨里發(fā)出“喵嗚~”的軟音——“就……就出去玩了玩嘛?!?/p>
“玩?”小欣氣笑了,伸手戳了戳他的腦袋,“玩能玩成泥猴?你看看你這爪子!”她拎起他的爪子,灰黑的爪尖還沾著點不明污漬,“今天必須給你立規(guī)矩!”
一會兒,店主就找來了新鎖,把后門的掛鎖換得結(jié)結(jié)實實,鑰匙串在小欣的鑰匙扣上,晃悠著像示威。
小安蹲在旁邊瞅著,尾巴尖悄悄勾了勾掉在地上用來系花的細鐵絲,心里憋著股不服氣——這能難住他?
等小欣轉(zhuǎn)身去整理玫瑰,他瞅準機會,用鐵絲三兩下扒拉著鎖孔,“咔噠”一聲輕響,鎖開了。他得意地晃了晃尾巴,叼著鐵絲跑到小欣面前,把開鎖的“成果”往她手心一送,綠眼睛亮晶晶的(求夸.jpg)。
( ? `ω′ )?
“你還敢炫耀?!”小欣又氣又笑,一把將他按住,揪起來,“看來不給你洗干凈,你是不知道錯!”
溫水嘩啦啦澆下來,小安在泡沫里撲騰,爪子扒著池沿想逃,卻被小欣按住腦袋,嘴里還念叨著:“你這個壞東西,以后你就跟我姓羅,叫羅小安!咱們約法三章,下次再敢臟兮兮的回來,你就不用吃飯了!”
羅小安委屈地“喵”了一聲,尾巴在水里拍打出小水花。
心想:這就是命運嗎,居然陰差陽錯成了羅小安,還真是有緣吶。
小欣嘴里的念叨還不停:“羅小安……羅小安……羅小白?”
聽到羅小白這個名字,小安一個激靈。???這和小白又有什么關(guān)系?
(╯°□°)╯(╯°□°)╯
見羅欣還沉浸在自言自語里,小安裝作愜意,將腦袋輕輕搭在水盆邊上。
然后裝作不經(jīng)意的“喵”了一聲——“羅小白,小白是誰呀,也是貓咪嗎?”
小欣微微一愣,隨即笑道:“這個名字挺奇怪吧,感覺挺隨意,但這其實是小侄女的名字,小白,和你挺搭呢……”
小安覺得有些驚悚,這哪里是緣分啊,這羅家和妖精直接就是命運的聯(lián)系。
羅爺爺云飛結(jié)交玄離,玄離殘魂附身阿根,羅小白撿到了羅小黑,現(xiàn)在自己又被羅欣撿到,這運氣……
日子安穩(wěn)了幾天,羅小安乖乖遵守著“干凈回家”的規(guī)矩,直到某個清晨被店主的輕呼聲吵醒。
“小安,你看這是什么?”
他揉著眼睛從窩里爬出來,順著店主的目光看向柜臺——一只拳頭大的灰色團子正蹲在向日葵花瓣上,圓滾滾的像團毛線球。
嘴里還叼著片花瓣,腮幫子鼓鼓的,看見人就僵住了,黑溜溜的眼睛眨了眨,像只受驚的糯米糍。
?( ò?ó )?
“喵?”羅小安脫口而出。(安啾?)
這團子是他前幾天夜里偷溜出去的“杰作”。
那天他摸著尾巴琢磨空間能力,突然想起《羅小黑戰(zhàn)記》里小黑的“嘿咻”,手癢得想試試——能不能也搓個分身出來?
他搗鼓了半宿,靈力耗得快見底。最后發(fā)現(xiàn)小黑的嘿咻其實類似分身,來自于空間能力的運用。(P.S.)
按照這個思路,小安使用自己【空間-主宰(未知)】的霸道能力,一下子就成功了。
小安回去后,在貓窩里捧著自己的安啾玩了半天,玩累了,就把它收回到尾巴上。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小安的年齡限制(大概五歲半),現(xiàn)在的小安最多最多只能放出兩只安啾,比大電影里的小黑強一絲絲。
但現(xiàn)在,小安驚訝的發(fā)現(xiàn),安啾會在自己無意識控制的時候偷跑出去搗亂,但畢竟是自己的獨立意識,小安也沒法懲罰它。
(?_?)(? `Д ? )?
小安輕輕一躍,跳上桌子,叼起安啾,又跳下來,尾巴一晃,安啾就融合成了長尾巴的一部分。
店主比較淡定,但小欣看得目瞪口呆,但也心知肚明沒有多問,不過還是警告小安一定要看好“安啾”。
……
小黑是被冷汗驚醒的。
后頸的毛還炸著,夢里的落石和人類的挖掘機還在眼前晃,他猛地坐起身,爪子下意識地收緊——懷里的嘿咻被捏得“啾”了一聲,軟乎乎的團子蹭了蹭他的掌心,像團暖烘烘的煤球。
四周是堆成山的黑色垃圾袋,晚風卷著餿味灌進鼻腔,他低頭看了看自己沾著灰的爪子,又抱緊了嘿咻,喉嚨里發(fā)出低低的喵嗚聲:“我們會找到家的……一定?!?/p>
流浪的日子是從森林燒起來那天開始的。
小黑縮在墻根下,看著人類的街燈亮起來,肚子餓得發(fā)響時,就借著夜色溜進便利店。
他挑包子很挑剔,被啃過一口的絕對不碰,必須是圓滾滾、冒著熱氣的完整個兒,叼著跑到屋頂,掰開一半分給嘿咻,自己才小口小口地啃。
吃魚就更講究了。他蹲在餐館后廚的窗臺上,盯著魚缸里游來游去的魚,非要等那只最肥的晃到水面,才“嗖”地竄進去,爪子一撈,帶著濺起的水花原路竄回屋頂,連鱗片都吃得干干凈凈,魚骨整整齊齊碼在瓦片上。
搭貨車是他從老松鼠那里學(xué)的本事。黃昏時蹲在國道邊,看貨車司機下車抽煙,就敏捷地跳上后斗,縮在帆布篷里。
風從縫隙灌進來,吹得他耳朵貼在頭上,嘿咻就鉆進他的毛里取暖。他不知道車要開去哪,只知道樹爺爺說過,要在某一天的清晨,跳上一輛掛著紅布條的藍色貨車,在看見三座白橋的地方跳下去。
那記憶像浸了水的棉花,沉甸甸地壓在心頭。
……
離開森林的前兩天,平時最愛給他講故事的樹爺爺把他叫過去。
太還記得樹洞里的光斑晃啊晃,樹爺爺?shù)穆曇羯成车模v了好多他聽不懂的話。
什么“靈質(zhì)空間”,什么“預(yù)言”,什么“安”,什么“限”,小黑聽得眼皮打架,爪子在地上畫圈圈,直到樹爺爺遞過來兩片翠綠的葉子,葉片上還沾著露水。
“記著,”樹爺爺?shù)闹枯p輕碰了碰他的頭,“下個月等你吃完第六條魚。去找那輛掛紅布的藍貨車,坐上車,到了三座白橋那里就下來?!?/p>
小黑按照樹爺爺?shù)囊蟮鹬黄~子,歪著頭問:“去那里做什么呀?”
樹爺爺?shù)穆曇敉蝗蛔兊煤茌p,像風吹過草地:“那里啊……有你的家?!?/p>
他不懂什么是家,只知道森林沒了,樹爺爺也沒了,懷里的嘿咻是唯一的伴。
但樹爺爺?shù)脑捪耦w種子,在心里發(fā)了芽。
貨車顛簸著穿過隧道,燈光忽明忽暗地照在小黑臉上。他捏了捏嘿咻,又看了看嘿咻嘴里剩下的一片葉子,綠瑩瑩的眼睛在黑暗里亮起來。
“快到了哦?!彼麑龠菡f,也對自己說。
風從篷布縫里鉆進來,帶著點陌生的氣息,小黑把嘿咻收回尾巴,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