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甩下那句狠話,頭也不回地離開了會所。
坐上車,我才發(fā)現(xiàn),我的手在抖。
不是因為害怕,而是因為憤怒。
陸珩的無恥和自私,再一次刷新了我的認知。
他以為一句輕飄飄的「我錯了」,就能抹掉他曾經(jīng)給我的所有傷害嗎?
他以為用金錢和地位,就能把我重新買回去嗎?
他把我當成什么了?
一個可以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玩物?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不能被他影響情緒。
跟這種人渣生氣,不值得。
我回到公司,把自己埋在一堆文件里,試圖用工作來麻痹自己。
但陸珩那張寫滿痛苦和祈求的臉,卻總是不由自主地,浮現(xiàn)在我的腦海里。
我煩躁地揉了揉太陽穴。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響了。
是趙偉打來的。
「蘇小姐,案子有新進展了?!?/p>
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興奮。
「我們查到,在陸振華出事當晚,他的書房里,少了一樣?xùn)|西?!?/p>
「一份他剛簽好的,股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
我的心,咯噔一下。
「什么股權(quán)轉(zhuǎn)讓協(xié)議?」
「一份把他名下,所有陸氏集團的股份,都無償轉(zhuǎn)讓給陸珩的協(xié)議?!冠w偉說。
「那份協(xié)議,本來應(yīng)該鎖在保險柜里。但我們勘察現(xiàn)場的時候,發(fā)現(xiàn)保險柜是空的?!?/p>
「我們有理由懷疑,兇手的目的,不僅僅是殺人。更是為了,得到那份協(xié)議?!?/p>
我瞬間就明白了。
如果那份協(xié)議是真的,那陸珩就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他不僅能名正言順地繼承陸氏集團,還能徹底擺脫他那些叔叔們的掣肘。
他的殺人動機,也就更加充分了。
「可是,」我提出了我的疑問,「如果兇手是陸珩,他為什么要把協(xié)議偷走?」
「他直接拿出來,不就行了嗎?」
「這就是問題的關(guān)鍵?!冠w偉說。
「我們猜測,有兩種可能?!?/p>
「第一,陸珩擔(dān)心協(xié)議曝光,會讓他成為頭號嫌疑人,所以他選擇暫時把協(xié)議藏起來,等風(fēng)頭過了再說?!?/p>
「第二,」趙偉頓了頓,語氣變得更加凝重,「兇手,另有其人?!?/p>
「那個人,偷走協(xié)議的目的,就是為了栽贓給陸珩?!?/p>
我的腦子里,瞬間閃過一個人的臉。
林薇薇。
不對。
她雖然心機深,但腦子卻不怎么好使。
這么周密的計劃,不像是她能想出來的。
那會是誰?
陸珩的那些叔叔?
他們確實有動機。
只要陸珩倒了,他們就能順理成章地,瓜分陸氏集團。
「你們有懷疑對象了嗎?」我問。
「暫時還沒有?!冠w偉說,「陸家的水,太深了?!?/p>
「每個人看起來,都有嫌疑,但每個人,又都沒有直接的證據(jù)。」
「蘇小姐,你剛才,是不是去見過陸珩了?」
我愣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
「他的車,被我們的人跟蹤了。」趙偉解釋道。
「他跟你說了什么?」
我把我和陸珩的對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趙偉。
包括他求我?guī)兔?,想和我?fù)合的事。
趙偉聽完,沉默了很久。
「蘇眠,」他忽然叫了我的名字,而不是蘇小姐,「你覺得,陸珩這個人,怎么樣?」
「他不是個好人?!刮液敛华q豫地說。
「自私,狂妄,目中無人?!?/p>
「但,」我頓了頓,「我覺得,他應(yīng)該不至于,為了錢,去殺自己的父親?!?/p>
「虎毒還不食子呢?!?/p>
這只是我的直覺。
沒有任何根據(jù)。
但不知道為什么,我就是這么覺得。
也許是因為,我看到了他眼里的痛苦。
那種痛苦,不像是裝出來的。
「我明白了?!冠w偉說,「謝謝你提供的線索?!?/p>
掛了電話,我陷入了沉思。
事情,似乎越來越撲朔迷離了。
如果兇手真的不是陸珩,那他現(xiàn)在,無疑是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之中。
有人想讓他死。
不僅是身敗名裂,更是萬劫不復(fù)。
我該不該幫他?
理智告訴我,不應(yīng)該。
他之前那么對我,我沒落井下石,就已經(jīng)算是仁至義盡了。
但情感上,我卻又有些猶豫。
我恨他,是事實。
但我也曾愛過他,這也是事實。
我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他,被一個未知的黑手,推進深淵。
我掙扎了很久。
最后,我做出了一個,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的決定。
我決定,幫他。
但不是為了他。
而是為了,我自己。
為了給我那段愚蠢的過去,畫上一個真正的句號。
也為了,揪出那個藏在幕后的黑手。
我總覺得,那個人的目標,不僅僅是陸珩。
可能,還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