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拎起裝著倆飯盒的網(wǎng)兜,往身后一背,邁著六親不認的步子,晃晃悠悠就出了后廚,那叫一個瀟灑自在。
何雨柱剛出門,就聽到廚房里傳來楊師傅的聲音:“哎,馬華,我聽說你師傅跟那個放映員許大茂,住一個院的呀?!?/p>
緊接著是馬華那帶著點小得意的回應(yīng):“是,他倆一個院的,兩人死磕?!?/p>
停頓了一會兒,馬華不屑地嗤笑一聲“切!”,繼續(xù)得意地說道:“楊師傅,您剛來,我跟您說,每回許大茂,邀請電影發(fā)行站的吃飯,我?guī)煾狄恢嗡环模?,您就當我白說?!?/p>
“嘿嘿嘿......”楊師傅聽完也跟著樂出了聲,一副看好戲的架勢。
“您就等著瞧好吧!”馬華得意一笑。
“得嘞......”楊師傅隨口應(yīng)道,顯然也來了興趣。
呵呵......何雨柱聽著兩人的對話,笑著搖了搖頭,離開了食堂。
出了軋鋼廠大門,沒走出多遠,一股子混合著焦糊味兒的烤雞肉香,鉆進了何雨柱的鼻子里。
何雨柱停下腳步,使勁兒吸溜了兩下鼻子,跟警犬似的左右一瞄,便循著味道來到路邊一個大水泥管子前面,彎下腰往水泥管子里面看去,沒看到人,便又走向下一個水泥管子,一個個找過去,這才看到三個孩子正躲在水泥管子后面,背對著馬路,津津有味地吃著什么,那叫一個投入。
“來,蘸醬油!”棒梗小聲說道。
小當拿起醬油瓶就給棒梗手里的雞肉淋上一些醬油。
何雨柱本能地笑了笑,就想過去看看三個孩子。
剛抬腳,何雨柱忽然眉頭一皺,什么情況?!他可以很肯定地說,他對這三個孩子沒有太多好感,但是為什么剛剛會不自覺地就有一種很喜歡,很想上去看看他們的沖動?!
對了,還有今天在廚房,其實很多話他都是脫口而出,根本沒有做過多思考,就像跟許大茂說的讓他不要吃雞的那句話,按著他的性格,肯定是不會說的,不管有沒有下藥,這種話都不能說。
但是,那話他卻說了,還是說給許大茂聽的,而且當時那個新來的楊師傅也在場。
這話雖然只是開玩笑,但是真要被有心之人聽了去,想要整他何雨柱的話,真要去偷偷下了藥,把今天在小餐廳吃小灶的所有人都一鍋端了,那最后肯定就是他何雨柱來背鍋!
何雨柱是越想越不對勁,越想也越后怕,簡直就是細思極恐!
難道這原身的靈魂還在這具身體里?!不可能啊,要是兩個靈魂共用一具身體,他肯定能夠感覺得到,畢竟他才是入侵者,如果以原身何雨柱的性格,有人打上門來,怎么可能一點反抗都不做就躲起來呢?
如果不是原身何雨柱的靈魂在搞鬼,就只有一個可能了,那就是這具身體的肌肉記憶!習慣性操作!
有些事兒干多了,就跟刻進骨子里一樣。遇到熟悉的場景,身體比腦子反應(yīng)還快!孰能生巧其實也屬于這種情況。
就像早上起床洗漱,他壓根沒想“牙刷在哪兒”、“水池在哪”,直接拿起洗漱用品本能地來到院里水池邊洗漱一樣。
還有手里這沉甸甸的飯盒——里面那半只雞!這完全是原主傻柱的“傳統(tǒng)手藝”,身體憑著本能,熟門熟路地把招待菜里的雞給扣下一半,還專挑大的那半只下手!
這特么純純是在作死??!哪怕廠里領(lǐng)導看在他廚藝好的份上,會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那些小說里好像也沒聽說原身何雨柱因為這事被處罰,但是他可不是原身何雨柱啊,他可不想因為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給自己惹麻煩!
而且,馬上院里發(fā)生的事,好像就有人會因為這半只雞給何雨柱下套,并引發(fā)一系列連鎖反應(yīng)!最后的結(jié)果就是何雨柱被坑了!
想到這,何雨柱連忙往軋鋼廠的方向返回!可不能因為這半只雞影響了自己的名聲!
來到廠門口,便看到徒弟馬華正從廠里出來。
“師傅,您怎么還沒走?在這等誰呢?”馬華看到何雨柱,趕緊小跑過來上前打招呼。
“就等你呢,磨蹭啥?跟我走!”何雨柱也不解釋,撂下話轉(zhuǎn)身就往旁邊僻靜處走。
馬華心里七上八下,忐忑地跟了上去。到了沒人的角落,他緊張得手心都出汗了:“師……師傅,您找我啥事?是不是我哪兒沒做好?” 他腦子里急速地搜索著今天到底做錯了什么事,得罪了自己師傅。
“馬華,聽說你家人多,你把這個拿回去吃?!焙斡曛f著把自己的兩個飯盒遞到馬華面前。
馬華看著那兩個飯盒,并沒有去接,反而臉“唰”一下白了!急得聲音顫抖地問道:“師……師傅,徒弟有什么做得不對的地方,您盡管說,要是不解氣,您打我罵我都行!你可千萬別……別趕我走?。 ?/p>
他是知道何雨柱這兩個飯盒里裝的是什么東西的,一個飯盒是中午食堂打的飯菜,另一盒是下班前小灶扣下的半只雞。
這年頭,普通人家,能吃飽肚子就不錯了,幾個月不見葷腥的那才是正常,更不要說像馬華他們家這樣人多卻沒有一個正式工的困難家庭了。
雞肉,他也就在后廚看看,有時候能喝到一口雞湯,雞肉那是絕對不敢想的,至于家里父母兄弟,更是不用說了,一年到頭,也就他過年的時候,廠里發(fā)一點肉一家子才能嘗到一點葷腥。
而食堂里的這些葷菜,廠里本來就不夠吃的,也就是他師傅何雨柱敢這么從領(lǐng)導嘴里奪食,像這樣的半只雞,他也就只有看看的份。
但是今天,自己師傅竟然特意在廠門口等著他,要把那扣下的半只雞給他,這種事一般都是要趕人前給的一顆甜棗,意思就是大家好聚好散,也是為了方便后面趕人的話好說出口。
何雨柱沒想到馬華竟然會曲解自己的意思,暗暗嘆了口氣,說道:“馬華,誰說要趕你走了,這是給你的獎勵,明天開始就不用切墩了,跟著我上灶?!?/p>
“啊?!師傅,您說的是真的嗎?!我......我可以學做菜了?!”馬華還以為自己耳朵出現(xiàn)了幻聽,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何雨柱,想要確定一下是不是自己聽錯了。
至于何雨柱說的獎勵不獎勵的,他也根本沒聽進去,做人徒弟,不就是為了學藝嗎?他熬了這么多年,何雨柱一直都沒讓他上灶,只能在邊上切菜,現(xiàn)在終于等到了師傅要真正教他做菜了,他能不激動,能不開心嗎?
“你沒聽錯,明天跟我上灶,好好學!”
“哎!師傅放心,我一定好好學,絕不讓您失望!”馬華得到何雨柱的肯定答復后,激動得眼眶都紅了,并且鄭重地向何雨柱做出了保證。
“行了,把馬尿給我憋回去!拿上飯盒趕緊滾蛋!”何雨柱虎著臉訓斥道。
馬華卻一點也不在意何雨柱說話難聽,這是師傅不拿他當外人,但是師傅的飯盒,他卻是堅決不會要的。
“師傅,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趕緊拿著,不拿,以后就別叫我?guī)煾担 焙斡曛鷼獾?。這倒不是他裝的,他是真的生氣,這馬華實在磨嘰,他還要回去看大戲呢,哪有時間陪你在這演師徒情深?!
“這......”看到何雨柱好像是真的生氣了,馬華也不敢再拒絕,千恩萬謝地拿著何雨柱的飯盒,一步三回頭,那腳步輕快得都快飄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