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半年前吧，”老艄公磕了磕煙灰，“起初只是少雨，后來就徹底斷了。有人說，是得罪了神女，也有人說，是山里的‘旱鬼’醒了。前陣子還有考古隊想上去，結果在半山腰迷路，硬生生渴死了兩個，剩下的瘋瘋癲癲跑下來，說看見個穿紅衣服的女人在天上飛?！?/p>
穿紅衣服的女人？我想起爺爺筆記里的記載：“旱魃，女，所居之處，赤地千里，其狀如人，身著紅衣，能飛天吸血。”難道母親已經……
渡輪在巫山港靠岸時，天已經黑了。我找了家山腳的客棧住下，客棧老板是個跛腳的中年人，看見我背著登山包，一個勁地勸：“別往神女峰上闖，真的會死人的。昨天還有個女的，戴著個銀面具，說要去尋親戚，雇了三個向導，出了雙倍的價錢，結果向導剛到山口才發(fā)現，那女的早沒影了，腳印在干涸的河床里憑空消失了?！?/p>
銀面具？我心里咯噔一下，摸出斷水刀，刀身微微發(fā)燙，這是有邪祟靠近的征兆。
“那女的是不是穿黑風衣？”
老板愣了一下：“是啊，你怎么知道？”
影面！她沒死在燭龍墟的裂隙里！
我連夜收拾東西，趁著月色往神女峰趕。山路比張家界的更陡，而且異常干燥，腳下的碎石一踩就碎，像是被火烤過。走了約莫兩個時辰，突然聽到前方傳來鈴鐺聲，叮叮當當的，在寂靜的山里顯得格外詭異。
順著聲音走過去，發(fā)現是一棵老黃葛樹，樹上掛著十幾個紅色的綢帶，綢帶上繡著歪歪扭扭的“求雨”二字。樹下坐著個穿苗服的老太太，正用樹枝在地上畫圈，嘴里念念有詞。
“阿婆，這么晚了還在這兒？”我放輕腳步走過去。
老太太猛地抬頭，她的眼睛渾濁不堪，卻死死盯著我的手腕：“天紋……你是陳家的人？”
我心里一驚：“您認識我？”
“二十年前，你娘抱著你上山時，我見過這印記?！崩咸珖@了口氣，用樹枝指著山頂，“她去了‘曬經臺’，說要給你求個平安符，結果就沒下來。后來山里就開始干旱，我男人說，她是被‘神女’留著當祭品了。”
曬鏡臺？我想起爺爺筆記里的地圖，巫山墟的入口確實在曬經臺附近。傳說唐僧取經時曾在那里曬過經書，臺邊有個天然形成的石窩，常年積水，就算大旱也不會干涸——那應該就是封印旱魃的“鎖靈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