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遇:琴盒與仿牌包九月的熱風卷著樟樹氣息撞進金融系報到處,
林微抱著一摞新生手冊站在302宿舍門口時,門內(nèi)正傳來撕膠帶的窸窣聲。推開門的瞬間,
陳青舉著美工刀回過頭,嘴里還叼著半根沒拆完的棒棒糖,
T恤領(lǐng)口印著的某奢侈品牌字母被汗水浸得發(fā)皺?!澳憔褪橇治??”陳青慌忙吐掉糖紙,
露出手腕上那串叮當作響的塑料手鏈——其中一個仿鉆吊墜歪歪斜斜地掛著,
在日光燈下泛著廉價的虹光。她的目光越過林微的肩膀,
落在走廊里那個半人高的黑色琴盒上,真皮表面的荔枝紋在陰影里依然清晰。“嗯,
剛辦完手續(xù)?!绷治⒌穆曇艉茌p,把手冊放在書桌一角。她今天穿的亞麻襯衫袖口卷到小臂,
露出的手表表帶是細膩的鱷魚皮紋路,陳青上周在商場專柜見過同款,
價格標簽上的數(shù)字讓她當時就縮回了手。陳青幫著把行李箱拖進宿舍,
滾輪碾過地面時幾乎沒聲響?!澳氵@箱子真靜音,”她狀似隨意地敲了敲箱體,
“我這兩百塊的雜牌貨,走在路上跟拉警報似的。”林微笑了笑沒接話,打開衣柜掛起裙子。
陳青眼角的余光掃過吊牌,
那串燙金的英文讓她心跳漏了半拍——是時尚雜志里常出現(xiàn)的那個高定品牌,
上個月她在奢侈品展柜見過同款,標價夠她攢半年的生活費。傍晚去超市買日用品,
陳青突然停在箱包區(qū):“你看這個托特包,和我表姐在美國買的那個大牌幾乎一樣。
”她拿起仿款包對著燈光照了照,故意提高音量,
“我媽說花幾萬塊買個布袋子純是交智商稅,仿得好的根本看不出差別。
”林微順著她的目光瞥了眼,沒說話。她隨手放在購物車里的帆布包看著普通,
卻是某設(shè)計師和投行大佬聯(lián)名的限量款,包側(cè)繡著的麥穗圖案,
是爸爸作為合伙人的投資公司標志。路過操場時,有人抱著籃球沖過來,差點撞到林微。
“抱歉抱歉!”周子昂扶了下眼鏡,目光落在她身后的琴盒上,“你還帶樂器上學?
金融系的?”“嗯,隨便玩玩?!绷治⒌闹讣廨p輕劃過琴盒鎖扣。
陳青突然搶話:“她大提琴拉得可好了,說不定是準備當金融圈里的藝術(shù)家呢。
”她說話時特意挺了挺胸,T恤上的品牌字母被撐得更變形了。
周子昂笑起來露出兩顆小虎牙:“我是隔壁金融三班的,以后說不定能一起上大課。
”他的目光在林微平靜的臉上停了兩秒,轉(zhuǎn)身時對陳青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回宿舍的路上,陳青突然說:“周子昂可是系里的風云人物,高考數(shù)學滿分進來的,
聽說家里是開上市公司的。”她踢著路邊的石子,聲音里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酸意,
“不過他好像對你挺感興趣的?!绷治]接話,夕陽把琴盒的影子拉得很長,
在地面投下一道沉默的弧線。陳青看著那道弧線,突然覺得自己手里的仿牌帆布包帶子,
好像勒得手心發(fā)疼。
2. 暗流:他眼里的她和她眼里的他國慶前的專業(yè)課小測成績貼在公告欄那天,
陳青擠在人群里找了三圈才看見自己的名字,68分的紅色數(shù)字像道刺目的傷疤。
她往后退了兩步,正好撞見林微站在最前排,指尖點著成績單最頂端的位置——95分,
旁邊用星號標著“年級第一”?!翱嫉谜婧冒。标惽嗟穆曇粲悬c發(fā)緊,
從包里掏出補妝鏡假裝整理劉海,鏡面反射的光剛好能照到林微的側(cè)臉,
“是不是從小請的家教都是清北的?我們這種普通家庭可拼不過。
”林微正拿出手機拍成績單,聞言抬頭:“我高中在國外讀的,課程體系不太一樣。
”她手機殼是簡單的黑色皮質(zhì),邊角卻有個低調(diào)的馬術(shù)俱樂部徽章,
陳青上周在八卦論壇見過,那是只有資產(chǎn)過億的會員才能擁有的標志。
這時周子昂抱著習題冊走過來,
直接越過陳青站到林微身邊:“這道衍生品定價模型你是怎么解的?
我算了三遍都和答案對不上。”他說話時身體微微前傾,
陽光透過公告欄的鐵架落在他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陰影。陳青站在兩人身后,
看著林微拿過習題冊的手——指甲修剪得干凈圓潤,無名指上戴著枚細巧的銀戒,
不像自己涂著亮片甲油的指尖,還沾著昨天兼職發(fā)傳單時蹭到的油墨。
“這里的風險因子參數(shù)應該用波動率微笑調(diào)整,”林微的筆尖在公式旁畫了道弧線,
“你用的還是基礎(chǔ)BS模型的假設(shè),忽略了市場摩擦成本?!敝茏影旱难劬α疗饋恚骸半y怪!
我就說哪里不對勁?!彼槃輳陌锾统銎勘朗竭f給林微,“謝了,這瓶請你。
”陳青突然插話說:“子昂你可真偏心,上次我問你題,你就說自己忙著改論文。
”她的語氣帶著玩笑,手指卻下意識絞著書包帶——那是她在批發(fā)市場淘的仿款,
此刻和周子昂手里的正版運動包并排放在一起,仿皮的紋路顯得格外僵硬。
“那不是快到截止日期了嘛,”周子昂笑了笑,目光又落回林微身上,“周末有場金融論壇,
主講人是高瓴的張磊,我多搶了張票,一起去?”林微點頭時,
陳青突然說:“我記得學生會周末要查寢,好像就是那天?!彼粗治读讼碌谋砬?,
心里掠過一絲隱秘的快意——她昨晚特意翻了學生會公告,查寢明明定在下周五。
晚上躺在床上,陳青刷到周子昂的朋友圈,是張他和某基金經(jīng)理的合影,
配文“今天學到了”。她往下翻,看見林微點贊的時間就在一分鐘前。宿舍的燈已經(jīng)熄了,
月光透過窗簾縫隙照進來,落在林微書桌那本《證券分析》上,扉頁的簽名是巴菲特的親筆,
那是陳青在財經(jīng)頻道見過無數(shù)次的筆跡。她突然想起白天在食堂,
林微點的沙拉里加了藜麥和牛油果,而自己餐盤里是特價的番茄炒蛋。
周子昂端著餐盤過來時,自然地坐在林微對面,聊起美聯(lián)儲加息對新興市場的影響,
那些術(shù)語陳青聽得一知半解,只能埋頭扒飯,假裝沒聽見他們討論暑假去華爾街實習的事。
“你說,他們是不是都覺得我特土?”陳青突然對著上鋪的床板問,聲音輕得像嘆息。
林微那邊沒動靜,只有翻書的沙沙聲。黑暗里,陳青摸了摸枕頭下的仿牌項鏈,
吊墜上的水鉆硌著掌心,像顆發(fā)疼的砂礫。
3. 拒絕:不被珍惜的心意與更甚的嫉妒期中考前的圖書館總是座無虛席,
陳青抱著一摞參考書在書架間繞了三圈,終于在角落看見個空位。
剛放下書就看見周子昂端著咖啡走過來,她立刻騰出對面的座位:“這里沒人。
”周子昂卻徑直走向斜前方,那里林正微低頭看著電腦,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K線圖。
“占座了嗎?”他把咖啡放在林微手邊,杯壁上的水珠滴落在桌面,暈開一小片深色。
陳青端著書站在原地,看著周子昂自然地拉開林微旁邊的椅子,心里像被什么東西蟄了下。
她聽見自己的聲音在發(fā)抖:“子昂,我這道宏觀經(jīng)濟學的題不會做,你能教教我嗎?
”周子昂回頭看了眼,眉頭微蹙:“我現(xiàn)在要和林微對下小組作業(yè)的數(shù)據(jù),你找別人問問?
”他的語氣算不上不耐煩,卻比直接拒絕更傷人。陳青攥著書的手指發(fā)白,
轉(zhuǎn)身時撞到了書架,幾本厚重的年鑒嘩啦啦掉下來。林微立刻起身幫忙撿,
指尖觸到陳青的手背,冰涼的溫度讓陳青猛地縮回手?!氨福绷治⑤p聲說,
“我們的作業(yè)不急,要不先幫你看看題?”“不用了!”陳青的聲音突然拔高,
引來周圍人的側(cè)目,“你們這種學霸哪懂我們學渣的難處,還是自己琢磨吧。
”她抱起書快步走出圖書館,秋風灌進領(lǐng)口,像無數(shù)根細針在扎。第二天系里組織籃球賽,
陳青特意穿了條新買的連衣裙——是她省了半個月飯錢買的仿款,
雜志上說是今年流行的“富家千金風”。她坐在觀眾席前排,
看見周子昂進球后習慣性地往觀眾席掃,立刻挺直脊背揚起笑。
可周子昂的目光只在她身上停了半秒,就轉(zhuǎn)向了后排。林微穿著簡單的白T恤牛仔褲,
正低頭和旁邊的女生說話,陽光落在她發(fā)梢,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
周子昂進球的動作明顯更用力了,下場時直接走到后排,擰開一瓶水遞給林微。中場休息時,
陳青端著運動飲料走過去:“子昂,打得真棒?!彼f水的手伸到一半,
看見周子昂從包里拿出條干凈毛巾,自然地遞給林微擦汗。那是條某運動品牌的限量款毛巾,
陳青在代購朋友圈見過,價格夠買她三條連衣裙?!爸x了,”周子昂接過陳青手里的水,
卻沒喝,隨手放在旁邊的臺階上,“我和林微約好去看晚上的財經(jīng)講座,你去嗎?
”陳青的指甲掐進掌心:“不去了,我晚上要兼職?!彼粗茏影貉劾锼查g掠過的“哦”,
突然覺得那條精心挑選的連衣裙像層可笑的偽裝,裙擺上的蕾絲花邊在陽光下泛著廉價的光。
講座結(jié)束后下了小雨,陳青撐著傘從兼職的奶茶店出來,正好看見周子昂把傘往林微那邊傾。
林微手里拿著本講座紀念冊,封面上有主講人的簽名,
陳青認得那筆跡——上周她在拍賣網(wǎng)站上見過同款簽名照,起拍價就要五千塊。
“我送你回宿舍吧。”周子昂的聲音隔著雨幕傳過來,溫柔得像落在湖面的雨絲。
林微搖搖頭:“不用,我爸讓司機來接我?!彼脑捯魟偮?,一輛黑色轎車緩緩停在路邊,
車窗降下,露出司機恭敬的側(cè)臉。陳青躲在公交站牌后面,看著林微彎腰上車時,
周子昂伸手擋了下車頂,動作自然又親昵。雨越下越大,打濕了她的連衣裙,
仿絲的面料貼在身上,像層冰冷的嘲諷。回到宿舍時,林微正在整理書桌,
臺燈下攤著的筆記本上,是用鋼筆寫的清秀字跡。陳青突然看見桌角放著的巧克力,
是她昨天偷偷放在林微書里的,此刻還沒拆封,
旁邊壓著張學生會的通知——原來林微早就知道查寢日期,卻從沒戳破她的謊言。
嫉妒像藤蔓突然纏住心臟,陳青猛地抓起那盒巧克力扔進垃圾桶,
包裝紙撕裂的聲音在安靜的宿舍里格外刺耳。林微抬起頭,
眼里的驚訝讓陳青突然紅了眼眶:“你是不是覺得我特別可笑?
像個跳梁小丑一樣在你面前裝模作樣?”林微沒說話,只是默默地撿起垃圾桶里的巧克力,
擦干凈放在陳青桌上。月光透過窗戶照進來,在兩人之間投下道沉默的界線,
一邊是攥緊拳頭的陳青,一邊是平靜無波的林微,像兩條永遠無法交匯的軌跡。
交錯的軌跡4. 裂痕:暴露的偽裝與失控的情緒期末復習周的宿舍總彌漫著咖啡因的焦味。
陳青對著電腦屏幕上的Excel表格揉著太陽穴,公式欄里的函數(shù)像串無解的密碼。
她瞥向?qū)γ娴牧治?,對方正對著筆記本電腦敲字,
屏幕反光映出她平靜的側(cè)臉——據(jù)說林微已經(jīng)拿到了國內(nèi)頂尖投行的寒假實習名額,
而自己投出的十份簡歷,至今只有一家小型私募回復了筆試通知?!斑@道公司估值題,
你能給我講講嗎?”陳青的聲音帶著不易察覺的討好,把習題冊推過去。
冊頁邊緣已經(jīng)被翻得起了毛邊,是她從學長那里借來的舊書。林微的目光落在題目上,
指尖點了點折現(xiàn)率參數(shù):“這里應該用加權(quán)平均資本成本,你用的無風險利率太保守了。
”她隨手拿起桌上的便簽紙,鋼筆劃過紙面的聲音很輕,“我把步驟寫下來,你看看?
”陳青盯著那支鋼筆——筆身是磨砂的銀灰色,筆帽上的品牌標志在燈光下若隱若現(xiàn)。
她突然想起上周在奢侈品網(wǎng)站上看到的價格,足夠自己支付三個月的房租。
這時林微的手機響了,屏幕上跳出“張經(jīng)理”的名字,
她接電話時語氣帶著禮貌的疏離:“關(guān)于并購案的盡職調(diào)查清單……好,我今晚發(fā)您郵箱。
”掛了電話,林微看見陳青直勾勾的眼神,輕聲解釋:“之前跟著做的一個項目,
有點收尾工作?!薄罢婧冒。标惽嗤蝗恍ζ饋?,聲音有點尖,“不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