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暗下去又亮起來,是我給陳默發(fā)的第五條消息:“加班到幾點?我給你留燈?!比齻€小時了,只收到一句“不確定”。上周他說部門要趕項目,開始天天加班,可以前再忙,也會抽空回我?guī)拙洌F(xiàn)在連視頻通話都找借口掛掉。
昨晚我趁他洗澡時打過去,響了五聲才接,背景音里只有鍵盤敲擊聲,連平時同事的說話聲都沒有。我問他“怎么這么安靜”,他說“其他人都走了”。可凌晨一點的辦公室,只剩他一個人?我盯著手機里他的照片,是去年團建時拍的,他摟著我的肩膀,身后是喧鬧的人群?,F(xiàn)在他的世界,好像突然變得很安靜,安靜到容不下我的聲音。
我裹著毯子坐在沙發(fā)上,客廳的燈亮得刺眼。三個月前我辭職那天,他說“以后你不用熬夜等我,早點睡”,現(xiàn)在想來,不是心疼我,是怕我等出破綻。墻上的掛鐘滴答響,像在數(shù)著我們之間越來越遠的距離。
窗外下起了小雨,打在玻璃上沙沙響。我想起上周去他公司送文件,前臺小姑娘笑著說“陳經(jīng)理這陣子天天準時下班呢”,當時我還以為是小姑娘記錯了,現(xiàn)在才明白,他不是在公司加班,是在別的地方“加班”。
凌晨兩點,陳默終于回來了,身上帶著股潮濕的雨氣?!霸趺催€沒睡?”他脫鞋時語氣隨意,像什么都沒發(fā)生。我指著茶幾上涼透的湯:“給你燉的排骨湯,等了你四個小時。”他的動作頓了一下,敷衍道:“謝謝,明天熱著喝?!?/p>
我攔住他要去洗澡的腳步,舉起手機:“為什么不接視頻?是不是不方便?”他的臉色沉下來:“林晚你什么意思?我在忙工作,接什么視頻?”“忙工作需要關(guān)靜音嗎?”我點開通話記錄,“昨晚十點到凌晨一點,你手機一直是靜音?!?/p>
他猛地甩開我的手,聲音帶著火氣:“你就這么不信任我?”我看著他泛紅的眼眶,突然覺得很累。這場拉扯像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我拿著放大鏡找證據(jù),他舉著“工作”當盾牌,誰都不肯先放下武器。那天晚上,排骨湯在茶幾上涼透了,像我一點點冷下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