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軒被官府押走時,蘇府的玉蘭花開得正盛。他穿著囚服,頭發(fā)散亂,
早已沒了半分儒雅模樣,路過西跨院時,突然瘋了似的掙脫衙役,對著繡樓的方向磕頭,
額頭撞在青石板上,磕得鮮血直流。“曼卿,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他嘶吼著,
聲音嘶啞得像破鑼,
“你饒了我吧……我給你做牛做馬……”回應(yīng)他的只有風吹過玉蘭樹的沙沙聲。
林晚星站在回廊上,看著他被衙役拖走,羅盤在掌心微微震顫,針尖指向他離去的方向,
帶著股微弱卻頑固的怨氣——不是蘇曼卿的,是他自己的。“他這是怕了。
”沈硯走到她身邊,手里拿著從李文軒房里搜出的賬冊,“陰煞門給的錢,他一分沒敢花,
全藏在床板下,還寫了本懺悔錄,把和邪修的勾當記了個清清楚楚?!绷滞硇欠_賬冊,
最后幾頁的字跡潦草得幾乎認不出,墨跡里還混著淚痕。李文軒在里面寫,
三年來每個雨夜都能夢見蘇曼卿渾身是血地站在床邊,
問他“為什么”;寫他每次看到玉蘭花開,
都覺得是曼卿在笑他活該;寫那個灰袍邪修威脅他,若不合作,就把他母親的墳挖出來喂狗。
“他既貪念蘇家的財富,又怕陰煞門的報復(fù),活成了個笑話。”林晚星合上冊子,
“但這懺悔錄,倒是能給陰煞門再添條罪證?!鄙虺巺s指著賬冊里的一處批注:“你看這里,
他提到邪修每月十五會去‘往生閣’接頭。這往生閣表面是家棺材鋪,
實則是陰煞門在江南的聯(lián)絡(luò)點?!闭f著,蘇老爺端著盤剛出爐的桂花糕過來,
臉上帶著些微的血色:“二位高人,這點心意不成敬意。若不是你們,
曼卿的冤屈怕是永遠沉在地里了?!彼畔赂恻c,猶豫了片刻,從懷里掏出個小巧的錦盒,