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沒聯(lián)系的初中同學突然給我發(fā)微信?!霸趩??能借我20萬嗎?
我媽得了癌癥急需手術費?!蔽抑苯咏貓D發(fā)到了初中同學群里。“還有誰也收到了這種消息?
”群里瞬間炸了鍋,十幾個人同時發(fā)出了一模一樣的借錢截圖。有人說借5萬,
有人說借10萬,金額都不一樣。更絕的是,這家伙給男同學說的是“我爸得了重病”。
給女同學說的是“我媽需要手術”。我氣得直接打了電話過去?!澳氵€要不要臉?
騙這么多人!”對方卻理直氣壯:“我確實缺錢啊,多問幾個人不是很正常嗎?”“再說了,
你們這些老同學這么有錢,幫幫我怎么了?”我直接把通話錄音也發(fā)到了群里。
沒想到第二天,這個騙子同學居然主動聯(lián)系了我。01手機屏幕亮起,是李陽的微信。
我以為他會道歉,或者至少會識趣地消失。但我錯了。他發(fā)來的不是文字,而是一張照片。
照片像素很低,帶著一種陳舊的昏黃色調(diào),是我初中時期的樣子。照片里的我,
穿著肥大的校服,胖得幾乎沒有脖子,正埋頭扒拉著飯盒里的飯,臉頰鼓得像只倉鼠。
這是我最想銷毀的黑歷史。緊接著,一行字跳了出來?!傲滞恚銊e把事做絕了,
不然我讓你在同學里抬不起頭?!标幚涞耐{,像一條毒蛇,順著屏幕爬進我的眼睛里。
我胸口那股被他理直氣壯的無恥言論點燃的火,瞬間被一盆冰水澆滅,
只剩下刺骨的寒意和惡心。我沒有回復一個字。指尖在屏幕上懸停了半秒,
然后干脆利落地點擊了右上角的三個點。拉黑,刪除。一套動作行云流水,
快到我自己都有些驚訝。做完這一切,我把手機反扣在辦公桌上,
試圖將這件事從腦子里驅(qū)逐出去。但沒用。幾分鐘后,我的私人微信開始瘋狂震動,
是關系還不錯的幾個同學發(fā)來的信息?!巴硗?,快看群里!”“我靠,這個李陽是瘋狗嗎?
”我深吸一口氣,重新拿起手機,點開那個名為“初中三班的兄弟姐妹們”的微信群。
群里已經(jīng)99+了。一個陌生的頭像,頂著“正義路人甲”的ID,正在瘋狂刷屏。
我不用猜都知道,這是李陽的小號。他發(fā)了一篇千字長文,文筆堪稱聲淚俱下,
字里行間充滿了被冤枉的委屈和走投無路的絕望?!案魑焕贤瑢W,我是李陽。
我知道現(xiàn)在說什么你們可能都不信了,但請給我一個解釋的機會?!薄拔覌寢屖钦娴牟×耍?/p>
躺在醫(yī)院里,每天都在盼著救命錢。我為什么對男生女生說辭不一?因為我爸媽早就離婚了,
我爸對我媽不管不問,我不想在外人面前揭開家里的傷疤!我只是想多抓住一絲希望,
有錯嗎?”“我確實窮,不像林晚,年紀輕輕就當上了主管,出入都是名牌,
一個包就頂我媽一年的醫(yī)藥費。我承認我嫉妒,我嫉妒她過得那么好,
我嫉妒她那么光鮮亮麗。初中的時候她就看不起我,因為我家窮,她連正眼都不瞧我一下。
現(xiàn)在我走投無路了,她第一個站出來,把我釘在恥辱柱上,她就那么開心嗎?”長文的最后,
他還附上了一張截圖。是我拉黑他的截圖。紅色的感嘆號,在此刻顯得無比刺眼,
成了我“心虛和狠毒”的鐵證。我看著這段顛倒黑白的文字,氣到指尖發(fā)麻。
什么叫我瞧不起他?初中時,他坐在我后排,天天上課用筆戳我后背,借我的橡皮從來不還,
考試的時候還想抄我的卷子。我不過是沒給他抄,他就記恨上了?
這篇長文的殺傷力是巨大的。人心總是同情弱者。在李陽的筆下,
他是一個孝順、落魄、被逼無奈的可憐人。而我,
成了一個冷血無情、仗勢欺人、把同學往死里逼的“富婆”。群里的風向,瞬間就變了。
家境優(yōu)渥,性格單純的白薇第一個跳了出來,直接艾特我?!傲滞?,大家同學一場,
他可能真有困難,你這樣是不是有點過了?把人逼上絕路對你有什么好處?
”我盯著白薇那句“圣母”發(fā)言,簡直要被氣笑了。她總是這樣,站在道德高地上,
揮舞著善良的大旗,對別人的人生指手畫腳。有了白薇帶頭,
幾個本來就搖擺不定的同學也開始竊竊私語?!笆前。f一人家真有困難呢?
”“林晚這次是有點狠了,畢竟同學一場?!薄鞍?,都不容易?!蔽铱粗@些文字,
感覺自己像被扔進了一個充滿嗡嗡聲的蜂巢里,每一句看似“公允”的評價,都像一只蜜蜂,
蟄得我皮膚生疼。我沒有在群里辯解。我知道,此刻任何解釋都是蒼白的。
跟一群被煽動了情緒的人講道理,無異于對牛彈琴。我只是覺得煩躁,一種深入骨髓的煩躁。
這事,沒那么容易結束了。02我關掉群聊,不想再看那些糟心的言論。
我私聊了幾個腦子清醒、關系也一直不錯的老同學,其中就包括張超。張超是個技術宅,
現(xiàn)在在一家互聯(lián)網(wǎng)公司當程序員,初中時我們是前后桌,關系鐵得很。我沒多解釋,
只發(fā)了一句:“李陽在演戲,別信。”張超秒回:“懂。那孫子初中就不是什么好鳥,
狗改不了吃屎?!笨吹竭@句話,我心里稍微舒坦了一點。至少,還有人信我。然而,
李陽的攻勢比我想象的更猛烈。他見我在群里沒反應,以為我怕了,開始變本加厲。
他不再用小號,而是直接用自己的號,開始私聊每一個同學,
給每個人都定制了一套“我和他的恩怨情仇”劇本。他對當年我們班的體育委員說,
我暗戀他失敗,所以一直嫉妒他身邊的朋友,李陽就是其中之一。他對一個女同學說,
我當年考試抄他作業(yè)被老師抓到,從此記恨上了他。謊言編得有鼻子有眼,
細節(jié)豐富到連我都快信了。白薇被他徹底洗腦,成了他在同學群里的“首席代言人”。
她開始在群里公開呼吁:“我們是不是應該給李陽一次機會?他媽媽還在等救命錢,
我們不能這么冷漠!”她甚至發(fā)起了一個群收款,提議大家一人湊一點,幫李陽渡過難關。
看著那個彈出來的收款界面,我覺得荒唐又可笑。更讓我火大的是,白薇竟然還跑來私聊我。
“林晚,我勸你善良。你現(xiàn)在事業(yè)有成,過得那么好,何必跟一個落魄的同學計較呢?
得饒人處且饒人,對你來說只是少買一個包,對他來說可能是一條命。
”我盯著那句“勸你善良”,怒火直沖天靈蓋。
我一個字一個字地敲了回去:“我的善良很貴,不會浪費在騙子身上。
”她大概是被我的直白噎住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回復,語氣里充滿了指責。
“你怎么這么刻???人心都是肉長的,你就一點同情心都沒有嗎?
”我直接關掉了和她的對話框。跟她多說一個字,都是在浪費我的生命。事情的失控,
是在李陽找到了我的朋友圈之后。他把我前幾天發(fā)的,跟朋友聚餐、逛街、看展的生活照,
一張張截圖下來,發(fā)到了同學群里。每一張照片下面,都配著他陰陽怪氣的文字。
“有的人用著上萬的包,心卻比石頭還硬。”“看展喝下午茶,真有閑情逸致,
就是不肯救同學媽媽一命?!薄斑@一頓飯,夠我媽在醫(yī)院住好幾天了?!蔽业纳?,
被他血淋淋地撕開,公之于眾,成了他賣慘的背景板,和我“冷血無情”的證據(jù)。那一刻,
我感覺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廣場中央,任由無數(shù)道目光審視、評判。
手機開始不斷有好友申請的提示。都是些八百年不聯(lián)系的初中同學,通過群聊加我好友。
通過之后,他們發(fā)來的不是問候,而是一段段的道德說教?!傲滞恚鋈肆粢痪€,
日后好相見?!薄岸际峭瑢W,別太過了。”“錢是身外之物,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我的生活被徹底攪亂了。公司的同事也開始用異樣的眼光看我,
大概是從共同好友那里聽說了什么。我坐在辦公椅上,看著窗外灰蒙蒙的天,
感覺自己被一張無形的巨網(wǎng)籠罩著,呼吸困難。我知道,我不能再沉默了。對付瘋狗,
退讓和躲避是沒有用的,你必須拿起棍子,比他更狠,一下就把它打殘、打廢!
我必須拿到實錘,一擊致命,把他的臉徹底打爛,讓他再也爬不起來。我拿起手機,
撥通了張超的電話。電話接通的瞬間,我聽見自己冷靜得可怕的聲音?!皬埑?,幫我個忙,
查個人?!?3張超的效率高得驚人?!皼]問題,把他手機號、微信號、身份證號發(fā)給我。
”我把能找到的所有關于李陽的信息都打包發(fā)了過去。不到半小時,張超的回復就來了。
他發(fā)來一個加密文件,附言:“你自己看吧,這孫子的人生簡直是個笑話?!蔽尹c開文件,
里面的信息讓我瞠目結舌。李陽,28歲,自稱在某某公司做銷售經(jīng)理,
實際上從畢業(yè)到現(xiàn)在,換了七八份工作,每一份都做不過三個月。他近一年的銀行流水顯示,
沒有任何工資入賬記錄,反倒是有多筆來自不同網(wǎng)絡貸款平臺的資金流入,然后迅速流出,
去向都是一些境外的菠菜網(wǎng)站。他的社交平臺,全是吃喝玩樂的精修圖。今天在高級日料店,
明天在海邊度假村,照片里的他,穿著潮牌,戴著墨鏡,笑得春風得意,
完全看不出是一個母親重病、急需用錢的“孝子”。最關鍵的一條信息是,
張超通過醫(yī)院內(nèi)部的朋友查到,李陽戶籍所在地的市第一醫(yī)院,無論是腫瘤科還是其他科室,
近半年內(nèi),根本沒有一個名叫“王秀蘭”(李陽母親的名字)的病人入院記錄?!肮蝗绱?。
”我對著屏幕冷笑。所有的證據(jù)都指向一個事實:李-陽在撒謊。一個徹頭徹尾的,
精心編織的謊言。但我還缺一個能讓他百口莫辯的,最致命的證據(jù)。
我看著聊天列表里白薇的頭像,一個計劃在我腦中慢慢成形。我要去會會這位“圣母”同學,
從她那里,套出我需要的東西。我主動給白薇發(fā)了信息,約她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咖啡館見面。
她大概以為我是被輿論壓力搞得撐不住,來找她“認錯”求和的,欣然同意,
語氣里還帶著一絲施舍般的寬容。第二天下午,我提前到了咖啡館。
我挑了一個靠窗的安靜角落,陽光透過玻璃窗照進來,在桌面上投下一片斑駁的光影。
白薇踩著高跟鞋,姍姍來遲。她今天打扮得格外精致,香奈兒的裙子,迪奧的包,
臉上帶著勝利者般的矜持微笑。她在我的對面坐下,優(yōu)雅地攪動著服務員剛端上來的咖啡,
擺出一副聆聽者的姿態(tài)?!罢f吧,林晚,想通了?”我沒有理會她的優(yōu)越感,
而是露出一副苦惱又糾結的表情?!鞍邹保沂遣皇恰娴恼`會李陽了?”我低著頭,
聲音里帶著恰到好處的迷茫和自我懷疑,“這兩天群里大家說的話,我也看了,
我心里也挺亂的?!卑邹钡谋砬榱⒖淌嬲归_來,她身體前傾,
一副“我就知道會這樣”的語氣?!澳隳苓@么想就對了!林晚,人非圣賢孰能無過,
李陽可能說話方式有問題,但他的孝心是真的。
”我順著她的話往下說:“可是……我還是有點不放心。他到底跟你說了些什么?
能不能跟我詳細說說?我也怕被騙,但又怕真的耽誤了阿姨的病。
”白薇立刻就打開了話匣子。她像是找到了一個傾訴的出口,把李陽跟她賣的那些慘,
添油加醋地全部復述了一遍。從他媽媽是如何勤勞善良,到他是如何一邊打工一邊照顧媽媽,
再到醫(yī)院的診斷書是如何讓他崩潰。說得聲情并茂,仿佛她親眼所見。
“……他媽媽現(xiàn)在就在市第一醫(yī)院,住院部B座,15樓,03號病房。唉,真是太可憐了。
”我聽著,心里冷笑,臉上卻做出擔憂又同情的樣子。同時,我放在桌下的手,
按下了手機的錄音鍵。B座,1503房。這個關鍵信息,我拿到了。等她說完,我抬起頭,
眼睛里帶著“真誠”的光?!鞍邹?,聽你這么說,我心里更難受了。要不這樣吧,
我們一起去醫(yī)院看看阿姨吧?也算替同學們表達一下心意,順便把大家湊的錢帶過去。
你覺得呢?”白薇的虛榮心和圣母心在這一刻得到了雙重滿足。能親自去醫(yī)院“慰問”,
還能當面把“愛心捐款”交到病人手上,這是多么有面子、多么能體現(xiàn)她善良本色的事情。
她幾乎沒有猶豫,立刻點頭?!昂冒。∵@個主意好!我們明天就去!
”看著她欣然同意的樣子,我端起面前已經(jīng)冷掉的咖啡,喝了一口??酀囊后w滑過喉嚨,
但我的心里,卻升起一絲冰冷的、復仇的快意。李陽,白薇,好戲,才剛剛開始。
04第二天,我特意請了半天假。我和白薇約在醫(yī)院門口見面。她來的時候,
手上提著一個碩大的進口果籃,包裝精美,一看就價格不菲。“林晚,你空著手來的?
”她看到我兩手空空,略帶不滿地皺了皺眉。我面不改色地撒謊:“我早上過來的時候,
已經(jīng)把營養(yǎng)品讓護士送進去了,不想打擾阿姨休息?!卑邹边@才滿意地點點頭,
臉上又恢復了那種悲天憫人的神情。我們并肩走進市第一醫(yī)院的大門。醫(yī)院里人來人往,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消毒水和病痛混合在一起的、令人壓抑的味道。
白薇顯然很不適應這里的環(huán)境,眉頭一直緊鎖著。我們乘電梯上了15樓,
找到了B座住院區(qū)的03號病房。病房門虛掩著,里面?zhèn)鱽黼娨暀C的聲音。白薇深吸一口氣,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換上一副最溫柔、最富有同情心的微笑,然后輕輕敲了敲門。
“請問,是李陽的媽媽,王秀蘭阿姨的病房嗎?
”門內(nèi)傳來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誰是王秀蘭?你們找錯了吧?”門被從里面拉開,
一個面色紅潤、精神矍鑠的阿姨探出頭來,疑惑地看著我們。白薇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這……這里不是1503嗎?”她結結巴巴地問?!笆?503啊,但這病房里住的是我,
我姓張?!卑⒁檀蛄恐覀?,又看了看白薇手里的果籃,“你們是不是走錯樓了?
”白薇的臉色,從僵硬變成了煞白。她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提著那個沉重的果籃,
像一個滑稽的小丑?!霸趺磿趺磿@樣……”她喃喃自語,眼神里充滿了震驚和羞憤。
她終于意識到,自己被騙了。被她一心維護、四處奔走呼號的“可憐同學”李陽,
騙得徹頭徹尾。我適時地走上前,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用一種溫和的語氣說:“別慌,
也許是我們記錯了。騙子的手段都很高明,你也是一片好心,不怪你?!蔽以绞恰绑w諒”她,
她的臉色就越難看。羞恥、憤怒、悔恨,各種情緒在她臉上交織,精彩極了。
正當我們準備離開這尷尬的是非之地時,我的眼角余光,
掃到了走廊墻上掛著的一塊電子公告牌。上面滾動播放著醫(yī)院的各類信息,
其中一欄是“優(yōu)秀保潔員風采展示”。一張熟悉的面孔,赫然出現(xiàn)在屏幕上。那張臉,
我在李陽的朋友圈里見過,是他和他母親的合照。照片下面,
一行小字清清楚楚:【B座3-5層保潔員:王秀蘭】。我心臟猛地一跳。踏破鐵鞋無覓處,
得來全不費工夫。我拉住還處在崩潰邊緣的白薇,指了指公告牌?!鞍邹保憧茨莻€人。
”白薇順著我的手指看過去,整個人都愣住了。“這……這不是李陽的媽媽嗎?
她……她怎么……”我沒說話,拉著她就往樓梯間走。我們在醫(yī)院的走廊盡頭,
一個堆放著清潔工具的雜物間門口,找到了正在費力擰著拖把的王秀蘭阿姨。
她穿著一身灰色的保潔服,頭發(fā)花白,面色蠟黃,臉上布滿了愁苦的皺紋。
但她的身體看起來,除了疲憊和憔悴,沒有任何重病的跡象。她看到我們,
眼神有些躲閃和驚慌。我走上前,臉上掛著溫和無害的笑容?!鞍⒁蹋?,
我們是李陽的初中同學,我叫林晚。”一聽到“李陽”兩個字,
王秀-蘭阿姨的身體明顯地顫抖了一下。她的眼圈瞬間就紅了,渾濁的眼睛里蓄滿了淚水。
她丟下拖把,一把抓住我的手,那雙手粗糙又冰冷,像枯樹的樹皮?!肮媚铮?/p>
你們……你們是不是也被他騙了?”她的聲音沙啞,帶著哭腔,“那個畜生!
他沒跟我說實話!他是不是又在外面打著我的旗號借錢了?”白薇站在一旁,
已經(jīng)徹底傻眼了。眼前的景象,
和我接下來從王秀-蘭阿姨斷斷續(xù)續(xù)、泣不成聲的哭訴中聽到的真相,比任何小說都更荒誕,
也更殘忍。李陽的母親,根本沒有得癌癥。真正被“絕癥”拖垮的,是李陽自己。
他幾年前就染上了網(wǎng)絡堵伯的惡習,一開始只是小打小鬧,后來輸紅了眼,越陷越深。
他偷光了家里所有的積蓄,又在外面借了三十多萬的高利貸?,F(xiàn)在,催債的人天天上門,
用油漆在家門口寫滿了“欠債還錢”,甚至揚言再不還錢就要剁了他的手。李陽走投無路,
才想出了這個“母親患癌”的騙局,向所有他能聯(lián)系到的人,廣撒網(wǎng)式地騙錢。而他的母親,
這位可憐的女人,為了替自己不成器的兒子還債,瞞著所有人,
偷偷跑到醫(yī)院來做最辛苦的保潔工作。她每天天不亮就起床,晚上十一二點才能回家,
一個月拿著三千塊錢的微薄工資,省吃儉用,想一點點填上那個無底洞。說到最后,
王秀-蘭阿姨已經(jīng)泣不成聲,蹲在地上,像個無助的孩子。
“我沒病……我有罪啊……是我沒教育好他,養(yǎng)出了這么一個畜生……”冰冷的走廊里,
只剩下她壓抑的、絕望的哭聲。我看著她,心里五味雜陳。對她的同情,和對李陽的憤怒,
交織在一起,燒得我胸口發(fā)疼。而一旁的白薇,早已是滿臉淚水,她握緊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