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孕的消息很快在軍區(qū)大院傳開了。
這下流言蜚語更多了。
"林嫂子懷孕了，也不知道是誰的孩子。"
"聽說林團長都不愿意回來呢。"
"嘖嘖，這事鬧的，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我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異樣的目光，有同情的，有鄙視的，也有幸災樂禍的。
最難受的是那些原本和我關系不錯的軍嫂們，現(xiàn)在看到我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只有王大媽還是像以前一樣對我好，經(jīng)常給我送些補品。
"秀娟啊，別管那些閑言碎語，好好養(yǎng)身體要緊。"王大媽握著我的手說，"孩子是無辜的，不管怎樣，你都要把他生下來。"
我感激地點點頭。
就在這時，張麗華又來了，臉色焦急。
"秀娟，我聽說了一個消息，你要有心理準備。"
"什么消息？"
"前線那邊...出事了。"
我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什么意思？"
"具體情況不清楚，但聽說有激烈沖突，傷亡不小。"張麗華緊緊握著我的手，"我打聽了，你們團長他們的部隊就在交火的區(qū)域。"
我感覺天旋地轉，差點站不穩(wěn)。
"志強他...他怎么樣？"
"目前還沒有具體消息，但聽說整個團都失去聯(lián)系了。"
失去聯(lián)系？
我腦子里一片空白，只覺得整個世界都在旋轉。
林志強出事了？
如果他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這輩子都沒機會跟他解釋清楚了。
想到這里，我再也控制不住，撲到張麗華懷里痛哭起來。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如果不是那封信，他也不會帶著誤會去前線，也不會..."
"秀娟，你別這樣，也許只是通訊中斷，不一定出事了。"張麗華安慰我，但聲音也在顫抖。
接下來的幾天，我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每天都去團部打聽消息，但得到的都是"還在聯(lián)系中"這樣的回復。
我吃不下飯，睡不著覺，整個人迅速憔悴下去。
醫(yī)生警告我，再這樣下去，孩子會有危險。
可我哪里還顧得上這些？
就在我快要絕望的時候，老徐突然來了。
"嫂子，有消息了！"
我猛地站起身："志強怎么樣？"
"團長沒事！"老徐臉上帶著笑容，"剛剛收到電報，他們完成任務了，正在返回的路上！"
我雙腿一軟，癱坐在椅子上。
"真的？他真的沒事？"
"真的！電報上說得清清楚楚，林志強同志在此次任務中表現(xiàn)突出，榮立二等功！"
聽到這個消息，我眼淚又流了下來。
這次是高興的眼淚。
"那他什么時候能回來？"
"大概三天后。"老徐看著我說，"嫂子，您這幾天好好準備一下，團長回來后，你們夫妻倆好好談談。"
我用力點頭。
是啊，等林志強回來，我一定要把所有的誤會都解釋清楚。
這三天，我精心準備著。
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凈凈，做了林志強愛吃的菜，還專門去理了發(fā)。
張麗華也來幫忙，還帶來了趙志華寫的證明信。
"這封信詳細說明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包括我們的身份證復印件，還有結婚證復印件。"張麗華說，"這下總該能證明清白了吧。"
我接過信，心里總算有了底氣。
第三天傍晚，軍區(qū)大院里響起了汽車聲。
我趴在窗口往外看，看到一輛軍用卡車緩緩駛進院子。
車上跳下來的第一個人就是林志強。
他還是那么英挺，但看起來瘦了很多，臉上也多了幾道風霜的痕跡。
我想沖出去擁抱他，但又猶豫了。
畢竟我們之間還有那么多誤會沒有解開。
林志強跟戰(zhàn)友們告別后，慢慢朝我們家走來。
我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他推開門，看到我的第一眼，目光在我微微隆起的肚子上停留了幾秒。
然后，他面無表情地放下背包，開始脫軍裝。
"志強..."我試探性地叫了一聲。
"嗯。"他簡單地應了一聲，繼續(xù)忙自己的事。
這種冷漠的態(tài)度讓我心里發(fā)涼。
"你...你在前線還好嗎？"
"還行。"
"聽說你立功了？"
"嗯。"
一問一答，簡單得不能再簡單。
完全沒有久別重逢的溫馨，更別說解開誤會的欣喜了。
我咬了咬牙，決定主動挑明這件事。
"志強，關于那封信的事，我想跟你解釋清楚。"
林志強的動作停了一下，然后繼續(xù)整理東西。
"不用解釋了。"
"為什么不用？明明就是個誤會！"我急了，"你聽我說，那封信根本不是寫給我的..."
"胡秀娟。"他突然轉過身，目光冷冷地看著我，"我說了不用解釋。"
"可是..."
"沒有可是。"他的聲音很平靜，但透著一股拒人千里的冷漠，"你肚子里的孩子，我會負責到底。但我們之間，就這樣吧。"
聽到這話，我徹底傻了。
"什么叫就這樣？你以為這孩子不是你的？"
林志強沒有回答，只是繼續(xù)收拾東西。
這種態(tài)度比直接拒絕還要傷人。
"林志強！"我大聲喊道，"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真的不想知道真相嗎？"
他終于抬起頭，那雙曾經(jīng)溫柔的眼睛里現(xiàn)在只有陌生和疏離。
"真相？"他苦笑一聲，"真相就是你背著我和別人好了，現(xiàn)在懷了孩子，不知道是誰的。"
"不是的！"我激動地拿出張麗華的證明信，"你看看這個，事情的真相就在這里！"
林志強接過信，認真地看完了。
我以為他看完之后會明白一切，會抱著我說對不起。
可他的反應卻讓我徹底絕望了。
"寫得很詳細。"他把信放在桌子上，"但我不信。"
"為什么不信？"
"一個巴掌拍不響。"林志強看著我，"就算這封信真的是誤會，但你當時的反應說明了一切。"
"我什么反應？"
"你承認了外面有人，承認了我配不上你，承認了想要離婚。"他一字一句地說，"這些話，是我逼你說的嗎？"
我瞬間啞口無言。
確實，當時我為了試探他的真心，主動承認了那些事情。
現(xiàn)在想來，那些話對一個男人來說，是多么大的傷害。
"志強，我當時..."
"當時什么？當時說的是氣話？"林志強搖搖頭，"胡秀娟，我從前線回來，想了很多。也許我們本來就不合適，也許這個結果對大家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